小姨的葡萄园

 

她仍然在种葡萄,几乎每年都要带葡萄回来,送给亲戚,还给体弱多病的舅舅送钱。岁月并没有在她身上刻下太深的痕迹,她只是比年轻时多了开朗、豁达,也更加健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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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姨的葡萄园
小姨在无锡市滨湖区有一片葡萄园。七月底的时候,母亲打电话给我,说葡萄熟了,小姨邀请我们去无锡玩。我欣然接受。

去的那天,正好是八月的第一天,周六。喜欢宅在家里的女儿,显出兴致颇高的样子,我想,她大约还记得小时候在葡萄园里度过的时光。流年似水,不知不觉间,她已长成长发飘飘的少女。那些幼时的光景,像一些旧照片,被我珍藏在相册里,再次拿出来翻看时,心里泛起温柔的滋味,但免不了还有淡淡的惆怅。

年轻时的小姨,不算特别漂亮,但很清秀。我不记得她为什么嫁到无锡去,好像是很无奈的。她的丈夫,没有稳定的工作,游手好闲,家境也不好。她结婚后,我不断从母亲那儿听到一些气愤的话,说小姨父不求上进、不去工作,伸手向小姨要钱,小姨嫁了这个男人,怕是要苦一辈子了。有时候小姨夫妻回来,小姨父和我父亲喝酒,说着些知足常乐的话,一副散漫的样子。母亲会忍不住责备他没出息,而小姨却是淡淡的,无喜无忧。

后来,小姨回家乡来,包了一片土地,建了一个葡萄园。母亲常去帮忙。葡萄成熟的季节,小姨住在葡萄园的小屋里,一张小床,一张桌子,一个煤气灶、几张小凳,简陋之极。她穿着干活时的长袖布衫,戴着草帽,白皙的脸天天被太阳晒,竟然没有晒黑。眼神总是那么安静,说话也总是柔柔的,我几乎从来没有见过她生气。



我读大学的时候,侄儿才刚出生,母亲一直带着他,到三四岁的时候,她把他带到葡萄园里,给他铺一个小毯子,让他在阴凉的地方玩。两个女人麻利地干活,摘一串葡萄给侄儿吃,粉嫩的娃儿咧开嘴笑,乌黑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忽闪着。

这样的日子又过了几年,我的女儿出生了,九个月的时候,母亲接过去养。等她再长大些,她也成了葡萄园的常客。果实累累的季节,母亲抱着她,走在葡萄架下,问她要吃哪串。女儿伸出小手,指着一串串葡萄,软糯糯的声音说:“我要吃这个,我要吃那个……”

小姨微笑着,阳光洒在她脸上,印出斑驳的痕迹。她的笑容,还是那么宁静。

后来,小姨回无锡,找了份稳定的工作,收入不错,日子越过越好。再后来,他们家拆迁,她拿了三套房子,赚了上百万。

她仍然在种葡萄,几乎每年都要带葡萄回来,送给亲戚,还给体弱多病的舅舅送钱。岁月并没有在她身上刻下太深的痕迹,她只是比年轻时多了开朗、豁达,也更加健谈了。她已经退休,却还在上班,既拿退休金,又拿工资。小姨父劝她回家休息,可她怕在家闲得无聊,于是继续干着。

当我从回忆中醒来的时候,我们已经到了小姨家。跟小姨父喝酒,他显得精神饱满、心情愉悦。而小姨在旁边笑,笑容是一贯的宽容。

下午,我们去了她的葡萄园。园子不大,里面不仅种了葡萄,还有长豆、黄瓜等蔬菜。一串串紫得发黑的葡萄用塑料袋裹着,悬在枝头。老公忙着给我和女儿拍照,我仰头,看着从枝叶间漏下的光影,恍惚间有时光交错的感觉。

小姨把大袋大袋的葡萄塞进我车里,告诉我这袋给舅舅、那袋给我哥,我都应了。她站在那儿,非要等我们进了车,她才肯离开。

我回头,八月的阳光洒在她身上,也许是我的错觉,我看到了七彩的光影。她站在那儿,就像一株瘦竹,坚韧而宁静。

我想起母亲说过的话,这人啊,怕是要吃一辈子的苦了。她错了,小姨已经得到了幸福。
我向她微笑,心里又涌起温柔的情绪,可是,鼻子有些发酸。
 


作者介绍:

 

谢凤姣,苏州市作家协会会员。

想过不食人间烟火的生活,却不得不为五斗米折腰。于是把自己的心一分为二,一半是现实,一半是理想;一半入世,一半出世。

偏安江南一隅,用柔情万缕,去编织忠肝义胆、侠骨柔肠的英雄梦,让自己沉醉不醒、如痴如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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