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根烟替我伴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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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羊羔毛
"若我走累了天涯,看倦了风景,尝够了苦涩,你是否愿意变成柔软的草榻,让我把余生靠一靠?"   ——简媜

第一次见你,正值人间四月天。落座的片刻,你剥了根香蕉递我,然后便抽出一根烟,微笑向我,很绅士地问:“可以吗?”我亦微笑轻轻点头。那次的烟你抽得很个性很潇洒。

再见你,在你那间窄小的单身宿舍里。第一眼看到的,不是窗外盛开的花,而是你窗台上不同品牌码了半米高的烟盒。寒暄间,你又抽出一根,笑望着我:“对不起,我瘾大。”我亦笑笑,无语。那次的烟你抽得很闲适很淡然。

那个浪漫的深秋,我做了你的新娘。我懂得了:你喜欢棋、喜欢书,偶尔也喜欢独处,而烟则是你须臾不离左右的伙伴。

慢慢地,熟悉了你身上特殊的烟草味,开始喜欢端着脑袋静静欣赏你抽烟时酷酷的样子。

后来,有了宝宝,你抽烟的频次渐稀,却因工作的波折,那烟抽得很彷徨很寂默。烟成了浓缩你所有心事的锦囊。

再后来,事业初成,雄姿勃发,但江南的日子一定很忙吧?你的烟抽得越来越频。记得,一次电话铃响,提起听筒,耳边传来的却是你让同事为你带盒烟的仓忙嘱托。电话这边我忍不住戏谑:“看来,烟比我对你还紧要啊!我要能变成一根烟多好,时时刻刻伴着你。""好啊!"电话那头你也在笑。

快乐、焦虑、重负、欣慰、惝恍……随轻烟缕缕升腾,我开始担忧你透支的健康。

“戒了吧!抽烟多不文明,尤其对健康无益。”

“好啊!我努力。马克吐温都说过‘戒烟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我已戒了它千百次。’"你谐谑道。

我无力笑笑唯有释然。

你说,那日与老大驱车至海边,谈及人生,只见奋斗,甚觉无趣,不免萌生早些退休陪我浪迹天涯的念头。可转念之间,想着那些追随企业与你们的后辈,身上的责任又如当头棒喝令人难以喘息,就此作罢,彼此点燃一根烟,面朝大海,凭风拂面,任心潮驰骋。

难得的假期依然不能完全放松,又要出新品了,你把自己关在书房里,面对电脑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右手鼠标左手烟。人说红袖添香,罢,我能做的怕只有红袖添茶了。缓进缓退,任你在自制的“仙境“独自遨游。

昔时夜半,接到婆母病重的消息,你旋即翻身下床至阳台,久久伫立,弦月如钩夜凉如水,我站你身后良久你竟不觉,披一衣于你肩头:"休息下吧,再急,路途遥远,也得等天亮才能乘车呀。"你未应我,空对夜空那一枚冰轮吞云吐雾。

节庆,家人齐欢聚,席散,你们兄弟几个却迟迟不愿离去,流连酬酢间,彼此敬烟,谈笑风生,烟雾缭绕中弥漫着浓浓亲氛,人世清欢让人实不忍絮叨打扰。

每于家中,烟瘾来袭,你必移步阳台、厨房,偶是书房。知你是心疼家人,但自己却全然沉浸其中。希你戒烟,皆因我是医者太明白烟草对健康的危害。然,各自立场,难免偶生不悦。

记得那次归来,一见面你就无比兴奋地说道:“今天在浦东机场,看到一对青年男女拌嘴,那女的竟对那男的大声叫嚷‘人家说不抽烟不喝酒的男人是最自私的,看看你,自私到了极点。’老婆,听到没有,太有道理了,简直是知音啊!”我一时语塞,不知那姑娘的论调从何而来。却也深谙再叮嘱你“戒了吧”已是多余。

一切随缘。也许,每个人的生命里都应该有一种或几种好爱,如一扇窗、似一首歌,任我们在尘世的罅隙里得以自由呼吸,于繁嚣无奈的纠结中轻吟浅唱。

如果有一种干预带给你的情感不适多于事物本真,我思忖放弃亦是一种智慧。
摄影 |璇璇


就在昨晚21时19分,四川阿坝州九寨沟县(北纬33.20度,东经103.82度)发生7.0级地震。当时,我们一家三口和小侄女正在开车回家的途中竟毫无觉察,一进小区,满院子的人出奇地热闹,才知刚刚地震了,大家都纷纷逃至楼下(九寨沟距我们居地四百多公里,自是震感强烈)。七级的地震在院子里在朋友圈仿佛一下变成了十级,亲人朋友互致问候,网上灾区现场视频各种帖子纷至沓来,更多的人心系灾区,这个夜注定被铭刻沉吟。

你燃起一支烟,不由微喟:“世事无常,珍惜眼前,好好休息吧。”少了惊慌失措,多了一份淡然。默默祈愿:天佑灾区!愿更多的人平安!

是啊,天地万物,光阴嬗递,人是何等得渺小!“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想我等平凡之辈岁月轻愁在东坡的字典里又是何等的不足挂齿!

此刻,漫天的夕阳无限柔情倾泻我的窗棂,牢坐在季羡林的《黄昏》里,放眼望去,“远处,树木、房屋、烟纹、云缕,都如张张剪影,静静地贴在巨大的橘红色的幕布上。”这首诗、这支歌、这篇童话,也不过瞬间……"完全清醒,是煞风景的。"一切使我顿然醒豁:且活且珍惜。从此后,定倍加珍爱岁月流年,愿你我活得更加明澈洒脱,红尘之上,谱一曲别样“笑傲江湖”、“高山流水”……

冥想:在经年的长路上,在初春花开的长夜里,亲爱的,有一根烟替我伴着你,心中的光线一缕缕袅出,如梦似幻,如醉且歌,纷纷扬扬而又极端宁静,渐化成一首首动听的抒情曲,于你,该是另一种轻松、淡定、安宁与温暖的梦呓吧!
羊羔毛,发表有诗歌、散文作品等,现居陕西南郑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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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缱绻,愿你我温柔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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