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龙江】阿 成|抚远之远(外一篇)

 

作者简介

阿成,中国作协全委会名誉委员,中国笔会中心会员。享受国务院津贴专家。其短篇小说《年关六赋》曾获...





 作者简介 

阿成,中国作协全委会名誉委员,中国笔会中心会员。享受国务院津贴专家。其短篇小说《年关六赋》曾获1988-1989年全国优秀短篇小说奖;短篇小说《赵一曼女士》获中国首届鲁迅文学奖,以及蒲松龄优秀作品奖、《小说月报》《小说选刊》《中国作家》《人民文学》等国内多项文学奖。曾著有长篇小说《忸怩》《马尸的冬雨》《生活简史》等八部,短篇小说集《胡天胡地风骚》《安重根击毙伊滕博文》《哈尔滨的故事》《良娼》(英文版)《空坟》(法文版)《上帝之手》等四十余部。散文集《和上帝一起流浪》《馋鬼日记》《哈尔滨人》《胡地风流》《放松》等十余部。另有诗文集《唐诗译注图》(中英文对照版)、电影《一块儿过年》(合作),电视纪录片《一个人和一座城市》(上、下集),话剧《哈尔滨之恋》(合作)等。其作品被译成英、法、德、日、俄、韩等多国文字。
抚远之远(外一篇)

【黑龙江】阿 成


即为作家,就要搜揖群书,广采风土啊。某年八月,行囊早备,翌日侵晨便驱车去抚远。先要到佳木斯驿食一宿之后,再继续赶路。然这一半的路程就有近四百公里。苍天在上,好心情总是在路上呵,既可看野景,又可摇下车窗,接受些天风,让驾者如会初恋情人般地爽健起来。

次日绝早,从佳木斯出发,走百里,又百里,再百里,一路上无涯的金稻,古式的野桥,朗丽的民宅,洁净的农场,一一奔来眼底。这就是闻名遐迩的中华大粮仓!北大荒,北大仓,虽一字之差,60年过去,已有霄壤之别喽。

到抚远了。至今抚远的人口依旧极少,加上外来人口不过两万。遥想80年代我第一次到抚远,清雅小城,行人极少,偶而一见扛着渔网和鱼篓的渔夫于云水中走过,亦真亦幻,让人不知今夕是何夕。

见朋友的车已迎在路上,温暖哪。随之驶下高速公路,两辆车子停在浓江边的一家渔家饭店的院子里,吃鱼!在我眼里,抚远就是一座渔城。到渔城不吃鱼,岂不是枉来一回?

抚远的浓江,属黑龙江的支流,龙身龙姿,其健硕气魄让观者顿生骄傲。即为平民类,自然没有座次的掂量,官餐的老套致辞。官场的讲究到了这里,不过是趣谈而已。开吃!木桌上全部是鱼:炸板黄,野生的鲤子,虫虫,清蒸鲟鳇鱼、红烧大马哈。连说,兄弟,破费啦。朋友说,这算什我破费,开江的时候,一条4斤重的野生鲤子差不多要上千元哩。

用照相机把餐桌上的菜们拍下来:有用胖头鱼片的“塔拉卡”(杀生鱼),吃法与味道极为独特,群鱼里它当中探花。据说还有一种杀生鱼,就是用板黄,片去两边的鱼脊肉,然后生拌,也特别好吃。剩下的鱼骨用那种吊耳锅吊汤,野趣盎然,啧啧兮砸咂,美不盛收。我说,86年,我曾经这里的侯家鱼馆也吃了顿难忘的杀生鱼,憨厚言拙的老板说,第二天给我做鱼肉陷饺子。不料,翌日浓浓大雾,赫哲人的乌莫日沉(桦木船)无法下江捕鱼,憾未吃成。朋友说,候家餐馆?早就不在喽。

每人面前还有一大碗鱼丸汤,凝脂清汤,探进铁勺迟疑地唆一口,味道之鲜美,可称谓之为天下第一汤也。几位朋友一边吃鱼,一边观赏窗外的浓江:江面上时有鱼鹰和草鹰交替的飞翔表演,成片的野鸭子似伴舞者,不时地变换队形在江面上优哉游哉。远处的荒滩上,一只闲牛正背负群鸟儿款款而行。是啊,吃鱼有这样的好景致,可堪天堂者也。

黑瞎子岛 
去黑瞎子岛,尚有一段路并不好走,车子驶进了剽悍的荒草之中,在那条扬尘的土道“掩护”之下逶迤前行。及近江边,要过了那个临时的浮桥才能到岛上去。这可是天赐的体验哪。

黄昏将至,一上岛,原始风貌霍然而至:袭人的草气,土黄的古柳,墨绿的老树,参差的野水,潺潺的溪流,云淡的天空,飒飒的凉意,一一逼人心脾,透入襟怀。踏入这片让人牵情的处女地,秋空雁度青天远,豪情岂能不丈夫?

黑瞎子岛,是一处天下难寻的古老湿地。岛上到处都是纵横交错的野河、野水。野水上浮着片片碧玉也似的睡莲,风一过,又摇荡起似盛宴中千百尊醉脸般的野荷花。静谧的四野之中,无处不是一处处,一簇簇,仿佛可以放牧的塔头墩,即环绕左右,又漫上天涯。塔头墩是原始湿地的活证明,它提醒外来人,这片偌大的处女地已有几万岁的年龄。朋友说,这儿的塔头墩,美国人愿意按一千美元一个收购。听说到了美国,一个就可以卖到一万元。然而,这可是不可移动的国宝啊。

凭着武警朋友的介绍,特许我可以深入岛中腹地去。寂寂宁静的边境,各种叫不名字的飞禽在翔翔落落,似乎正在做着南行的准备,而古玉色的蛙类也开始了冬穴的逡巡。荒岛上用绿色铁网横栏着的中俄边界线,静静地隔着生活的种种不同。铁栅栏外的那幢金色的小教堂,在晚秋的夕照下浮映着烟岚的空濛。

因获得特许,顺利地乘电梯升到哨塔的顶层。高处临风,俯瞰浓润的全岛,只见岛色雄奇,大江如练。蓝苍的水波上,正烁烁地返射着亿万点金色的阳光,让人有了飞翔般的眩晕之感。风过耳,从远处荡然而来的豁豁浪声,隐隐地浮在桔色的黄昏里,让人又难解这语声的神秘了。那个中国最东方的“东方广场”就在不远处。广场上竖立着巨大的“东”字巨塔。先前,乌苏镇上的被那个称之为“东方第一哨”的哨所,现在看来,这里该是新的“东方第一哨”了。

大江的对面,是中国人称之为“抓吉山”的大鹤黑奇尔山。山下是俄方的卡扎克维赤沃镇。据说,翻过这座深绿色的大山,就是俄国远东第一大城市,哈巴罗夫斯克。哨塔之下的阿穆尔水道,便是中俄的界江。斜阳何处最消魂?岛上黄昏,塔上黄昏。此时此刻,黑瞎子岛己把我的灵魂和入这岛上的晚烟之中了。

晚上,朋友特意安排了饨东北风味的“酸菜油渍啦饺子”,所谓“上马饺子,下马面”。是啊,“天果有涯行易尽,家虽无路梦常通”。明天就该返程了。此番之行,往返大约要走两千多公里路,如此看来,回到省城还有700多公里的路要走呢。

(在线责编 尚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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