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顾我爸的保姆

 

晓媛的婚戒丢了。那天我们要出席一个聚会,她回来换衣服,我给她开门,顺势接过她手上的包,这才发现她右手无名指上空空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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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晓媛的婚戒丢了。

那天我们要出席一个聚会,她回来换衣服,我给她开门,顺势接过她手上的包,这才发现她右手无名指上空空如也。

我问:“你的戒指呢?”

晓媛一愣,抬起手看了看,说:“哎呀,可能是早上走得急,忘戴了。”

原来是这样,不是弄丢了就好。我松了一口气,到她梳妆台那里去找,我们结婚才半年,我希望我的妻子出门的时候都能戴着结婚戒指。

可梳妆台上并没有,洗手台上也没有,整个家里找遍了,都没有。

晓媛也有些慌了,“我记得明明放在梳妆台了呀,怎么会没有呢?”

我们取消了约会,在家找了几个小时的戒指,我急得连我爸房间都找了,吓坏了青姨。

“你爸爸这里不会有晓媛的东西啊,要是有的话,我整理房间的时候肯定能发现。”

青姨一脸焦急,却始终挡在我爸的书柜前不肯闪开。

我爸醒了,微微睁开眼睛,喉咙里发出沉闷的声音。青姨跑过去,握住他唯一能动的右手,给他喂了几口水,我爸又安静下来。

我看着这一幕,放弃了打开书柜的冲动,退出我爸的房间。

2

我给青姨的工资是每月六千,但是她说我供她吃供她住,平时也没机会花钱,叫我先帮她存着,等她回老家的时候再取,所以这半年她存在我这里的工资已经有三万多块,而那枚戒指不过才五万多块。

而且我真的害怕我打开了柜子,就失去了青姨。毕竟从我爸中风那天开始,这个家就一直靠她在撑着,照顾我爸,买菜做饭,打扫房间,让我和晓媛过得比我爸生病前还要安逸。

虽然她只是个护工,可我说句不孝的话,总觉得她比我妈还亲。

我爸中风住院那天,我给我妈打越洋电话,叫她回来看看,她说她又不是医生,也不是保姆,回来有什么用?

“中风了就去医院啊,没人照顾就请护工,总不能他生个病就全家都陪绑吧?你知道我的事业有多重要。”这是我妈的原话。

就在这时,青姨就像菩萨下凡一样,出现在病房门口,轻声地问:“需要护工吗?”

我回头看看病床上昏迷不醒的我爸,问她:“这样的病人,您愿意照顾吗?”

她点点头,“我愿意。”

她看向我爸的眼神里,丝毫没有嫌弃,满满的全是心疼,是那种发自肺腑的、善意的、本能的、无法掩饰的心疼。

就这一个眼神,让我焦虑不安的心瞬间落定。我妈不在,晓媛不在,这个慈眉善目的阿姨简直就是我的救星。

在医院度过了观察期之后,医生说我爸清醒的机率几乎为零,我跟青姨商量,能不能跟我回家继续照料我爸,工资方面有什么要求,她可以提。

青姨说:“在哪都是照顾,在家比在医院条件好,工资就还是老样子吧。”

从那时起,青姨就来到我家,不但承担了照顾我爸的责任,还包揽了所有的家务。

就凭她任劳任怨这一点,我都不该怀疑她。

3

我越想息事宁人,事态却越发严重,自从那枚戒指开始,晓媛相继又丢了不少首饰,甚至还有现金。

因为她要钱越来越频繁,我才发现可疑,问她,也是一问三不知,就说昨晚明明还有,睡一觉醒来钱就没了。

而青姨的表现也有些不太自然,最近她总是躲着晓媛,每天都是做好了早点和晚饭摆在桌上,就进我爸房间去照顾他,或者是回自己房间。等我们吃完各忙各的去了,她才出来收拾。

每次我跟晓媛翻箱倒柜找东西,她的神色就更加古怪,眼神躲躲闪闪,生怕我问她一样。

最可怕的是,我发现她开始干涉我的家事。

有时候晓媛晚归,或者在外留宿,她就会叫我给她打电话,说外面不安全,还是尽量把她接回家来;

甚至就连我爸的治疗,她也要横加干涉。最近我爸病情加重,进食困难,医生建议采取鼻饲,可她坚决反对,说我爸不愿意以这样的方式维持生命。

我问:“他都这样了,您怎么知道?”

她情急之下,竟然脱口而出:“因为我太了解他了。”

尽管她事后跟我解释,说她只是太了解病人的感受,可这种说辞根本不能使我对她重拾信任。

我不得不怀疑她另有企图。上网一搜,那些保姆害死老人霸占遗产的案例叫我触目惊心,再三犹豫之后,还是买来针孔摄像头,偷偷地安在客厅和我爸房间。

我知道这样做不好,可晓媛丢的东西七七八八加起来超过了十万,我爸的生命也握在她的手里,我不得不防。

摄像头弄好的那天下午,我在办公司打开监控,当时就被画面上的一幕吓得瞠目结舌。

我看见青姨躺在我爸的床上——确切地说应该是躺在我爸的肩膀上,跟我爸脸贴着脸,我爸用那只会动的胳膊搂着她,俩人就那样安详地抱在一起,午睡?!

4

我在拳头落下去的前一秒冷静下来,把砸门的动作,改成了敲。

青姨来开门,脸上挂着温婉坦然的笑意,见我提前回来,关切地问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我摇头不语,她又问我晚饭想吃什么。我闻到厨房里飘出来鸡汤的香味,忍不住鼻子发酸。

我记得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家里就常常飘着这样的味道,那是我妈给我做的鸡汤。但那真的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久到我都记不起我妈那时的样子。

我上幼儿园那年,我妈就去了国外,后来一直都是我爸在照顾我。他也炖鸡汤给我,说:“你小时候体质不好,她就老给你熬鸡汤喝,我做的,跟她比差远了。”

那时我们父子俩手捧鸡汤对坐着,我看见我爸的眼泪掉在碗里。

我妈再没有给我们做过饭,就算是回国,也是住在五星酒店。一家人吃个团圆饭,我跟我爸都要穿上她叫人送来的西服皮鞋,像觐见女王似的去酒店包厢找她。

这样的日子,我爸一过就是二十多年。

而我在看到青姨与他相拥而卧的那一刻,瞬间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想的都是我爸的背叛。

此刻再想想那一幕,哪个男人不需要这样的一份柔情?我爸就活该孤苦伶仃独守空床一辈子?我的心头泛起无尽酸楚。

5

我平复情绪,走出房间,青姨马上给我端来热茶和切好的水果,我请她坐下,看着她的眼睛问:“青姨,您知道我爸是怎么突发中风的吗?”

她摇摇头,却流露出急切的神情。

我说:“那天他跟我说要跟我妈离婚,再娶一位妻子。我不同意,他一夜没睡,第二天凌晨被保安发现倒在小区门口,我怀疑他是要跟人私奔,因为他带走了他的全部证件,和养老金卡。”

她的脸上,涌起无法掩饰的悲痛。

我说:“青姨,我一直很后悔那晚对我爸的态度,我对不起他,也对不起他要娶的那位阿姨。要是有机会见面,我会亲口向她道歉。

“这张养老金卡是我爸的,您拿着,什么时候需要钱,您随时取,密码是651208。青姨,我想请求您,一直留在这照顾我爸。”

我把那张卡放在青姨面前,她哆嗦着嘴唇,问:“密码是多少?”

“651208。”我重复了一遍。

青姨忽然以手掩面,踉踉跄跄走回房间,我听到她房间里传出压抑的哭声,也忍不住鼻子发酸,湿了眼眶。

“李凯,我这辈子能给的,都给了你们母子,现在你结婚成家,我也老了,再不离婚,就来不及了!请你体谅我。”

这是我爸中风前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而我却暴跳如雷,以恶劣的态度对我爸嗤之以鼻,说他鬼迷心窍,现在这个社会,像他这样的老头最好骗,叫他打消这个荒唐的念头。

“不是你想的那样,她是个好人。我再不娶他,就真的来不及了……”我爸艰难地辩解,被我粗暴地打断。

现在看来,一切都是我错了,原来这世上不是所有的黄昏恋都是骗局,黄昏之年,也可以有真正的爱与依恋,就像我爸和青姨这般。

如果青姨真的是为了钱,我爸都这样了,她何苦还要死守着他,连工资都不要?

我没有办法让我爸回到清醒的时候,但只要青姨愿意,我不会戳破这层窗户纸,就让他们好好的,走完我爸的最后这段生命历程。

6

接下来的日子一如往常,只是晓媛跟青姨的关系越发紧张。她还是经常丢东西,那点首饰腕表丢得一件不剩。

那天她回来说,又丢了一条新买的项链,我终于忍无可忍,质问她到底怎么回事,她怯生生地说:“我怎么能解释清楚,家里又不是没有外人。”

我压低声音训她:“你少跟我扯这个,青姨不是那样的人。”

“你信她都不信我?那好,我今天就证明给你看。”晓媛冲进青姨的房间一通乱翻,将她为数不多的私人物品扔得到处都是,但却一无所获。

她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不可能,怎么会没有?对了,肯定是藏在你爸的房间。”

说着她就闯了进去,我拦都没拦住。青姨挡在我爸床边,低声乞求我们出去,不要让我爸受刺激。

晓媛毫不理会,噼里啪啦一顿乱翻,最后打开书柜,抱出一个陌生的盒子。

青姨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晓媛露出得意的神色,仿佛搜到了铁证。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儿,就像看见了潘多拉魔盒,既害怕晓媛打开它,又迫切地想要知道那里面究竟藏着什么秘密,青姨为什么会如此紧张。

晓媛根本不知道我的这些想法,她只想快点找到项链,于是呼啦一把掀掉盖子,把里面的东西倒了一地。

“不要。”青姨无力地呼喊一声,一下子瘫坐在我爸床边。

盒子里依然没有晓媛丢失的东西,我却已经顾不上理她,慢慢蹲下身去,捡起那散落一地的信封和照片。

那些东西有些年头了,散发着纸张陈旧的气息,信封上以娟秀的字迹写着我爸的名字,每一封信都来自苏州。

那些照片,我一张张捡起来仔细看过,都是年轻的青姨抱着一个小孩,那个小孩……竟然是我。

原来青姨和我爸根本就不是黄昏恋。

我惶然抬头,青姨已泪流成河。

7

“这都什么破东西,我的项链呢,你藏哪里了?是不是在你兜里?”晓媛发起疯来,一脚踢飞了我手中的信封和照片,上去就撕扯青姨。

我一个耳光甩过去,“滚出去。”

青姨摊开手心,“你的项链,在这里。”

项链是晓媛放在青姨口袋里的,今天这场戏也是她自导自演的,目的就是栽赃嫁祸,掩盖她犯的大错。她被我一巴掌打怕了,这才声泪俱下说出真相。

我们结婚后,我从不限制她花钱,她年轻贪玩,难免遇见几个损友,看她钱多人傻,就怂恿她去赌博,把她生生拖进火坑。

这几个月,她把能输的都输光了,最近见我查她查得紧,心里害怕,出去一说,就有人给她出了这么个馊主意,叫她把脏水往青姨头上泼。反正她一个保姆,有理也说不清。

青姨说,她早就知道晓媛赌博的事,有一次她赌输了,被赢家押着回来拿首饰抵债,青姨在房间里听得清清楚楚。她怕伤了我们的感情,所以一直没揭穿她。

今天早上青姨在衣袋里发现项链,就明白了晓媛的诡计,她本想借这个机会跟晓媛好好谈谈,可没想到我们俩一回来就闹成这样。

“晓媛是个单纯的孩子,就是年轻自制力差一点,你好好跟她说,劝她戒掉赌博,等以后你们有了孩子,她就能收心了。”晓媛哭着跑出去后,青姨劝我。

可我最关心的却不是这个,我看着青姨慈爱的脸庞,满脑子都是模糊的儿时记忆,我妈温暖的怀抱,我们一家三口的欢声笑语,还有那熟悉的鸡汤的香味。

“青姨,您到底是谁?”我捏着那些照片,红着眼睛问。

我爸在昏迷中虚弱地抬起右手,慢慢地张了张手指,紧闭的眼角竟然流出两串眼泪。

医生说他完全失去意识,可青姨从不接受这种说法,她说我爸脑子很清楚,只是表达不出来而已。现在看来,还是她最了解我爸。

一个念头瞬间在我脑海闪过,“您是……我妈?”

“孩子,我不是,不是。”青姨握着我爸的手,眼泪扑簌簌掉下来。

8

青姨不是我妈,我妈却从来没有养过我。她总有事业要忙,结婚生子,都像是为了完成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形式而已。

我出生还没满月,她就极力争取到一个外出公干的机会,到首都去发展了。青姨是她花大价钱给我请的保姆。

青姨家在常州农村,条件不好,十八岁就出来帮人看小孩,我是她带过最小的一个。

那时,她不过才二十出头,抱着小小的我,也有些不知所措,冲奶粉的时候烫伤了手,换尿布的时候弄了自己一身,我莫名其妙地大哭,她也急得直掉眼泪。

“带了几天,实在带不好,我就跟你爸爸说,换个人吧,这孩子跟着我遭罪。可是你爸还没找到合适的人,你就病了,夜里发高烧,烧得浑身抽搐。

“外面下着大雨,可是得给你看病啊,我就把你包得严严实实的,抱着你出了门。”青姨回忆起三十年前的事,神色中仍有当时的焦虑。

那个雨夜,青姨抱着我,我爸给我们打着伞,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医院跑去,路上青姨摔了一跤,生生用胳膊肘撑住地面,才没把我掉在地上。

等我打了针慢慢退烧,我爸才发现青姨袖子上和裤腿上全是血水。医生把她带进去一检查,膝盖和胳膊肘摔得皮开肉绽。

“你爸是个好人,打那以后,就成了我伺候你,他伺候我。我的伤好了,也舍不得扔下你了。等你有个孩子,就知道我当时有多喜欢你了……”青姨的脸上浮起温暖的笑意。

我爸是个好人,可也是个男人,是男人都想要一个温暖的家,我妈留给这个家的清冷,刚好有青姨的欢声笑语来填补,三年时间,足够他们日久生情。

就算没有生情,也生出满满的流言蜚语。我妈一年回来一次,那年回来,进屋就给了青姨一个耳光,叫她滚出我们家。

那一巴掌,打在青姨脸上,也打在我爸心上。

青姨走了,带走的只有我儿时的那些照片,我爸的心也跟着走了。

他要离婚,我妈恨恨地骂他:“想得美,我偏不叫你称心如意。我辛辛苦苦在外打拼,还不是为了让你们父子俩过上人人眼红的生活?你不嫌掉价,我还怕我儿子叫人瞧不起呢。”

9

那时候离婚很难,我妈不久之后就去了国外,我爸想离都找不到人。我爸辗转找到青姨,也只能拼命地道歉。

青姨眼角又泛起泪光,“他又没有错,我能怪他吗?我就是舍不得你,你爸说你晚上做梦都找我,我哭得停不下来。可那时候人言可畏啊,我真怕毁了你爸一辈子。”

青姨再也没回来过,但我爸是个执着的人,二十多年,一直坚持给她写信,后来改成通电话,就是不肯断了联系。

青姨再没帮人带过小孩,离开我以后,就去旗袍店做学徒,再后来自己开店,在苏州,这几年聘请了经理管理店面,基本上已经不去店里。

青姨一直未婚,让我很是震惊。

“这几年,你爸爸每年都来看我。上一次来,是你结婚以后,他见我长了白头发,难过得要命,非要带我回去,说马上离婚娶我,就算不能娶我,也要带我走。

“也怪我一时冲动,竟然答应他了。那晚我在你家对面的酒店等他一夜,他没来,我就知道事情不好。天亮的时候我听见救护车的声音,赶紧下楼跑过去,正看见你们把他送上救护车。

“我跟到医院,见他没有醒来,这才假扮护工,留在他身边照顾他。要是知道会把他害成这样,我情愿一辈子都不嫁,一年见一次,也挺好,只要他好好的就行……”

青姨说不下去了,我爸的手抖抖索索地放在她的脸上,似乎是要给她擦眼泪。青姨把他的手捂在脸上,哭得隐忍而压抑,叫我肝肠寸断。

“青姨,爸,对不起,对不起。”我也说不下去了,仓皇逃出我爸的房间。

10

晓媛回来了,真心地向我和青姨认错,主动提出以后不再要钱,坚决戒掉赌博,好好找一份工作。

青姨做了一桌她爱吃的菜,晓媛拉着她一起吃,她喜极而泣,“你们吃,我先去照顾你爸。”

生活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青姨把我们一个个都照顾得很好,我再没打开过监控画面,刻意地不去打扰她与我爸的温馨时光。

我希望时间能慢些,再慢些,希望我爸能长命百岁,能多陪陪青姨,把欠缺了她的时光都补回来。

可惜我们都不是神仙,我爸的情况越来越差,我知道他很痛苦,但他也很坚强,硬撑着一口气,又熬过了几个月时光,连医生都觉得不可思议。

年底的一天,我和晓媛出门前照例去看我爸,青姨说:“你爸真的要走了,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到时候你们俩要好好的,不要哭。”

下午,晓媛给我打电话,说她没带钥匙,青姨也没在家,叫我回去给她开门。

我赶回去,发现青姨的鞋和包都在,没有外出的痕迹,当时心里就有种不好的感觉。我叫晓媛在客厅等着,我来到我爸房间,敲了敲紧闭的房门,没有任何回应。

我推开门,只见青姨躺在我爸身边,两个人的手放在一起,但却十指张开,再也握不住了。

床头有青姨留下的纸条,她说:“不要抢救我,你爸爸走了,让我陪他去。”

我扑通一声跪倒在床前,晓媛听见声音跑进来,惊呼一声:“天哪,青姨怎么睡在爸的床上?”

我买了墓地,以继子的身份,把青姨和我爸合葬在一起。

我妈听说了,在电话里朝着我歇斯底里地喊:“我是你爸的合法妻子,我是你妈,你把他和一个保姆葬在一起,是诚心想羞辱我吗?我死了葬哪?你说将来我死了你把我葬在哪?”

我沉默不语,给她发过去我爸临终前的视频片段,那时是青姨一直陪在他身边,紧紧握着他的手,直到他停止呼吸。接着,青姨从床头柜拿出一大把白色药片,一颗颗吞下去,在我爸身边躺下来,再次握住他的手。

青姨名叫程青,生于1965年12月8号,22岁认识我爸,为他单身30年,在他生命的最后时刻寸步不离守护着他,最后追随他而去,享年52岁,没有留下一丝怨言。

如果这样都没有合葬的资格,那这世间还谈什么真情?

反倒是我妈,生不肯同衾,死又何必同穴?

这一次,不管她怎么闹,我都不会再拆散青姨和我爸。(原标题:青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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