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作欣赏] 灿烂 ︳ 马松

 

[佳 作 欣 赏]诗歌,你未谋面的情人灿烂 ︳ 马松《灿烂》 我曾经与花平分秋色一灿一烂一直硬挺进冬天弯弓射...

佳 作 欣 赏]诗歌,你未谋面的情人
灿烂 ︳ 马松
《灿烂》
我曾经与花平分秋色
一灿一烂
一直硬挺进冬天
弯弓射走燕子
转身又射去风声
我遇到了灿烂、姹紫和嫣红
我在她们身上左右开弓
看见她们的呻吟如雪
我又遇见了冷和冰
都是我的一妻一妾
是心肝
必须长在绿叶间
是爱人
即使床在天边她也近在眼前
我曾经走南闯北
把那条路都走旧
我现在每天打量自己
任何看法不仅是伤心
而且如花似玉
丨关于马松


马松,男,1963年生,莽汉诗人
将错就错的马松
文/ 兰戈


马松是我最喜欢的莽汉诗人,没有之一。我总这么绝对的说,是不是有点不太好。可我还是说了。转入正题,很多年前,我在一个论坛上发现了这首《灿烂》,当时只是觉得它很酷。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和沉淀,我才发现,对这首诗,我是真爱啊,也就是真正的喜欢,不是假的。在我没劲儿难受的时候,我总是在心中默念此诗,然后,我又有了力量。说到底,这是一首充满了正能量的诗。

诗如其人。谈论马松的诗,不得不说一下他这人。马松,马上轻松,他的名字就给人一种轻松欢快的感觉。而对他的了解,我也只是从别人的文字中了解一二。诗人华秋写过马松,说他是个将错就错的典型案例。秀气文静好打架;学数学写诗;耳朵有问题还打了数月架子鼓;色弱,却要指挥设计人员加红加兰。一九六三年六月十日生,一九八四年肄业于南充师院,一九九六年下海经商至今。一生凭本能做全部事,有状如砣砣肉胖女儿一个,莽汉诗百篇,酒中绰号“成都白酒业呼叫器”。寥寥几笔,华秋就把一个好酒又不喜欢按套路出牌的莽汉诗人描绘了出来。而吉木狼格在诗中也写过马松,比如这首《三个诗人》——“李亚伟对杨黎说/马松天真的很/见到猫就喊:猫,猫/见到狗就喊:狗,狗/杨黎问那他见到人/会不会喊:人,人/李亚伟说那倒不会”。从诗中可以看得出来,马松是个既天真又好玩儿的人,好像诗人都有点天真烂漫吖。杨黎也写过马松。说他有心细的一面。他在纸上写诗,重来都是自己留一份做备份,以防不测。呵呵,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还有,他的血兄李亚伟在一篇叫《天上人间》的文章中有这样一段话——“90年代,马松——我对他的诗佩服之极,他是我心目中最好的诗人——他总是用一个“假”字来搞定酒桌上另一个醉汉兄弟,整个90年代,马松喝醉后就对人比中指。(我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剁他的头——那写诗和数钱都不方便了,)他早已不读当代诗歌,更不知道谁的诗好,谁的诗差,他只知道“假”字很厉害,因为“‘假’字害了你终身”。”很显然,他对当代诗坛不屑一顾,他自己玩儿自己的。另外,女诗人翟永明在她的《白夜往事》中有篇文章是专写马松的。写的很到位很精彩,比我写的好多了,不止好上一万倍,这是真的,你们不妨一看(在这篇文章的下面)。

好啦,关于马松,我也就知道这些。还有那些,我就不写了。至于他的诗,你们读就可以啦。喜不喜欢,是你们的事儿,反正我喜欢就够了。
附录:《白夜往事:马松》
文 / 翟永明


白夜的门口是一块月亮形的绿地,它弯曲过来,围住了酒吧。在白夜的左边,有一颗橡皮树,它从一株不到一米高的幼苗,长成了一颗硕大无比的疯狂的橡皮树。它那些无组织无纪律的枝叶,蔓无边际地在白夜的空地上廷伸,繁殖速度让人担忧。很多次,戴红拿着一把巨大的剪刀,试图像约翰-戴普式地去修剪它,使它至少长得艺术一点,但看来无用。

在晚上十点,或十一点左右,有时会看见马松摇晃着从月亮后面走来(那是他从另一酒吧转台过来);或者看见他摇晃着向月亮走去,那通常是在他醉酒之后。白夜开到第八年,马松已经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快要醉到无法打理自己了,于是,他会在这个时候起身回家。白夜开张之初,也是马松最快活的时候:那时候,人是兵强马壮、图书事业是蒸蒸日上、酒也是“好兄弟”。马松有时一晚上要转台五次,通常是三次,至少,也要一次方能解他心中之醉。我从未见过马松这样的好酒之人,除了在《水浒传》上。对诗人他不是以诗会友,而是以酒会友。他不相信一个不喝酒的人能写出好诗来。有朋自远方来,他必先问一句:“好不好酒?”如果来人不会喝酒,他立马兴趣索然。如果来人也是好酒之人,他马上许之一句:“好兄弟。”有一次一位著名作家来白夜,正好碰上马松,马松刚一端起酒杯,那人就说:“不会喝酒。”从此,只要别人一谈论这位作家的作品,马松就会说:“一个不喝酒的人……”下文他不说了,但在场的人都明白他下面的话必定是:“能写出什么好东西来?”反之,一个大家认为诗写得很差的人,他会说“哎,哥们酒还是可以”。言下之意:可交。与我的交往中,马松最爱提的一件事,就是一次我们一起喝酒时,他为我酌酒,我双手捧杯。“生怕酒洒了出来,所以,翟姐是一个真正爱酒的人”。这个故事,我本人就听了有七遍八遍了。一个不经意的举动,就让马松给我定了位,视为可交之人。

白夜开张的头一两年,马松是一个不愿回家的人。他最怕的是深夜与众朋友分手,那时,他必被一个朋友押解而去。当时白夜的吧台旁,还有一根刘家琨设计的柱子,那是为了支撑吧台上方一小块储藏室用的。马松即便在醉得不省人事时,也知道从这儿经过时,一把抱住它,任别人怎样推拉也绝不松手。后来随着白夜装修,这根柱子被拆掉了,马松改为抓住白夜的门框不放。更多的时候,马松是抓住出租车门不放,别的朋友根本无法把他塞进车里。这种时候,马松大都醉得只有下意识在起作用,下意识里,他是舍不得与朋友和酒在一起“快快活活”的感觉,还是受不了这种酒阑人散的结局?我想二者都有吧。

有一次,我好不容易与另一位朋友一起,把醉得一塌糊涂的马松塞进出租车中,不到半小时,马松坐着出租车又回来了,我正在锁白夜大门,见此状况,马松好不惆怅,不断地问:“都走了?”然后不听我的劝阻,摇晃着走向下一辆出租车,我知道那不是回家的路,而是另一酒吧的方向。一个夏天的晚上,李亚伟和马松从北京回来,下飞机后直奔白夜,有一帮朋友正等在这儿,及至马松进门,吓我一跳,只见他头上扎着一根网状的大绷带,上下左右地把脑袋包得严严实实。李亚伟告诉我们,就在前一天晚上,在北京喝夜啤酒,醉后与另一朋友打了起来,其后双双被送到医院。我说:马松,你硬是轻伤不下火线哪,还不回去休息一下?马松马上回应“小事情小事情”,深怕我提议他回家。

另外一个故事是马松自己常常提起的:有一天晚上,马松醉酒后回去,还没走到家就倒下了,等他醒来时耳边一阵车水马龙的嘈杂声,原来他正睡在马路旁,汽车正一辆接一辆从他身边呼啸而过。故事结束时马松每次都这样说:我以为睡在自己家的阳台上呢。

辨别马松是否已醉很容易,当他说话已含糊不清时,当他伸出一只拇指指向席间的某个人时,差不多就可以认定他已经“快了”。马松在这种时候会在席间找到一个人作假想敌,但这种时候,他往往已经说不出话了,也许这是他最痛苦的时候。他像一个哑巴一样,打着各种手语。他也只能用手指一再地指向臆想中的敌人。这时李亚伟通常会在旁边撩拨一句:“多少人想剁掉这根手指呵”,当然,最终被指的人只能把他的指头拨到一边去,或假装上厕所,一走了之。

半醉半醒时的境界是马松独享的,在白夜来的诗人中,只有他保持了李白式的写作方式。有很多次,马松酒酣时突发诗兴,叫吧员拿来纸笔,就着烛光,写下一些“骑在菩萨肩上飞跑”的诗句。当然也有酒未喝够,诗句没有应约而来的时候。一次,马松与一女孩打赌,说要为她当众写一首诗。结果只管喝酒,没能完成所赌之诗。马松拿过纸来,提笔写下一张欠条:某年某月某日,欠诗一首。他日马松是否兑现,不得而知。

外表上很安静、戴着金丝眼镜、二十年不变的相貌和身材,使马松“看上去”很文气。要是陌生人看见马松,肯定不会与“莽汉”二字联系起来。要是陌生人看见马松举杯的方式,估计他们就信了。马松总是两手平放在桌上,像一个真正的水浒人物一样地举起酒杯说:“一口”,然后咣当一声就干了。

最近的一天深夜,当我离开白夜开车回家时,看见马松坐在白夜对面的老酒吧街边,一看就知他已醉得快走不动了,我把车停下来,刚要问是否需要送他回家,只见他一只手打着电话,一只手使劲挥舞着让我离开的手势。我笑了一下走开了,我知道他这时最不想见到的就是试图把他送回家的朋友。

与众多四川诗人一样,八十年代之后,马松成为一个书商,也就是个体出版人,这是一个让我吃惊的事情。何小竹说:“马松是一个负责任的书商。”这更让我吃惊。野夫最爱在白夜糗马松,他总结了几条马松“身残志坚”的表现:一个耳聋的人当过歌厅的校音师;一个色盲的人搞过彩印;一个有点结巴的人喝了酒之后妙语连珠。野夫说这一切要归功于马松学数学的大学经历。他对所有的事情都进行一种“数字化管理”。比如色彩:马松只需用百分比来加以控制。百分之二十的红色或百分之六十的绿色,又或者调音时四分之三的低音兑四分之一的高音。这样的对比结果可想而知。

马松是莽汉诗代表诗人之一,但他从来没对诗坛的各种流派和各种论争发过言。写诗对他来说,是与喝酒一样的乐事。马松的口头语是:快快活活。写诗、喝酒、交友都是“快快活活”的事,所以只要有人提到那些诗歌界的论争,或诗人间的积怨,马松都会把头使劲一摇。别的什么都不说了。

与超现实主义绘画的开山宗师、法国艺术大师安德烈-马松的中文译名一模一样,但马松,很可能压根儿不知道在法国还有另一位马松。但是两个马松的艺术感觉,心有所通,都对超现实主义的表达方法有天生的兴趣。马松在2001年写下了《灿烂》:“我曾经与花平分秋色/一灿一烂”,与花平分的还有马松诗歌中的率性、真挚和浪漫(今夜/我要带你到床上/到天边)。除此之外还有作为诗人的力量(你锋利的香气无法无天)、还有借助于酒而升高的语言(五步一砍/十步一杀)。这些东西加在一起,才成就了马松的诗。马松把诗和哥们儿都叫作下酒菜,有了酒和下酒菜,生活也就成为一灿一烂(天空这只饭碗朝土举起/人就不饿);而马松也成为天马,破空而去,“天边温暖、柔软”,由此产生了那些灿烂的诗。

很少有诗人像马松那样只沉浸在字、词的狂欢中,那些诗,都充满酒精一样的欲望,醺醺然,穿肠而过。那些充满阳光的语言、节奏、语速,都好像随时在与马松推杯送盏。马松感兴趣的是一些壮怀激烈的情绪和风花雪夜的喜悦,所以,他的诗,其实只描述了两位尤物:美酒和美人。他并不去概括世界,而只是去直接地拥抱和占有它们。像一个古代的诗人一样,他过把文字和桃花瘾:诗句扑面而来,爱情顺竿而爬。“你骑在火上到处追她”。我们已很少有人有此能力,像他那样自然、性情地写诗。显然,他从诗中得到的“快快活活”,也远胜于别人。李亚伟写过一篇文章叫《天上,人间》我很喜欢。同时,我也但愿能像马松一样:在人间喝酒,然后,去天上写诗。

翟永明简介

翟永明,女,1955年生于四川成都。诗人。1974年高中毕业下乡插队。毕业于四川成都电讯工程学院。曾供职某物理研究所。1981年开始发表诗作。中国当代最优秀的女诗人。1984年其组诗《女人》以独特奇诡的语言与惊世骇俗的女性立场震撼文坛。作品曾被翻译为英、德、日、荷兰等国文字。已出版诗集《女人》《在一切玫瑰之上》《纽约,纽约以西》等诗歌、散文集10多部。翟永明2005年入选“中国魅力50人”,2010年入选“中国十佳女诗人”。2007年获“中坤国际诗歌奖·A奖”;2011年获意大利Ceppo Pistoia国际文学奖,该奖评委会主席称翟永明为“当今国际最伟大的诗人之一”。(来自凤凰网)

题图:大卫汉密尔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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