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L2无非是我遇见什么,我就是什么

 

我要的可能就是那一抹彩虹色。...

无非是我遇见什么,我就是什么
我第一次听到“同性恋”这个词语,我能很清晰地说出是在小学二年级的时候。课间,我倚靠在阳台上,一个很好的朋友张开双臂把我环抱起来,然后对我说“好喜欢你。”那个时候,有一个男生在旁边用一种如同看稀奇的语气喊道:“看呐!同性恋!”

那个时候,我不知道同性恋是什么意思。但是那个语气中的鄙视溢于言表。后来到了六年级的时候,班上总会风传一些“谁谁喜欢谁”之类的传闻,但这样的传闻都存在于异性之间。

在不懂得思考的年纪,“同性恋”三个字被我划入“变态的”、“不正当的”的领域划分得尤其理所当然。大概在社会文化的浸淫之下,刚入世的我们只是在遵循主流的活动,以为“循规蹈矩”和“大多数”就是合理。
你为什么留着短发还不穿裙子?


妈妈是一个很讨厌李宇春造型的人,总是说她“男不男女不女”,所以我妈妈也总对我感叹“你怎么就是没有一个女孩子的样子呢?”

高三毕业礼的时候,我们班选择买民国学生装作为亮相的衣服。那个时候,我毫不犹豫地就买了男生的那套黑色学生服。到货后,我在教室试着大小,穿上去的时候班里的女生传来“好帅”的赞赏,我居然有点享受那样的赞赏。当然,我决定买男式是瞒着我妈妈的。

我的确没有一个大众所认可的“女孩子”的样子,没有高扬起的马尾巴,几乎没穿过裙子,撒娇这样的戏码更是违和。所以,在我妈妈精心以为我会穿着裙子亮相的时候,看到一个穿着男装的人走来,我能看出她的复杂和担心。

——“你为什么就是没有女孩子的样子呢?”

我享受和女孩子待在一起


在几乎没有接触过关于“性别认同”的知识的情况下,我意识到自己有可能是自己认定的“变态群体”是在初中。

那个时候和一个很要好的朋友吵架,我暂且称她为小P。吵架的原因说来幼稚,不细说。但造成的结果的确是严重的,我和小P开始了长达三年的冷战期。在这三年当中,凡是发生的跟她相关的事情我都会不自觉地去关注,写过很多关于她的文章,也因为她的一句话崩溃过。

初中的时候,有找过同学诉说这些心事。有的是安慰理解,有的却是劈头盖脸地一句“你该不会是同性恋吧?”那种情况下,我会很自然地进行一种逃避,用一种“怎么可能”的语气极力否认。但心里却不得不对这样的话语产生一定的自我怀疑,但那时候总觉得这是一件很不可思议很可怕的事情,所以每每想到一个开头,我就打断了自己的思绪。我开始用“你只不过是在放大你的情绪”这样的借口不断安慰自己。

一方面我知道自己可能有所不同,但是另一方面我也笃定地相信有一天我会走上“正道”,我会和其他女生一样,无论在什么方面都一样。加之,后来交了一个男朋友更加深了我这样的执念——我也能是一个正常的女孩子。

直到我真的和女孩子在一起


高一的时候遇见了一个对我改变性很大的人,Z。

意识到喜欢Z是在一个晚上,和她一起出校门到了要分离的时候,我居然有一种很舍不得的感觉,这样的感觉强烈到我想拉住她的手,在她额头上亲吻一下。这样的场景就像预先排演过一般在我脑袋中闪现了一遍,当然这只是一个意淫我并没有去做。

幸运的是,我恰好遇见了这样两情相悦的机会。运动会之后,她告诉我她也喜欢我的时候,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完成了一个“在一起”的名分的认定。

那个时刻,其实也没有去想太多。只不过觉得互相喜欢这么不容易的事情为什么不好好抓住呢。

但生活真是个严酷的导演。

我很欣喜地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我认为很值得信任的朋友的时候,他们用一种“你是不是开玩笑”,或者类似于天塌了的眼神看着我。那时候,我开始意识到,这样的非主流方式还是在很多人的接受范围之外,我可能还是他们眼中的“异类”。学校的圈子很小,流言钻着各种缝不断风起。

——

“她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同性恋,这也太可怕了吧?”

“你怎么会跟一个女孩子在一起?”

嗯,事实证明我和一个女孩子在一起了,事实也证明我还没有办法去承受这样的风言风语。很懦弱,我不敢在外人面前很光明正大地承认这段关系。之后有人问起这件事情的时候,我总是抱着一副很难以启齿的样子。

连我自己都没办法接纳这样的自己,“同性恋”这个词语越来越深地成为了我身上的G点。想起来,的确觉得挺嘲讽的,我身处在这样的关系中,却不敢面对、不敢认同这样的自己。一方面我在享受着这段关系中的愉悦感,另一方面也还是坚持着那样的执念,我有一天会变“正常”。

“我怎么能是一个同性恋?”

我决心做一个演员


和大多数校园爱情一样,我和她也最终走向了分手。

分手后的东西愈发超出我的想象。分手对谁来讲都是一件很难受的事情,可是我有一天我发现我这样的难受只能依靠不自觉地拿手臂锤墙壁来作为发泄。因为当你跟你认为很亲密的朋友谈起的时候,他们居然在为我的分手而高兴,认为我终于走向了“正轨”。连亲密的朋友都这样,更不用说那些半熟不熟的人了。

所以,我陷入对“同性恋”更大的恐惧之中,“成为同性恋是一件很不幸的事情”这样的观念在我心中逐渐建立起来。

我开始决定做一个演员,抱着“兴许演着演着就成真了”这样的念头,就像这是我改变我生活轨迹的最后一根稻草一样。

于是,当有人问起我是否还喜欢她的时候,我会断然否定,我会开始和那些女孩子们八卦一些男生,我会开始听妈妈的话去选择一些较女孩子的衣服穿上。甚至,我和《蓝色大门》里的孟克柔一样,在不断逼迫着自己对男生产生“感觉”。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很长时间。大概是在大学玩真心话大冒险的时候我用笃定的语气说“正常”;大概是别人在问我你是不是个T的时候我笑着说“怎么可能”,语气心虚得自己都感到可怕;大概是自己开始刻意蓄起多年的短发,告诉周遭的人自己是个女孩子;大概是别人问起我以前的事情的时候,我要不以“不想说”带过,要不就说那个人是个男生……

可是,我发现我在不断压抑自己喜欢她的心情的时候,那种确定感会愈发明显。我发现我在不断假扮“正常女孩”的时候,这样的重复会让我愈发意识到我和她们存在的一定的疏离,也越发地对自己的同志身份确定无疑。

天知道这样会有多难受,你顺应了那么多人,却发现唯独在违逆自身。而违逆自身的原因,居然是为了让自己获得一个“大多数”的合理证明,求一份表面上的两全和心安。

可笑,一个同志成为了很大的恐同者。
我决定放下面具,坦然面对
大概是在一个空壳里胆怯久了,自己的相悖感愈发让自己感到不满。

这样的问题并非无解,我用一种很仪式感的方式去跨出了第一步——剪掉了留了大概半年多的头发,回复到那个短发的模样。那个时候的心情,是一种大释然。

但在这里我还是要说明的是,就我个人而言,用男生的衣束去打扮自己,去过一把男生的瘾只不过是能给我自己一个和谐感,但在内心深处我对自己的认知仍然是“女生”。

无论对于男生还是女生这样的性别身份,我都没办法产生特别强烈的归属感。或者说,在性别二元理论的框架之中,我的对它的接受程度只能止步于“生理构造上的不同”,加之于这两个性别身份上的任何一种负担和套餐我都是拒绝的。

我用很长时间去弄明白关乎性别的事情,我一直渴望着以一个女性的身份去逃离开性别二元理论的框架,却不希望以一个男性的身份去回归到这一框架之下。我要的不是关乎男女性别上的一种很对立的差异存在,我要的可能就是那一抹彩虹色。

我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必须跨过自己心里设下的那道坎。我没法以一个别人眼中“我应该怎样”的方式去过活自己的一生,那样我的一切岂不是变成了一个空中楼阁。这样的放下面具的念头,只不过我开始意识到我应该让自己过得更舒服一点,更加真实一点。至于别人会怎么看,我开始慢慢意识到他们的无效性。我怎么能让别人那些无关痛痒的看法加害于我的生活?

至于那些觉得同性恋是一件很恶心的事情的人们,我只能耸耸肩,对你们有闲心对我是什么样子做评价表示很无聊。

维持着“正常”的模样只能说明你入了主流,我是你们眼中不正常的那一类,但我不想去出演一场“正常”去证明我和你们一模一样。
给个手势自己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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