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年推介】谷宁的诗(阿兽点评)

 

谷宁,男,70后,汕尾人。90年代开始学习诗歌写作,发表诗歌若干,偶获小奖。...




谷宁,男,70后,汕尾人。90年代开始学习诗歌写作,发表诗歌若干,偶获小奖。

推介作品:谷宁的诗

古城墙
恰是午后,城墙节节断去

消失在乱草之外。斜阳独自打着哑语

守城的人不再言说,正如我们

默默地穿过一扇门,目睹一座城池

在风雨中飘摇了几百年

伸出手,触摸这一段沧桑

你所有的垛口,都是我粗糙的耳朵。此刻

贴近你的面额,倾听一出又一出的金戈铁马

听到入迷时,我于城墙裂缝深处

掏出一段悠远的失声
在沙角尾望海
在沙角尾望海

除了海水、龟龄岛。还有七粒石

七粒石是七位泅渡的僧人

他们先我一步,生了极乐念头

飞鸟在云上学习打坐,雨点

开始以零星的身世跪拜

我踩着沉重潮声

为每一朵抬头的浪花诵读经文

黄昏渐近,远方

授我半生衣钵

注:七粒石,是当地一处礁石的名称。
火柴
多么静谧的安放

仿佛一片森林被删除了鸟鸣

斜阳只剩下一缕,你依旧喜欢

将我的窗台坐得陈旧

窗外的光,正在被一点点收回

在确定能看见你的此刻,我伸出手

取出你的忧伤
死亡映像
无数双手

关上一扇己翕合的门

你在起霜之晨,捧上百合花

我的归路己奏响异邦之乐

雨水和白杨树

这世间最后的风景,在灯盏尽头

张开秋风的喉咙

送行的人,白色的外衣接近尾声

炊烟和屋檐

雨丝一样亲密,它们

蹲在这里

与我聊起冬天的柴火

和月色渐凉的荒草
造城纪事
父亲卸下农具,母亲依旧

撒下谷种。梦以外的空白开始荒芜

我在4点钟方向,独自垒砌城墙

梯子,木桩,泥浆和砖头,一切那么原始

属木的城门,依旧古典

护城河流经远方,带去雨水和夜莺

妇人与孩童慕名而至。守城的人

在雨点丰满时,褪去梨花的盔甲

多年后,我不再早起,不再

学习堆砌和筑造。面对风沙,一座城

在熙攘中渐渐弯下了腰

我开始学习父亲,如何解开绳索

让耕牛沿着来路,走回它的山头

开始学习母亲,如何扶着孩子的手

拨开灯花

日复一日,直至某个午后

城墙节节断去。城外,一匹绝尘的马

扬起最初的尾声
阵亡
紧握手中火器

朝自己射击,从早到晚

这群衣衫褴褛的敌人,他们眼里有黑色的火

为自己挖掘战壕,甚至坟墓

清点子弹和粮食,时不时安慰士兵般的子女

必须要像个军官。尽管乌鸦的笑声如黑夜般巨大

没有恐惧和愤怒。黄昏

落日正在完成最后的壮举。他们越过那条河

搬动预言的扳机

我只让你看到飘扬的旗帜

却不让你看到

倾倒的身躯
大海
如果天空沉下去

你像举起礁石一样

举起我的沉默、冷静和粗糙的际遇

风吹了一夜

那些头发白了的人

朝着无垠的疆界衰老

海滩上的木桩,手里握着词语却一言不发

海鸥是陈旧的风景

没有船只,也没有彼岸

只有未知的深度

足以让我纵身一跃后慢慢坠落

不愿抵达

黑暗但平静的海底
小城
几条小街。人车混杂

夜里,窗外偶尔几声猫叫的春

清晨出门,除了昨夜残屑

还有几张暧昧的脸孔

其实,我是满身尘埃的住客

只有闲逛在这小城里

才能闻到自己身上的骚味
小暑
忍受世态炎凉

我喝下季节熬的药

体弱的荷花,脉搏深沉

你把得准这水的深度么

蝉声穿得单薄时,风开始咳嗽

起身,捧起这微热的第十一味药

我闻到深秋的鸟鸣
神秘事件
赶走放牧的人

我握紧手心的尘埃

星星之上,走夜路的人

忘记了关窗

月光漏了下来

潮水也漏了下来

沙漠成了深深的海

月光停滞了许久

才把小船划向天边

此时,必须有一种仪式

比如打开木鱼的内心

合十便是莲花

比如舞蹈双手

落定尽是尘埃

假如你推开尘封的门

巨大的动静惊醒守灵的人

你不要伤感

我只是投奔了死亡

点评

谷宁的诗像他的摄影作品一样,富有画面感。他的摄影作品不是随意地,同样,他的诗也很明显地可以看出他的剪裁之术,但这种剪裁应该说是恰到好处的,就像摄影一样,他的角度是准确、富有意味的。所以,谷宁的诗也具有丰富的意境。谷宁对于诗歌写作技艺是有着深刻理解的,因此在营造诗意方面,他同样做到了恰到好处。他往往在呈现经过精心裁剪的画面之后,会在某些关键处特别是结尾自觉地高度淬炼语言,使之产生饱满的诗意,让读者看到此处不禁心领神会,满载诗意而归。而需要在这里着重指出的,则是谷宁的诗很多都是富有悲悯情怀的大气之作。之所以强调这一点,是因为很多诗写者也善于剪裁画面,甚至也擅长营造诗意,然而,像谷宁诗中这样处处可见的悲悯情怀,他们却未必能做得到。如《古城墙》中的“掏出一段悠远的失声”、《火柴》中的“取出你的忧伤”、《死亡映像》中的“月色渐凉的荒草”、《大海》中的“黑暗但平静的海底”这些结尾句就都饱含作者面对抒写对象所产生的自觉关怀,一种贯彻天地人物的悲悯关怀。而像《在沙角尾望海》中的“黄昏渐近,远方/授我半生衣钵”、《小城》中的“只有闲逛在这小城里/才能闻到自己身上的骚味”这些句子,虽然是从自己个人的角度出发进行抒发或反讽的,但这样的“个人”又何尝不是一种可以典型化理解的深度返照呢?

(阿兽)

[注:诗、评选自《粤东诗歌光年2015》,现代出版社2016年9月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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