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美玲/卞艳:家乡的老井

 

老井就这样淡出了我们的生活,却融进了我们永久的记忆!...



喻美玲专栏:
家乡的老井
 
江苏/喻美玲
我家共有过两口老井。

老井其实不老,最老的那口不过四十年,年轻的三十年。

第一口井在半山腰。这口井最深处是一个泉眼,流出的水清澈甘甜,不论是什么样的干旱季节,水位绝不会下降,你看不见水落石出,只见到汩汩的水波。为避免多余的水四溢,父亲特意在井口挖了一条小水渠,将水引向斜坡下的竹林。

据父亲说,当年之所以把房子建在半山,就是相中了此处的好水。

这里的水确实好啊。离家几米远,免去母亲担水之苦,随意一桶水甚至一盆水就能烧一顿饭了。请毋庸置疑,淘米洗菜在井边,除此之外八十年代的一顿饭还能用多少水?

除了免去担水之苦,母亲也不必走远路下山去河里或堰里洗衣服。母亲只需要将洗衣盆放在井旁,再用个小盆舀水即可。小时候,我们喜欢跟在母亲后面在井旁玩耍,尤其喜欢玩水。可母亲不允许我们在井旁多待,更不允许我们玩水。
一次,母亲洗衣,我和弟弟在井边玩耍,不知怎么回事,年幼的弟弟一头栽进了井里,我当时是吓傻了,虽然弟弟浮在水面,可我竟不知道去拉他。还是母亲眼疾手快,冲过来一把拽起了弟弟。母亲也没有责备我,但至此后,我再也不带弟弟去井上玩了。

井下斜坡上长了一片竹林。那时候,竹子还是细细的,细细的干,细细的枝,连叶子都是细细的狭长,竹与竹间空隙很大,疏疏朗朗的。春天来时,竹林里会冒出很多竹笋,但我们都不去掰它们,母亲说一根竹笋一杆竹呢。

等竹笋都长成冲天的竹子,萤火虫来了,我们在竹林外面看竹林里星光闪烁,也想进去追随萤火虫的光芒,可是又害怕竹林里的黑暗以及蛇与蜈蚣,最终一次也没进去过,那里一直是萤火虫的世界。

我们在这半山住了八年,到底因为交通不便,在山下重盖了房子,于是有了第二口井。

这口井的水质远不如第一口井,第一口井是泉水,这口井只能叫地下水,是父亲先挖后用石头围砌起来的,这口井的水永远在离井口两米远的地方,不大容易够到,隔一两年还需要淘洗。这口井还有一个弊端——远,母亲每次都要在好几百米的小道上洒下点点滴滴的水,才能把那么重的两桶水挑回家。

有一年,父亲将水井里的淤泥淘出来以后,说,他之前在井里放养了几条红鲤鱼。我们都不相信。我们也曾趴在井沿上向井里张望,只看到乌洞洞的水,可没看见什么红鲤鱼。

父亲说,鲤鱼是飞走了。我们更加惊奇了,鱼会飞?父亲说,夏天涨水时,井水上到井沿,然后鲤鱼就趁着水势跳过井沿,游过水田,游进了河里。我们一直可惜没有见到父亲养的鲤鱼,更可惜的是没有亲眼见到鲤鱼随着水波跳出,跳进大江大河的情景,哎!现在想来,这恐怕就是“鲤鱼跳龙门”的原始版吧!
山下的井正常供应我们,山上的那口井依然流淌着清凉的泉水,我们有时候到那面坡上干农活,渴了,还可以直接用手捧了喝。

后来,山上的两户人家用水管将泉水引到了自己家里,还用大木板把泉盖了起来。再后来,这两户人家也迁下了山,这口井也就真的老了。有次去看它,井沿及水边竟落满了枯枝败叶,水质倒还是清透!

如今,这口泉井不知道老成什么样了,那片竹林已经长满密密匝匝的竹子,虽然每年的竹笋都被人掰去很多,仍然长得进不去人了。而山下的那口井,也已经好几年不用了,井口周围长满了半人高的荒草。家里牵上了自来水管,可喝了自来水管的水总觉得有股泥土的浊味与腥味,一点也不甘甜爽口。

老井就这样淡出了我们的生活,却融进了我们永久的记忆!

许是再也喝不到那清凉的地下水了,更喝不到那原滋原味的甘甜的泉水了,那些味道只能在梦里、在记忆里……

总编:骆圣宏

特邀编辑:刘金龙





文/喻美玲

女,1980年生于湖北省丹江口市,现为江苏省大丰高级中学教师,盐城市教坛新秀,大丰语文学科带头人。本科毕业于中南民族大学,教育硕士毕业于扬州大学。
诵/卞艳

女,1983年生,江苏大丰人,中学一级教师,江苏省盐城市大丰区南阳中学老师。爱好朗诵、舞蹈、主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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