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以北 / 相望不语,都在心里

 

猝不及防,陷于他们的直白与简单...




艾伦、艾米和Daniel,三个人一辆车,开了一天,从乌鲁木齐来到昌吉奇台,找我们。
他们的自驾路线原本不是这个方向。
直到5只酒杯碰在一起,Daniel还在说“其实不知道来做什么?”“就是想在一起(所以来了)。”艾伦漫不经心地补了一句。
空气忽然安静,餐厅里摇曳的灯光也像个狡黠的孩子,止步屏息,歪头侧耳想看看,发生啥啦?
走心了吧。我在仿佛停格的时空里感受到心动,继而一股暖流直冲而上,漫过胸膛,热了眼眶……
在现实生活里,我们一点一点地学着技巧、策略、方式……,比如说话之道。当然,天资与努力程度所限,人到中年,还是所获不多,但终究是进步着的。

猝不及防,在此刻,陷于他们的直白与简单。
“可能我们就是为了来凑齐5个人,西游记团队也是师徒5人。”艾米姐姐托着下巴,自言自语。

连空气都笑醒,谢谢总能冷不丁幽一下默的艾米,让我们得以哈哈哈哈地回归所谓常态,逗贫、嬉闹、嘚吧嘚。
干杯,喝酒,漫溢的暖流也一并回拢。嗯,都在心里。
两拨常年遥居牵挂(闽南VS天津)的老友,就这样聚在中蒙边境某一家小馆暖黄的灯下。从这里,我们开始了天山以北的游历。
位于欧亚大陆腹地的天山,横跨中国、哈萨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和乌兹别克斯坦四国,全长约2500千米,其中绵延中国境内1700千米,并且把新疆大致分成南北两部分:南疆的塔里木盆地,北疆的准噶尔盆地。
北疆之美,是透彻、自由、浪漫、绚烂,是田园牧歌、宁静祥和、悠远无垠。但最大的欢喜,是身边的同伴。

人世热闹,艰涩有时,繁盛有时;或者明艳温暖,或者平淡冷漠,而重要的一直都是,谁和你在一起。





可可托海,等一束光

从奇台县出发,500+公里,9个多小时,两辆车两部对讲机带领着五个人欢跑。管他省道、国道、高速随意切换,前进就行,向着可可托海。这是什么地方?
坦白讲,我对它所知也仅仅只是名字,当然,名字就够了,就足够有吸引力了。

“可”,表示允许、能够、值得、适合,都是肯定之意;两字叠加,“可可”,又添温柔。我试图理解自己对热可可、可可西里、可可托海的天然喜欢。
而世事多有趣,很多时候我们以为的所谓无缘无故的爱恨,其实往往是冥冥之中的牵引与注定。

喜欢可可托海,只是因为对名字有感吗?还是隐隐觉得这么特别的名字该配着怎样令人神往的故事与景致?
还真的,有。
在长达9小时的途中,我们预习了这个隐于阿尔泰山间的小镇。“一段尘封的国家传奇”“可可托海不是海,却美过任何一片海”的文章标题屡屡冲击目光。
原来,它曾是个不能说的秘密,拥有世上最大的矿坑,三号矿。几乎是靠着此矿丰富的资源,中国偿还了苏联债务,并且,实现了“两弹一星”。
岁月远去,壮美走向传奇。这个曾以代号111藏于雄鸡版图尾尖的秘境正在被更多的人打开、阅读,除了状如古罗马斗兽场的英雄三号坑,还有——
芦苇飘荡、沙鸥翔集的温婉湿地可可苏里;绵延百里、飞瀑伴河水交响的额尔齐斯大峡谷;鬼斧神工卡拉先格尔断裂带;纯净脱俗的伊雷木湖……







每一处都美得不自知,那么自然、恬淡。蒙古族人说它是“蓝色的河湾”,哈萨克语称之“绿色丛林”,而我们在等一席纱帐般的阳光从天撒落,轻轻柔柔,抚过碧水苍翠,如此,便是金色童话。
红裙曳地的艾米像一朵盛开的玫瑰,斜坐峡谷里突兀的大石。她微微扬脸,迎向光将泄下的天边。
艾伦端着长镜头,一会对准艾米拍几张;一会儿停下,转头望天,“光快出来了,有了光就完美了……”一会儿跑到艾米跟前,踮起脚,举高相机,和艾米低语,“这张不错,脸再侧一点也许更好……”
虔诚等待完美之光的艾伦与艾米应该不知道,其实我们眼里早已有了光,如蜂蜜般明亮温暖,那是他们对彼此纯净温和的爱恋,细细碎碎、平平淡淡、时时刻刻。





喀纳斯,迷失一山林

离开可可托海,往北屯、布尔津,直至喀纳斯。
眼里,心里都向着所谓诗与远方,不曾想,就在脚下的夏季牧场,玩得最开森。此类道理,一再被验证,但下一次,依旧往复。所以,珍惜当下与眼前才成了永不过时的热词!?







翻过海拔2000多米的吐鲁库拜山梁,终于,无限接近了喀纳斯。
我知道,喀纳斯会很美。
关于它的描述用词都特“狠”,比如“九月不到喀纳斯,就辜负了整个秋天”。连《中国国家地理》都把“最后的净土”这么隆重、无上的名号给了它。

但我没想到,让我印象最深的是宁静悠然、像来自远古又将站成永恒的泰加林。
泰加,taiga,据说是俄文的音译,起初用来表示西伯利亚的处女林,后来逐渐泛指北部山区的森林,特别是云杉、冷杉、红松、落叶松一类的针叶林。



仲夏的喀纳斯清晨,寒冷得令人脑袋打结。通往湖边的木栈道是不敢走的,薄冰和白霜铺满木面,简直成了长而曲折的滑梯。

沿着木栈道旁的水泥路,我们埋头走着,不说话,所谓高冷范儿,估计就是这么来的。
雾气如纱幔罩着传说中变幻莫测的喀纳斯湖,我们走近,又悄声隐入湖畔的泰加林,用静静的行走来等待一束光,迎接“亚洲瑞士”的苏醒。





对于我这样感觉平庸、迟滞的人来说,实难说清森林与森林的不同,大海和大海的迥异,天空和天空又有什么诗与哲的区别,但这一片泰加林确是特别。

每一棵树都似有遗世独立的孤绝气质,就连倒卧的枯树也因带起一层土表而显生命力。
风在林间悠游,光影从树梢漏下,在松软繁密的草甸上织出古灵精怪的图案;小松鼠窜高钻低,突然闪现,疏忽不见,挑逗着我们的视线;朝阳倾泻,直抵峡谷,白雾纱幔快速撤隐,金豆一般的晨光邀湖水起舞,炫目迷人。
万物有灵,这是另一个世界吗?

我们以为它们静默、不移,只是因为人生区区百年,实在难以感受它们旷远、深沉的生趣与忧愁吧。







禾木,晓看天地一幅画

喀纳斯湖旁,重山阻隔的一个大河谷里坐落着如俄罗斯油画的禾木村。
恬静的“画”里有小河、木屋、炊烟、桦林、牧群、图瓦人,还有斑斓的秋色、金闪闪的阳光。

我们无数次在网上看这幅“画”,真正走进,却先被“很多人”吓了一跳。“往哪个方向走,才能到你家?”

Daniel打电话问客栈老板,客栈是艾米姐姐前一天从网上定的。“下车向后走几米,就可以看到了,很多人。”

女老板接的电话。“走了好几米啦,没看到哪家有很多人啊!”

Daniel领着我们,寻着热闹滚滚的店家。

可是,很多人?热闹滚滚?这还是边疆山谷里悠然于时光之外的诗画小村吗?我心里也犯嘀咕。
艾米姐姐想起什么似的,大笑出声“喂,喂,听我说啊,咱定的客栈就叫‘很多人青年客栈’!”
哈哈哈哈哈……



我们千山万水地赶来,为了诗画,追求恬静,而住在诗画里的人们期待很多人及其带来的生意兴隆。

当然,村子里住的已不仅仅是原始、淳朴的图瓦人了,还有不少进驻经营客栈、餐馆的外来人,以及越来越多像我们一样的游人。





很多人都是第一次来,很多人都看似对这个村子熟悉着呢。

比如,次晨我们艰难起早,扛着器材,深一脚浅一脚压过一条条马路(真是马走的路),登上一级级山阶,想到制高点来一组晨曦中的禾木全景时,我还蛮为我们的创作激情和聪明才智(环顾一眼就瞄准绝佳地点)自豪呢。
好了,登顶了,喔去,什么情况,山上密密麻麻、呼呼啦啦全是人人人人人……啊,喂,都知道这地方呢,都是为了来拍这组照片的吧。
嗯,日出之前先找位置,架机器,然后默然,候着,间或望望远山,但不能拍,拍了算怎么回事?外行了不是?
哎呀,光上来了,看,太阳跃起,这时得情不自禁赞叹一声,然后咔咔咔一顿拍,连拍、延时更佳。

也可以说点话了,说啥呢,“嘿,你看啊,再过些日子,一层层的树木都变色了,远处再来点袅袅炊烟,那才好呢,巴拉巴拉……”
嘿,十分十分好的照片,咱不是在网上都看过好多次了吗?哈哈哈哈(哈字要成串,表示真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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