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旗:渡劫(下)

 

生生世世,明明灭灭。去了不再来,来了终归去。...



苏小旗·颠倒众生工作室 


渡劫(上)

渡劫(中)

渡劫(下)



18
唐朝初年,江苏句容茅山脚下某村。

农历七月,流火酷暑,椅席炙手。田野四郊知了嘶鸣,青草枯焦,吴牛喘月。

江南农人知道如何避暑。每日寅时到辰时下地耕种,巳时到申时歇息,酉时再下地劳作一个时辰,这一天才算过去。

若要硬顶着太阳到地里去,那是要死人的。

这日中午,村子里除了长鸣的蝉声,四下里都是白晃晃的寂静。顽童满山蹑手蹑脚绕过爹娘床前,欢脱着冲出家门。

大人只能在这个时候歇息,他满山可是整日都在歇息。像烙饼似的在床上翻来滚去,没瞌睡,也无聊无趣,煞是煎熬,真不如这会儿拿着弹弓甩着柳枝条儿打鸟儿追兔子啊。

只是真的太热,那鸟和兔子也精得很,不会在空旷的田野之上受这流火炙烤。

得往那山脚的深处去,满山盘算着,便一路蹦跳着往那茅山跑去。谁知半路上竟遇到玩伴憨牛,两人心底欢喜,雀跃追赶着跑到茅山脚下。

到底是山里阴凉,同样是静,连山里的“静”都显得清凉。满山转到山脚北面,因为得到阳光少,因此更显得郁暗阴润,甚至石缝之间,还有着潮湿的青苔。

满山扔掉柳枝,拾了一根粗壮的树杆,一下下剥着那石头底部的青苔。

憨牛发现,那石头松动着。两个顽童好奇地使出浑身力气推开那石头,真是连吃奶的劲儿都使了出来,多亏石头不是太大,但推开石头后的一幕,让这两个孩子呆住了。

石头下面,有两条小蛇,一黑一白,大概有一寸粗。

两条蛇本来交缠在一起,石块滚落之后,便从对方身体上缠绕着滑落开来。憨牛看得口瞪口呆,满山却随手操起一块石头向蛇打过去。

他打中了黑蛇。一石头下去,砸到黑蛇脖颈的位置,它猛烈地扭动着尾巴,满山随即用一根粗树枝顶在黑蛇的脖颈,另一只手用石头使劲儿拍着黑蛇的头。

黑蛇的尾巴很快便不扭动了。满山打得兴起,四处放眼找那条白蛇,只见那条白蛇已经逃到不远处的草丛里,满山刚想追上去,那白蛇突然回头看了他一眼。

就在那一瞬间,满山心里感觉到了一股说不出的寒意,本来他还想追上去把白蛇也干掉,却好像被它双眼中寒凌的目光定住了,怎么也挪不动脚,好像有个声音一直在说:不要追,不要追……

正在满山犹豫之间,小白蛇隐没在草丛中,不见了。

但满山还是觉得自己挺了不起,连蛇都不怕,还打死了一条黑蛇。他把死去的黑蛇挑在木枝上,高高举到憨牛面前炫耀,心里想着:憨牛你一定得跟村里其他小伙伴说说我的勇猛啊,瞅你吓的那个怂样儿。

此后风平浪静,炎热如常,直到农历八月。

村里的孩童在每日盛夏午睡后都会跑到河里游泳。

这河不大,但是很“馋”,这是村里的老人说的,就是说每年总会有人淹死在这条河里,可孩子们又是总是抵抗不住清凉河水的诱惑,于是每天孩子们到河里游泳时,村里都会有大人轮流陪伴。

满山和其他孩子们在河里玩得疯,互相泼水,又在水里抓人,为了避免被同伴抓住,满山拼命向河中间游,虽然天气很热,但河水深处却是冰凉的,在里面稍微待一会儿就会觉得受不了,然后就浮出水面。

那日满山也是这样想的,他本来想浮出水面,却发现有种吸力将他一直向河底拉去。他挣扎了两下,觉得腿不能动了,像是被什么缠住了一般。满山的心慌了,惊恐地用力划水,却一阵阵被拽进河底,慌乱之间,满山看到缠住自己双腿的,是一条白色带状的东西。

满山实在憋不住气了,呛了好几口水,一种对死亡的恐惧霎时涌上心头……正在这时,那天看护孩子的大人一把搂住满山,将他抱游回岸。

当晚,满山开始高热。


19
满山长到十几岁,一直壮实,这一次高热的突然来袭,气势汹汹,两天下来直烧得焦躁不安,嘴唇爆皮,满口胡话。满山娘急得直哭,村里有老人说,这孩子怕是招了什么不好的东西,最好是找个神婆给看看吧。

那神婆一见到满山便说:弄不好这孩子的小命怕是要交待了。在满山爹娘的恳求下,神婆烧了些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符,然后让满山爹娘扶起满山下地磕头,又嘟嘟囔囔说了很多什么顽童不懂事请蛇仙原谅定会多烧纸钱银两的话。

折腾到大半夜,满山热度终于有所退减。

但神婆拒收钱。她说:若这孩子招惹的真是得道的蛇仙,反倒好办,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恐怕她也是无能为力。

神婆说的是对的,之后满山时好时坏,时清醒时糊涂。糊涂时就是一直睡,一次又一次地梦到那个穿着黑衣服的男人。

不,还有一条白蛇。

梦里的满山被白蛇紧紧缠裹着,一直勒得他快要窒息,他挣扎,那白蛇像配合他似的突然松了下来。

满山逃命般地向前奔跑,朦胧之中见有人向他招手,他像看到救星一样拼命向那人跑过去。可待他跑到面前,却发现一个黑衣男人突然化为一条大黑蛇,向他吐着腥红的信子。惊恐间满山回头,又看到那条白蛇,双眼中是令人心生寒意的目光。

满山爹娘求到了茅山道观里的眉山道长。

眉山道长听了满山得病的来龙去脉后,低头拈须,说道:“天道轮回。”

然后对满山父母说:“你二人造化,时逢一位真人云游突至茅山,想来,此即机缘。他定会随你们去的。”

那真人青衫飘逸,似尘世之人,又不似尘世之人。来到满山家,门前狗不吠,树上鸟不鸣,刚将手覆在满山额头,那昏睡中的满山竟然流下泪来。


20
真人拉着满山的手,似飘似走地游在满山梦中。

没有黑白二蛇,只要身着白衫的女子,和身穿黑衫的男人。

两人见到真人,双双跪下。

真人说:“吴情,桑槿,你二人奔赴人世至今,已三世。其中恩怨相生,又终归得以相报,是为平衡之道,更为因果不空。”

真人又说:“吴情你有魄无魂,这一世肉身已灭,修真已到了尽头,又何必纠缠一个弱小的孩童不放。”

吴情说:“师父,吴情三入归墟,受尽孤单、征战与思念之苦,用身体之极痛换来此第三世归隐修炼,每日与桑槿于深山中静心专念,从不曾惊扰凡人生活,更不曾杀生害命,修炼三百年方成如今之身,却被这顽劣之童断了修真之路,吴情不甘!”

蛇为纯阴之物,龙为纯阳之物。古往今来,不知多少蛇为了缩短修炼时间,而吞食世间阳物,此种往往在修炼后期会异化为蛇妖,完全背离了修炼本真。

真人听了吴情这话,轻轻摇头道:“吴情,万事万物,生生世世,因果不空。前一世你为征战将军卢信芳,无数百姓因战乱流离失所,你杀敌无数,却不知这‘敌’,本质上也为灵性之物,如今几世轮转,你今生所遇,并非偶然。”

真人又说:“天道不可逆,你二人企图以蛇身修炼为龙,本就是逆天而行,且不说因果相随,你本该落得这样的结局,只说你肉生灭后依然怨念深重,对满山缠结不断,有此贪怨之心,又如何能够成仙?怕是即使修炼千年,也是落入妖途。”

吴情不语。桑槿亦不语。

真人说:“你二人三生三世,已经尝尽人间征战之苦,守候之苦,情爱之苦。若愿与我同去,此后便专心跟随为师。若你二人依然执念不放……”

桑槿抬起头,说:“师父?”

真人说:“吴情肉身已灭,本无魂,七魄将在七七四十九天消灭殆尽,此后便与这天地之间尘土无异。桑槿,你或可继续修炼,苦挫未知,且修真渡劫之结果,不可料,不可期。”

桑槿又低下头,说:“桑槿知道。”

由阴蛇修炼为阳龙,必须与本命抗争,忍受强大的自然之力渡过不死这第一关口。之后需于深山老林中潜心修炼上千年,独来独往,无欲无望,须经过无数次艰难蜕皮。

蛇修五百年为蛟,蛟修一千年为龙。

其过程越到最后越艰险。在化龙最后一个阶段,需要走蛟,凡人封正,最后于极端恶劣天气之中直飞升天,在飞升之时离开自己的肉身。其间需避开无数闪电击劈。稍有一点闪失,便前功尽弃,几千年轮回修炼,皆化为虚无。

千难万险,修成真龙之者,寥寥无几。

但桑槿依然只说了一句:“桑槿知道”。

真人明白,此二人,心早已执于修炼化龙。千年三世,已经到了今日,若继续,尚有一丝希望;若放弃,哪怕再为自己身边长生不死之小童,也不会甘心。

包括吴情,他宁愿魄散消弭,助桑槿继续修炼之力。

吴情于口中吐出一枚黑曜石般的珍珠,交给桑槿说:“此三百年的念力,唯此一颗珍珠,此后修行之日漫长孤单,唯愿它伴你身边,关键之时加持你的修炼,也不枉我们于师父尊前供奉许多年,更不枉我们往世轮回交迭之恩情。”

满山只觉眼前之景象若真若幻。他只是一介凡人,喝过忘情水的凡人。

但吴情与桑槿不同。生生世世的恩情与眷念一幕幕在眼前滑过,直至桑槿被眼泪模糊了双眼。

一世人鹿相守,温情相伴;二世相爱与久别,用所有隐忍换来死亡之前的重逢。今世终于盼来共同修炼,纵然此行万分凶险,纵然此行成败未知,二人皆无所怨悔,只是如今,千恩万念,都将在此时之后终结。

终结都在无语之间。

真人牵着满山的手消失在暗雾之中。

满山醒后失去所有记忆。而吴情与桑槿依然长跪不起。

桑槿始终陪伴于吴情身边,直至吴情一魄接一魄消散殆尽。


21
唐朝末年。

江西三清山深处,有一户隐于山林中的茅草屋。里面住着的,是刘生与他的妻子殷氏。

此二人本为玉山州某城一对普通人家的夫妻,因成婚多年未有生育,刘生家人欲休殷氏再娶。刘生与殷氏皆不情愿,便携了一些细软银钱隐于三清山山间,每日靠耕种过日,偶尔下山购得生活之物,除此从不出山,生活倒是平安乐和。

奇妙的是,自从二人隐于山中,先后得了一女一男两个孩子。

在小儿三岁上时,儿女先后都得了怪病。夫妻二人曾背着他们到山下求医,医生皆说这病没见过,不高热而昏厥,身体挺直,怕是要夭折。

那殷氏守着一双儿女,日夜泣哭,刘生更是恨不能用自己的命换来一双儿女的健康。

直至某天夜里殷氏做了一个梦。

梦里一清秀女子着一袭白衫,见了她便叫姐姐。

她说:“几世轮回,湛姐姐与上官世和终于能为一对佳偶。只是可惜累世怨债,害得今世一双小儿遭受此种罪苦。为回报姐姐前世相帮相扶之恩,燕婉愿相救。”

殷氏听得一头雾水:她为何称自己为“湛姐姐”?燕婉,又是谁?

白衣女子并不解释,说道:“请姐姐于明日清晨到院中,挪开那口大缸,掘地三尺,里面会有一条白玉大蛇。它尾部蜷卷之中,有一颗黑色珍珠。姐姐将这珍珠取出,再于那白蛇身上拔下鳞片三片,之后将珍珠与鳞片碾碎,做成两粒药丸喂于两儿。”

“只是请姐姐见到那白玉大蛇时勿惧,而取其鳞片之后,依然填土挪缸,务必护它周全,勿伤。”

殷氏醒来之后,将此梦半信半疑地讲与刘生听。刘生当即挪缸挖土,一切所见均如白衣女子所言。

当下殷氏跪在白玉大蛇面前。之后按照白衣女子所言,将药丸喂于一双儿女,不日,皆痊愈。

若干年之后,刘生与殷氏后人翻盖房屋,因着从前的传说,大家于将信将疑之中挖开曾经挖出白蛇之处时,里面只有一洞,空无一物。


22
北极真人所言句句不虚,字字为真。

五百年为蛟,再一千年为龙。那白玉蛇于深山老林中日夜修炼,已为一条白玉巨蟒。此间不伤一命,不惊一人,数次艰难蜕皮之时,世间几度花红柳绿,几度沧桑变换;天地间几度风云跌宕,几度君臣轮转。

只有这白玉蟒,带着几世的记忆却不动杂念,千载孤寂。北极真人与吴情,自渡与渡人,皆化为心中成龙之唯一意念。

终待化蛇为蛟之日到来,一难又一难,成败立现。


23
公元1940年。安徽天柱山。

这天下午,一位修道的童子随师父在深山之处行走,突然林中树林簌簌响动,一条白色巨蟒出现在他们面前。小童子吓得倒退几步,指着这巨蟒半天,刚要脱口而出“大蛇”,却师父一把捂住嘴。

那白色巨蟒并无攻击的举动,而是慢慢地将身体盘成一个圈,抬起头望向师徒二人,随着口中鲜红的信子不断伸缩,头也在不断轻点。眼神温和渴盼,分明是一副有求于人的样子。

道长明白了,他们遇到了需要封正的蛇。

道长走至巨蟒面前,说:“你这一条龙,势必也是吃了许多苦头,才能到达今天这一步;也势必是我们有着复杂莫名的因缘你才会找上我。逢水成蛟,遇海化龙,切记莫伤人命,不扰苍生。去吧!”

谁知那白色巨蟒真如听懂一般,以头点地似人三叩首,转身便缠绕于树间消失了。

道长拍拍被吓得愣住的小童说:“这巨蟒一心成龙,正道修行,如今机缘到了,需要得到同是修道之人的一句‘封正’,若你当时脱口喊出‘大蛇’,那它便现无成龙的机会了。它潜心修炼千年才得到这样一个机缘,却被你误叫,日后又怎肯善罢甘休呢。”

小童子听得呆愣半天。

“师父,那么所有蛇都可以修炼成龙吗?”他问。

“凡有此身者,未必有此心;凡有此心者,未必肯走正途。若通过邪径修炼,不成龙反成妖。即使正途苦修千年,如今天之封正机缘也是可遇不可得。之后还需于暴风雨中走蛟,走蛟之后还要于猛烈雷闪之间升空。终化成龙者,寥寥无几啊!”

小童子说:“吓!那我们修炼是不是也要这样难?”

道长说:“问世间谁人无忧?唯神仙逍遥无忧。人人都道神仙好,人人都想做神仙。岂知那修仙长生是夺造化之能的逆天举行,凡逆天而行者,必会受到天劫的制衡考验,飞升之路极为坎坷崎岖。”

小童子问道:“师父,什么是天劫?”

道长说:“天劫即天雷,此为上天对逆天而行的修真者给予的阻拦。所谓‘元婴好修,渡劫易灭。’修炼者十之七八被天劫劈得魂飞魄散连元婴都无法保留,十之一二知道自己渡不过天劫而选择修为散仙或妖仙,最终渡劫成功者,尚不足百分之一,千分之一。”

道长又说:“何况这只是一个牲畜,比人类修真渡劫,又难上千百倍,走蛟之路,九死一生啊!”

道长越走越远,小童子却频频回首,看着那白色巨蟒曾盘踞过的地方,又看着它离去的方向。

一片安宁。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24
1948年盛夏,湖北荆门某镇偏僻的村庄内,发生了一件奇事。

是年夏天接连暴雨,洪灾泛滥,小村遭遇了五十年不遇的洪灾。

洪灾来临,别说干农活,连家门都出不了。农人统统躲在家中,祈盼这雨早些停,洪灾早些过。

农历七月初一凌晨一点,村民段国芳起身出门,躲着雨溜到墙根下小解,刚刚解开裤绳,突然大地一阵晃动。

“不好!地震了!”段国芳早已没有了尿意,甚至来不及系上裤绳,想要冲到屋里把老婆孩子叫醒,回头间,他却惊呆了。

房子对面的山沟间一条巨大蔓长的黑影正从山顶而下,随即钻入河内。只见河中两只灯笼在向前飘浮,露出黄色的耀眼的光芒。

段国芳突然想起老辈人说的“走蛟”。

蛟成龙不易,需要趁着洪水泛起之际顺水而下,其眼如灯,遇桥则止。因为人们害怕走蛟带来灾难,凡有桥处必挂斩龙剑,平时蛟无法从桥下钻过去,就顺着发水之势,让水漫过桥,才有可能过去。

但在这个过程中,不得毁坏农田,不得毁坏房屋,不得毁桥毁路,若一个不小心,便即遭天谴,永无成龙可能。

段国芳无论如何没有想到,传说中的“走蛟化龙”,此刻竟然就在他眼前!

段国芳呆得无法说话。

雨越下越大,时不时伴着雷鸣电闪。那蛟目光如炬,所经之处轰然作响,惊飞树中鸟,惊跑林中野兽。这蛟入水后顺着大水过桥,巨大的尾部左右摇摆,却摇摆得极为小心,尽量不伤岸上一屋一田。

只见这蛟速度越来越快,疾驰向前,突然纵身一跃腾空而起。河水被激起巨大的波浪,霎时风烈雨大,电闪雷鸣,段国芳明显闻得一股浓烈的腥气。

在闪电的映衬下,那巨大的蛟如白玉般皎洁,四爪伸直。它在走蛟时褪去属于蛟的鳞,在飞升中生出属于龙的鳞。

这身影是桑槿。是烟色的鹿念樘。是裴燕婉。

又仿佛谁都不是。北极真与吴情,生生世世的追寻,统统在此刻化为腾空成龙的信念。

修炼千年,蛰伏千年。此时它用尽全部力气,生则成龙,死则化灰,生生世世,永远消于宇宙天际。

天,终究是怒了的。

电闪雷鸣,数股齐发,凡是逆天而行者,天必诛之。

“桑槿,你悔么?”

“师父,我不悔。凡九死一生之事,势必已是对死做了更加充足的准备。违天道之命,历极致之劫,若不必成,则必死——无论何种结局,桑槿都不愧曾为天地间一生灵。”

“桑槿,你悔么?”

“吴情,我不悔。你我只是植物之身,本就有魄无魂,几世轮回相依相随。我不修散仙,只修真身。数世恩怨已然了结,无惧无畏,无挂无念,历无数跌宕流年,经千年孤寂。若不能与日月永生,便与你一样魂魄尽散,还生灵本质之虚无。”

白玉蛟在闪电中飞升,忽隐忽现,若明若暗,渐渐地,它越飞越高,像远飞的风筝一样越来越渺小…

段国芳正在愣神凝望之际,突然一道强烈的闪电正中白玉蛟身,同时又接连几股闪电将它击中,霎时间,只见白玉蛟灰飞烟灭,裂成无数,飘飘然消失在暴风雨中。


后记
翌日,竟然风雨骤停,天朗云清,风和日丽。

暴风雨过后的小村庄,显得格外清净。除了段国芳,没有人知道前一夜究竟发生了什么。而段国芳,此后沉默不发一语。

几日过后,人们震惊于退了水的河道上宽大的印记,似乎有过庞然大物爬行而过。老人们说,前一段的暴风雨,怕是有龙在渡劫了。只是房宅田地未毁,道路桥梁未毁,没有人知道它是否渡劫成功。

从此以后,这村,叫白龙村;这河,叫白龙河;这桥,叫白龙桥。

生生世世,明明灭灭。去了不再来,来了终归去。

这世间再无吴情,再无桑槿,只留下了北极真人亦真亦假的传说。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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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小旗,自媒体人。东北女子客居江南,除了腿特长,还有其它特长。比如,善女红,善烹饪,善烘焙,善擦地,善养猫,善买衣服,善自恋,善生活。只有写文章不是特长,而是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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