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军:从此以后

 

“孩子,尽管同学们都说你改动了,我依然选择相信你,懂得老师这样做是为了什么吗?因为你是我很喜欢的孩子,尤其是现在的你!”...



杨军专栏
从此以后
江苏/杨军


忽然想到这个词,就敲下了,其实自己也不知道想表达什么。踱步窗前,遥望夜幕中霓虹灯下斜密的雨丝,错落有致,悠悠飘飘,随风画弧,不做作,不声张。忍不住伸出双手,断然隔阻优美弧线的下划,它们依然不声张,镇定自若,继续下一轮的精彩……

小长假休息在家,带老妈逛了两次荷兰花海外,其他哪儿也没去,七天假期一眨眼就没了。接下来的七个工作日,竟有两个午间值日,看护着一帮大孩子,陪吃陪休,打乱了自己的生活节奏,实属无可奈何。唉,但愿自己的请求下学期领导能给予考虑吧。

连续上班七天,难得。想想刚参加工作时,还没有实行双休日,小姑娘一个,每天上班下班,开开心心。三十年后,半百老妪,依旧每天上班下班,步履匆匆。额前刻下岁月的痕迹,深深浅浅,长短不一。两鬓沾染经年的白霜,真真切切,梦里梦外。都说时间会改变一切,除了容颜大改,其他啥也没改,还是当初的那个绝色样子。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大抵如此。

2013年,因为学校整合而来到心驰神往的学校工作,斗转星移,陪伴着这帮小东西一同走过二三四,如今又一起跨进五,说不定还得奔向六。彼时的小不点儿,现已长大。望着朝夕相处N年的孩子们,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不管他们的成绩是好,还是不好;也甭管他们的表现是优,还是劣,心底里早已把他们当作自己的孩子。
俗话说“谁家的孩子谁宝贝”,但凡有科任老师来告状,时不时也会据理力争,替小家伙们开脱一番。自己好似老母鸡,59个孩子我要张开翅膀时时守护着他们。犯错时的他们,我失去了往日的激动,取而代之的是语重心长。小小人儿,老师的好不一定能换来他们以及他们家长的理解,只要自己无愧于心就行。时刻提醒自己,遇事冷静,有事镇静,事后平静。

昨天举行了这学期首次“百字竞赛”,为了严肃纪律,要求把课桌拉至最大间距。50个词语,17分钟完成,其中四字成语就有十多个。报默时一遍即过,没有重复,从头到尾都是我的独角戏,教室里静得只剩下“沙沙”的写字声。

中午,我利用值班时间把所有默写本批改完毕,结果只有8个满分,与上午预计的25个相差了一大截。其实,孩子们很在乎每周五的活动,因为每次活动中只要得到满分就可以免做双休日的作业呢!

下午,孩子们到校后迫不及待地涌到讲台前翻看自己的默写本,当看到自己的成绩出乎意料时,有的惊呼,有的叹息,当然少不了那8个手舞足蹈的小家伙。

其实我最想看看ZH的表情,因为放午学时他一蹦一跳地跟我说:“老师,我今天肯定满分,晚上家庭作业你就往死里布置吧!”我笑了笑,反问:“假如你没得到满分怎么办?”小家伙倒笑而不语了。不曾想,ZH果真错了一个字,满分与他失之交臂。

下午,我刚走出办公室,一群孩子飞也似的向我奔来,一边走一边叫:“老师,YH不是满分,他的‘承’写错了,我们发现后,他不仅不主动去跟你说明情况,还偷偷把错字划掉,在旁边写上正确的字。”

我一听,心下一紧,这不是我的责任吗?于是,赶紧把YH的默写本拿过来,情况果真如大家所说,可万一是课堂默写时他及时纠错在旁边的呢?可不能冤枉孩子的呀。
这时,我把目光投向YH,示意他跟我来到室外交流,我说:“老师想听到你的实话,能告诉我吗?”一阵沉默,我又问:“那这个字是默写时改正的,还是刚才到教室后改正的,可以告诉我吗?”

孩子用一只脚来来回回搓着地面,目光远离我的视线,小声地嘀咕着:“好像……好像……”我就这么紧盯他的眼神,答案已然明了,只不过我要等他亲口告诉我。等了好一会儿,孩子支支吾吾丢下一句“让我想想吧”而不再作声!

第一节是写字课,静悄悄的教室里,孩子们屏气凝神,认真临帖,一节课3个字,有些孩子练得出神入化,有些孩子三下五除二,那叫一个“鬼斧神工”,不堪入目。同样40分钟,差别不言而喻。

面对此情此景,我能做的就是表扬书写漂亮的孩子,他们是:常展丞、陈壬、朱新敏、周晨昊、顾凯仁、沈刘畅、黄思琦、葛恩泽、朱雨灏、石宇、潘雨婷、王朱旗等等。有些孩子努力了,但始终进步不明显;有些孩子索性自我放弃,乱写一气,把老师的要求当耳旁风。对于后者,神仙也毫无办法。因为我们永远也叫不醒那个装睡的人!

第二节第三节班会课,这是孩子们最喜欢的一节课,因为我要表扬一部分人,奖励一部分人。

首先是“阅读漂流”第一周评选揭晓,这一周的竞争异常激烈,冠亚季军同时产生并列小组,且他们都仅仅相差了0.1分而已!助教带领组员神气活现地出彩在我的镜头之中,那一张张笑脸犹如盛开的花,怎么看都赏心悦目。
接下来为今天默写满分的孩子颁发“红星奖章”,教室里又一次掀起轩然大波,我双手示意大家安静,并抛下一句“我选择相信YH”作罢。我扫视全场,哪怕有人嘴巴鼓得高高,哪怕有人眼睛翻得再大,没用!话音刚落,满分的孩子兴高采烈走上讲台,唯独不见YH走到我的跟前,我装作不明就里的样子,笑着说:”YH,过来领呀!“,这一刻,YH的头却深深地埋下课桌……

相信这一个下午,YH的心情一定错综复杂,撒了一个不该撒的谎,做了一件不该做的事,不曾想却遭到全班同学的围剿,言语的刺激不亚于身体的攻击,何况还是群起而攻之。在我的极力维护下,才没有将事态扩大。我想,孩子应该理解老师的一番苦心孤诣吧!

还好,深夜十点二十九分,我终于等来了该等的短信:“老师,以后我一定会改正错误,做个诚实守信的好孩子。”我同样神回复:“孩子,尽管同学们都说你改动了,我依然选择相信你,懂得老师这样做是为了什么吗?因为你是我很喜欢的孩子,尤其是现在的你!”

这个夜,梦里有我,有你。梦里的我和你,手拉手,相视而笑……

随笔敲下,从此以后。以后的以后,谁又将成为我随笔的主角呢?

总编:骆圣宏

特邀编辑:刘金龙

文/杨军

女,江苏省盐城市大丰区实验小学老师。在幼儿园工作11年后转型到小学工作至今。热爱孩子,忠诚教育,喜欢看书,善待他人,把对生活的炽爱倾注笔端,写下百万字生活随笔,曾在《中外童话故事》等各类刊物上发表作品若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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