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奖征文]： 桃花红了梨花白

 

 桃花红了梨花白 

散文 李淑芳

[花之海 ，俏运城征文]

迎风初绽的桃花，嫣然含着微笑。 女儿轻轻侍弄着一枝含苞待放的花蕾，半藏半掖摆了个“pos”并催促让我赶紧拍照。望着小花苞相映下孩子如靥的笑脸，我们异口同声道：好美！

“光好看顶啥事哩，关健卖果子要能赶上好价钱。”传来一个粗重的回音。是不远处蹲在树底下拔草的弟弟。弯驼着腰背，经年天长日久的风吹日晒，岁月已深深烙在他那张略显苍桑的脸上。

弥散在四周馥郁的清香，没曾想弟弟一句话，竟像一场无情的雨打落了满眼的欢喜，开始令人伤感起来。

弟弟其实不老，还小我五岁。但明显比我还显老些。

农家人没啥大想法，流汗下苦就指望土圪塔刨出些养家过日子的钱来。显然这些年种粮不挣钱，弟弟也跟着别人捣腾着种起苗木果树来。恰逢去年赶趟儿苹果多得卖不出去，一筐筐烂掉的果子被弟弟无奈地倒掉了沙坡下。

“物以稀为贵”呢。小时候果树稀缺。记得有次深夜，父亲从外面回来，小心翼翼从胸口摸出个鸡蛋大小的青苹果，还煞有介事地凑到鼻子边闻了闻。我们姊妹仨立马从被窝里钻出来，欢呼着争抢父亲手中的小苹果。“咚”的一声响，小苹果恰巧掉落到炕边的尿盆里了。眼明手快的弟弟第一时间冲过去，拾起来，顾不得洗擦，狠狠地咬了一口。直惹得我和姐姐难过了好一阵子。

一粒小青涩，一筐丰硕果，还加一把辛酸泪，个中滋味只有弟弟能品尝得懂。

“一棵树三分田，百棵果树十亩地”。绿油油的麦苗不知从何起就变成了花的海洋，各类花种次第开放，百花争相吐艳，时常掠过眼前的是成片成片的桃花园、苹果园、葡萄园、樱桃园、草莓园。如今这一树树姹紫嫣红的粉嫩桃花，远远望去，像朝霞铺天盖地而来，霎间惊艳了时光，美羡了眼脸。难怪有人戏称：“花外青苗三两枝，桃花堪比游人稀”。

打着名目繁多的商业广告，我的家乡被列为运城第二届“花之海 俏运城”的乡村游目的地。花事喧闹，花季相邀，我们也乐此不彼地跟风与各种赏花节，只是像弟弟这样的果农才会更担心的是果子价格。

摞下铲子，提起大剪刀，弟弟左瞅瞅，右瞄瞄，随着“卡擦”一声，果枝应声而落。种麦子还不够本钱哩。可修枝、打药、疏花、套袋上化肥，哪一样果事儿贴的不是功夫钱。土生土长的农家人有时花功夫是算不进成本的。

“桃三杏四梨五年”。这果子，有时价格一路飙风扑腾腾往上升，有时忽喇喇像大厦倾倒了。不得已，前年弟弟狠心地将品相不好的一块桃园改种成山楂苗。挖机开进，呼啦啦连根拔起。一会儿，十年岁龄的老果树灰飞蛋打，一切须从新来过。赶不上价格涨势，摞荒的土地多了，越多的果农彻底打消了靠土地改变家庭命运的念头。

杏花谢了桃花开，桃花败了梨花开。

走进一片梨树林。一丛丛一簇簇，满眼都是雪白的梨花。有洁白的花瓣围着紫红粉嫩的花蕊，有绿茸茸的花萼托起银星点点的花儿。我弯下腰身，拾起脚边的一朵梨花，轻轻地托入掌心，借着暖暖的阳光静静地端详着。隐隐地，鼻子有些发酸。而后，眼前一片模糊。泪光中，叠印在我眼前的是弟弟剪枝、疏花、授粉、套袋、打药、采摘的劳碌身影。

雪白的梨花装饰着整棵大树，朵朵梨花簇成无数个小雪球，挂满了枝头。小小的花瓣在绿叶的衬托下显得靓丽极了。路旁大型的广告牌上夸张地写着“百亩示范梨树园，按政府的用语称之 “一村一品”主打农产品。在打造高大上的品位和声势时，农民的收成会如何呢？站在一个高高的土堆上，我低头看着满园的梨花，盛大无比。这个世界全是花的海洋，自己也仿佛被淹没在这白色的世界里了。果树多得如麦苗了，这时，唯有担心和祝福了。

祝愿靠种地养家过日子的弟弟能过上他想过的生活。祝愿如弟弟一样辛勤劳作的果农花开花落都能有好收成。

关于我：面对流俗保持清醒，面对庸俗坚守个性，面对世俗敢于突破，面对泛滥敢于摒弃，从而高扬精神的旗帜，做一个千万人中独特的我

我在河之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