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博之窗》实验室第十七讲《财富密码 管仲》(2)

 

在历史的实验室里,梳理财富密码...



管子的故居,至今还被四面的农田包围着。

这位出生于颍水河边的农家子弟,青少年时代,一直挣扎在贫困中。

来自底层的生活烙印,青年时代各国经商的履历,在战争中当逃兵的惊恐,辅佐王储的传奇,使得管子对人性的认知,有着比常人更深刻的理解。

管子曾说:仓廪实则知礼节,衣食足则知荣辱”。这是他的经济学伦理,他认为治国之道,必先富民,只有民富才能国强。所谓强国与弱国的区别:强国的钱在百姓手中,而弱国的钱在国王的手中。

当时的诸侯各国,土地主要集中在国家与各封地的皇亲国戚与豪绅手中,管仲的第一个目标,就瞄准了土地。管子的土地财政,并没有从房地产业开始着手,而是从减轻负担和地差入手。

齐国的自耕农主要负担是徭役,征发劳力耕种公室农田,管仲免除了自耕农的徭役,并有了一个惊人之举,就是把公田均分给了自耕农,这是人类史上的第一次土地改革。

为了达到均田能够可操作,管仲改革的第一步,是免除了国内两大贵族高姓与国姓宗族的供奉,将王室的全部开支与军需,全部源于全体国民。这一举动争取到了贵族的支持。这是管仲当时采取的对齐国贵族的妥协政策。因此,管仲的改革一开始没有激化矛盾得到了他们的支持。

管仲最早提出了级差地租的概念,他要求每个郡县的长官一定要知道管辖范围内,上等的丰腴土地持有多少,中等的土地持有多少,贫瘠的下等土地持有多少,他主持核查了全国土地拥有的真实数据,开展统计数据的调查,依靠相实的数据,才能相地而衰征。
管子用减奉切断了贵族对王室的供奉,又减轻了民众的徭役,还要维持国家的财政平衡,对于齐桓公心中要称霸诸候的目标,他有从哪里弄来钱的底气呢?


每年的旧历正月十六日是盐神节。在渤海湾沿海地区,盐民和从事盐业生产的人们都要庆贺和祭拜神灵,祭拜的主要对象是盐神爷。

而万里之外的四川资中县的罗泉镇,镇上也有一座古代的盐神庙。庙里供奉着盐神。同样在扬州清代盐商的豪宅内,盐宗庙保存完整。这三处相隔万里的盐神,都是一个人的形象---管仲,民间称他为盐神。
学者多认为,“宿(夙)沙”为炎黄时期的一个氏族部落,其生活地区便是齐地沿海一带。山东盐业遗址的大规模发掘,从遗址的分布可以看出前秦齐地盐业主要集中在莱州湾和黄河三角洲地区。“宿(夙)沙”在中国古代首创煮盐之法。

盐宗宿(夙)沙发明的煮盐器则是特有的煮盐工具盔形器,而其煮盐方法也并不是人们认为的煮海水或晒海水为盐,而是取比海水浓度更高的地下卤水放入盔形器中煮沸来得到海盐。

管子的治国理财,正是从百姓最平常的日常所需---食盐开始。

《管子海王篇》记录,当时齐桓公问管子是否可以提高房地产税以富国,管子不同意,齐桓公又想到历朝历代都在使用的山林税、牲畜税、人头税等,管仲对这些提议都说不,他认为:收房屋税等于拆毁房子,收山林税等同于砍掉幼树,收人口税等同于收闭情欲,这些都不是解决国家财政收入的最佳方案。

他认为解决国家财政的办法,是要实施官山海,利用齐国临海的优势,山有铁矿资源,靠海吃海,靠山吃山,调整征税于盐和铁,实施盐铁专卖的政策来富国。
当时管仲选择了利润最大的两种项目:山指铁矿,海指食盐,当时,普通人要生活,盐铁是生活必需品。他认为十口之家,就有十个人盐,一个月,成年男子总得吃盐近五升半,成年女子也得吃三升半,小男小女近二升半,这是大概数字。当时盐为一百升为一釜,使盐的价格每升增加半钱,一釜可收入入五十钱,一个万乘之国,合而计算,约计每日可行二百万,一月可行六千万钱,从征收盐税中所得何其巨大?

齐国靠海多山,盐铁是国家主要物产,经管仲的统计,如果政府垄断食盐和铁的销售,每斤上增加一钱,就想当于人头税提高一倍。

食盐的利润究竟有多高?今天据国家发改委和各省物价局规定,食盐出厂价为每吨300到500元。2009年出台的《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关于提高食盐出厂价格的通知》后发现,每吨碘盐批发价格没有超过700元的。然而在广州市内的超市货架上,500g一包的平价食盐普遍标价为1.5元左右,换算后即每吨3000元。也就是说,从出厂价到销售价,食盐的价格飙涨了6到10倍。
管子的这个提议,起初并未能说服齐桓公。

原因是官山海的政策,早在周厉王时代就实行过,实行后的结局却是他被赶出了王城,周王朝至此衰败。

管子认为,前朝的政策设计中,缺少了一个重要的要素:与民分利。

管仲在操作中,并没有将铁与盐的全产业链垄断,而是只垄断了销售环节部分,其中对盐制定了食盐的民产、官收、官运、官销的官营制度,而将生产环节留给了民间商人,这是最早的官商合作经营的模式。
这种国家垄断重要资源,实施计划经济的模式,它可以举一国之力调动一切资源在短时期内大见面效,但因垄断产生的腐败也不可避免。

为此,管子设计了一套反腐败措施:

是故有道之君,上有五官以牧其民,则是众不敢逾轨而行矣,下有五横以揆其官,则有司不干离法而使矣,设立五官五横,实行相互制约的政策,分别设立了民官和吏蔷官制,加强监管。
这部编碼为善本书藏书9601号的南宋绍兴年间,浙江刻本《管子》是现存唯一最早的宋本管子著作,现珍藏在国家图书馆。

泛黄的纸张中透出二千多年前祖先的智慧,这是今天我们能够读到的管子经济思想最重要的篇章《轻重.国蓄》。国蓄是如何表达管子的经济思想的?

轻重论是一种着眼于总供给与总需求实行国家干预的古代宏观经济理论,基本点在于,宏观经济运行的理想状态是“民力可得而尽”,即充份就业前提下的总供给与总需求的平衡,由于市场失灵和其它自然和人为的因素,宏观经济运行的波动在所难免,所以必须实行国家对经济的干预。这种干预应着眼于影响供给和需求。

人君铸钱立币,民庶之通施也。就是说,货币与粮食,是国家的经济命脉,但谷物生产掌握在农民手中,所认政府要通过控制货币和粮食平衡各种商品的价格,而谷物也要通过货币才能到政府手中,政府才能做到平抑市场,因此政府就必须掌握造币的铸造与发行权,对流通市场进行调控。这是轻重术中的关键。
王亥,河南商丘人,生于公元前1854年,史表上,亥的生平夹在夏朝第16任帝姒孔甲(公元前1880-1849)到最后第19任末代夏帝姒履癸---桀(公元前1819-1766)之间。

据说,亥擅养牛,且会赶牛。由是,亥竟成了人类第一个利用牛作运输工具,开创物流、贸易与商业的鼻祖。他研发了牛车后,随即将车子改装着流动的商店,围着黄河转着圈的赚钱,并到处赶集组织集市,因而围着他干的许多人,不但在农牧业方面发了大财,更以迅速积累的财富为综合实力,迅速地将商部落壮大了起来。后来,黄河周围的人见到高祖亥的部落都将其尊称为“商人”,将他组织在牛车上的物资称其为“商品”,把亥所从事的职业叫做“商业”。
有一天亥蹲在河的南岸边,望着滚滚的黄河,做出决策,把河南的货运过黄河去!3000多年之前,河南边的商人乘船渡河北上之后,商品可以过去,但贸易的双方如何支付与结算呢?

早期的人类在商业活动之初,多采用以物易物的方式进行结算。 河边贸易小规模的互通有无,可以,但如果交易做大了,长期做,怎么办?很自然的,为了交易的安全与便捷,一个有意思的东西终于在人类的某个河边出现了,那就是货物交易各方普遍认可的筹码。今天回首望去,在中华文明的进步史中,最初担当筹码以完成各类货物交换的商品被确定为贝壳。
贝壳做流通的货币的弊端也是显尔易见的,那就是容易破碎。

1953年的春天,河南省安阳县大司空村的村民在地下挖掘时,无意间挖到一处墓穴。墓中各类石制随葬品外,其间夹杂有若干贝状金属物。形状统一,大小无异,物上无字,贝面凸起,模铸贝齿一道。半年之后,北京的考古人员前来大司空村考察,随着相关的文字与相片摆到了一个游走于中国文化与科学两界的负责人办公室桌上,郭老沫若认为:这就是人类最早的金属货币。

人类史学界多是引用当年古希腊旅游作家希罗多德(ΗΡΟΔΟΤΟΣ 公元前484年-前425年)的说法并由此推论。在他的游记当中提到,公元前七世纪时,爱琴海边,也就是现在的土耳其的西北部地区出现了一个文明国家吕底亚(Lydia),为经济便利,当时的政府发行一种呈椭圆形,像颗蚕豆一样的白金铸币。根据他的这种说法,后来全球研究经济的学者们都认为,人类最早的金属铸币使用与流通于吕底亚王国首都萨德斯(Sardis)。


历史中河南安阳曾为殷五迁国的首都,也叫殷邑,那是商朝第20代皇帝子盘庚年间的事情,从时间上看,大概在公元前1402年到公元前1374年间。这是什么概念呢,从时间上看,咱们中国人对人类经济方面的贡献远要地球上的其他民族早得多。

早在周王朝时代,山东河北两地的商人已经用刀币做买卖。齐国铸的币叫作刀币,原型是齐国的捕鱼工具,齐桓公之前就有刀币流通。
这是中国乃至世界货币史上的第一个标杆,它宣布齐国货币代表作国家信誉,精美的足值货币不仅是国家强盛的象征,也是人民生活流通的保证,所以称为”造邦”。

管仲正是将政府的职能转变制定和控制货币政策,促进流通,调节市场,稳定社会,达到增加财政收入的目的。

管仲的财经观点一向为:子币重而万物轻,币轻而万物重,国币之九在上,一在下,币重而万物轻。敛万物而应之以币。币在下,万物皆在上,万物重十倍。面对市场,政府不应该完全由看不见的手工作,相反从管理、流通、税收等多方面,国家必须予以干预,以达到稳定市场与民心的目的,即地谷贱则以币予食,布帛贱则以币予衣。视物之轻重而御之以准,故贵贱可调,而君得其利。关于货币与谷物的关系,管仲的始终坚持金融与生产政策为币重则谷轻,币轻则谷重,二者互动,相辅相成。由此,政府相关部门必须掌握行政与市场轻重关系规律,了解各种商品万物与谷物、货币与万物、谷物与货币彼此间轻重关系的比例关系。
用货币调节市场,就是管子的轻重理论的核心,这是今天经济学家们主张的国家积极干预市场经济的古代宏观经济理论。

管子用战衡、战准、战流、战权、战势这五战的轻重理论,解决经济运行中的一系列措施和办法。

当年的管仲在政府掌握了货币政策后,立刻开始了人类历史上的第一场货币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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