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盼盼凄美故事:燕子楼中霜月夜

 

在徐州市的西郊,云龙山麓,有一闻名遐迩的燕子楼,因其飞檐挑角,形如燕子而得名。...



散 文
燕子楼中霜月夜
盐城/王平
徐州,古称大彭氏国,华夏九州之一,自古便是北地锁钥、南国门户、兵家必争和商贾云集之地。

她从上古走来,踏着这雄关漫道,一路兵火、一路高歌、一路繁华,让这座城浸润了厚重的人间烟火气,汉画像石般疏朗清阔,朴秀端方。

这座城里的故事,便也随着那简慢的光阴,流淌了千年。

在徐州市的西郊,云龙山麓,有一闻名遐迩的燕子楼,因其飞檐挑角,形如燕子而得名。
它依山面水、风景绝胜,楼前一湾清流,沿溪丝柳如烟,时有游人结伴而过,留下一片笑语。

梁间飞燕呢喃低语,可来自旧时王谢堂前?隔着千年的朱廊玉榭,迢迢的红尘世道,仿佛那年那月那个关氏女一腔深婉的曲意,如昭昭日月,照在彼时的天空。

那会是一场怎样的瑶台盛宴啊,美人和名将,注定是金风玉露一相逢,胜却人间无数。

一曲霓裳羽衣舞,艳惊四座。众人愕然,而后哗然,赞叹声不绝于耳。舞者乃名妓关盼盼,在关中一带艳帜高涨,其歌珠圆玉润、直遏天边流云,其舞回雪流风、如风袅牡丹。
卿本佳人,奈何为娼?命里注定的劫,她早已坦然。怀抱琵琶近前行礼,她看向了居于上座的武宁节度使、徐州守将张愔。他静默的看着她,目光深厚而温和。此刻,有些话,不说也胜似说了,说了也似是没说。

情,不知所起,亦不知是劫是缘。

彼时,她青丝绕肩,一身霜华。他一眼千年,迷醉半生。

于是就有了这燕子楼,和这楼中从容绵密的人间岁月。他与她看花谢花开、夕阳暮色,听脆管清弦、梁间燕语。如阮籍遇仙一般,一切美好得如同幻觉。

她亦是感恩的,既见君子,云胡不喜?邂逅相遇,适我愿兮。能够得遇良人,那种幸福和满足怕是要溢出眼目,藏都藏不住。
他是那样一个胸怀广阔的人,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一介武将,偏偏如芝兰玉树。无数个黄昏,他处理完政事,一身倦意回到这燕子楼,她必焚香煮茶,与他品这人生三味。

他性喜书法,落笔处如有烟霞,她从旁研墨,那烟霞便如她鬓边一抹斜红,婉媚的醉人笔锋。

间或,她还是会跳起初见时的霓裳舞,他击节而歌:翩若惊鸿,矫如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

画堂深处,燕飞人静,这流年的光阴,一刻一刻握在手中指尖,思量着过,数着玉漏声声,却总嫌它匆匆。
佛说,月满则亏,水满则溢,世间一切过于美好,留下的便是残缺。他病的那般突然,日甚一日,看着他苍白的面容,她惊慌而无措。无论怎样的曲解心意,都逃不过命运的戏弄,终是孤凉的凋谢。

云龙山上的兴化寺,她去了无数次。 佛祖拈花含笑依旧慈悲,万水千山却躲不过一个空字。她还能祈求什么,今生?还是来世?

惟愿我佛心中有我,六道八荒,我随他往。

然而这一世,她终未能握住他的手,缘尽缘散,他早已是她心头那抹最艳的朱砂,嵌入灵魂。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她却终是不悟。
也许,他留下的一切,终是过于美好。在十余年的岁月中,单单想起他的音容,也足以让她回味一生,面对那满窗明月满帘霜时,不觉寂寥。哪怕每天守着一庭风日,终日凭栏,亦是无怨。

世风开放的盛唐,极少女子守寡。关盼盼的坚守,成为街巷美谈,直传至白居易耳边。此人身居高位,早年以诗文名满天下,许是太过于顺遂了,他浮华半生,为人迂腐而累赘。在他看来,既然已经坚守十年了,何不一死以全名节?树个贞洁烈妇的牌坊,可比活着强多了。所谓“歌舞教成心力尽,一朝身死不相随”。我一直搞不懂这诗是褒是贬?还是纯粹为了把一介女子逼上绝路?十数日后,关盼盼绝食而死。
后来看到他的至交好友,元稹的《会真记》,才终是明白。本是娼门薄命女,拿什么让行走于天下的堂堂世阀之士待你一生一世?从金谷园的绿珠,到马嵬坡的杨妃,再到关盼盼,男人的自私和虚浮在岁月的车轮中碾磨过来,竟没有丝毫长进,一处一折一章一回不停的演。

只是,我们还是希望,爱原本简单,原本深挚,请让爱善终。

远处的游人,还在抱着关盼盼的塑像合影留念。不知可曾明白她彼时心愿?泉下有知的关盼盼,看到她的故事流淌了千年,是否会一笑释然?又也许,她和张愔,也还在下一个轮回中,续写他们未尽的缘。

如能偷得浮生半日闲,请来一次徐州吧,这里有喝不完的酒,折不尽的柳,赏不完的倾国倾城色……

还有,那个秋来只为一人长的燕子楼。
(网络图片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在此表示感谢!)

总编:骆圣宏

特邀编辑:刘金龙


文/王平

王平,江苏徐州人,任职于盐城市大丰区委宣传部。
诵/柏传娅

女,江苏大丰人,朗诵爱好者,现在南京从事科技应用推广工作。
每周一期      周六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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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目录诗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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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子楼中霜月夜(盐城/王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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