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爱情——十二月党人的妻子,告诉我们:什么是爱,什么是情怀! 主笔发言 余艳波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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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没有爱情的年代。

因为现在的爱情,只有甜蜜,担不起苦难。

担不起苦难的爱情,只是一束塑料花,逼真,但是假!

90年代初,某一天深夜,我去拜访中国著名哲学家张志扬先生。一个普通的老式住宅,我们坐在旧式沙发的两端,书房里没有开灯,只有不太明亮的一束光,从客厅里飘进来,就像是遥远海洋上,一线缥缈的航标灯。

张先生的哲学研究,那时候已经蜚声海外,被中国一大批青年学人如刘小枫、萌萌等视为精神导师。那时候,正是前苏联解体、俄国四分五裂、风雨飘摇的历史时期,全世界都认为俄国将彻底沉沦。那一夜谈过什么,我已经不记得,但是张先生说过一句话,我却终生难忘:“俄罗斯是一个因苦难而愈显崇高的民族。看看十二月党人的妻子。”

十二月党人,和他们的妻子,萦绕我30多年,在一个没有爱情的时代,我特别怀念那时的爱情。

1825年12月,一批深受法国启蒙思想影响的俄国贵族知识分子先后在彼得堡和乌克兰举行武装起义,试图推翻沙皇统治,实行君主立宪。但由于没有发动广大的劳苦大众,势单力薄,两地的起义很快就被镇压下去了。1826年,彼斯捷尔等五位起义领导人被沙皇尼古拉一世处以绞刑,121 人遭到流放。

十二月党人起义失败后,沙皇尼古拉一世命令他们的妻子与"罪犯丈夫"断绝关系,为此他还专门修改了沙皇法律不准贵族离婚的法律:只要哪一位贵妇提出离婚,法院立即给予批准。

出人意料的是,绝大多数十二月党人的妻子坚决要求随同丈夫一起流放西伯利亚!迫于情势,尼古拉一世不得不答应了她们的要求。但政府紧接着又颁布了一项紧急法令,对她们作出了限制:凡愿意跟随丈夫流放西伯利亚的妻子,将不得携带子女,不得再返回家乡城市,并永久取消贵族特权。

这就意味着:这些端庄、雍容、高贵的女性将永远离开金碧辉煌的宫殿,离开襁褓中的孩子和亲人,告别昔日的富足与优裕!



十二月党人的妻子,大多是贵族或者法国少女。

叶尤杰琳娜·伊万诺夫娜·特鲁别茨卡娅是她们中第一个在西伯利亚监狱里与丈夫相会的。特鲁别茨卡娅在后来的回忆中是这样描述她和丈夫相会时的情景:"谢尔盖向我扑来,他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一阵脚镣的叮当响声使我惊呆了!他那双高贵的脚竟然上了镣铐!这种严酷的监禁使我立刻理解了他的痛苦、屈辱的程度。当时,谢尔盖的镣铐如此激动了我,以致我先跪下来吻他的镣铐,而后才吻他的身体......

亚历山大拉·格利戈里耶芙娜·穆拉维约娃是在整整斗争了1个月,才争取到流放机会的。美丽娇柔的穆拉维约娃虽然当时年仅21岁,但她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并且正怀着第3个孩子。收到丈夫的信后,她悲痛欲绝,但她强忍痛苦,立即回信:

爱情中有天堂,也有地狱。别悲伤、绝望,这是懦弱的表现。也别为我担忧,我能够经受住一切。你责备自己将我变成了罪犯的妻子,而我却认为自己是女人中最幸福的......请等着我。你的泪水和微笑,我都有权分享一半。把我的一份给我吧,我是你的妻。

就在她刚到达西伯利亚几个月,便传来了儿子夭折的噩耗,此后不久母亲也去世了,3年后父亲又离开了人间。她在西伯利亚生下的两个孩子,也因气候恶劣,体弱多病而夭折。更使她伤心的是,留在莫斯科的两个女儿也患了慢性病。七年后,最勇敢、最温柔的穆拉维约娃成了第一个牺牲者,在安葬穆拉维约娃和她的两个孩子的墓上,人们竖起了墓碑,装饰了电灯祭坛。

灯亮了数十年,祭坛至今仍保存完好。



法国女时装师波利娜·盖勃里的婚礼是在后贝加尔地区的监狱里举行的。她的丈夫伊万·安宁科夫被捕之前曾是一名前途辉煌的贵族军官。当伊万·安宁科夫入狱后,波利娜上呈沙皇尼古拉一世,要赴西伯利亚完婚。

法国姑娘唐狄在巴黎一听说昔日的情人伊瓦谢夫被判刑流放到西伯利亚去的消息,立刻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俄国,并向当局要求批准她到西伯利亚去与情人结婚。面对漫长而暗无天日的苦役犯生活,她始终没有后悔,也没有怨言。几年后,苦役改为永久流放,虽然处境稍好了些,可恶劣的气候和苦难的生活沉重地压垮了唐狄,她倒了下去。一年后,她的丈夫随她而去。一对异国情侣就这样长眠在西伯利亚的千古荒原!

严酷的环境,窒息的生活一度让青年军官瓦西里·伊凡绍夫万分忧郁,于是他打算逃跑,因为他再也呆不下去了。他说:"与其这样活下去,毋宁死去。"正当他悲观绝望的时候,他收到了家庭女教师、年轻贫穷的法国姑娘尤米拉·列丹久的求婚信。他对这位性格温和、聪明美丽的姑娘记忆犹新。当时他们情趣一致,相互尊重,然而两人不同的社会地位,阻碍了他们爱情的萌生。瓦西里·伊凡绍夫不愿连累这位纯洁的法国姑娘,但是尤米拉·列丹久却不顾一切地来到他的身边。

……

古今中外,以十二月党人和他们的妻子为题材的小说、电影、绘画、音乐、戏剧、雕塑,成千上万,无以计数。

我的眼前,始终浮现着一群风姿绰约、美丽大方的贵族小姐,穿着破烂的长裙,赤着脚,穿行在冰天雪地、荆棘丛生的西伯利亚的寒冬,一路追随着东去的黑暗火车,那火车上,关押着她们被流放的丈夫或者情人。

她们没有妥协,没有悲伤,一路上,欢歌笑语,载歌载舞,她们以她们柔弱的身体,带给这些绝望的男人们,生命的力量与勇气。她们本可以离婚,那样可以继续享受富贵而奢侈的生活;她们本来与这些人没有任何关系,她们却主动选择了去爱这些男人;她们本可以以照顾孩子、照顾老人的名义,名正言顺的留在城市,她们却大义凛然的牺牲一切,选择了永远没有归期的流放……

十二月党人发动的武装起义虽然失败了,但这次起义,却唤醒了饱受沙皇蹂躏的俄罗斯大众;

十二月党人的妻子都早已离开人世,可是她们被凛冽寒风吹起的破烂衣裙,却像一面面高扬的旗帜,照亮全人类!

“宁可坐在宝马车上哭,不愿坐在自行车上笑”的年代,我怀念爱情。

怀念苦难照亮的人性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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