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望江界河
因为爱家乡，所以更爱江界河。因为她是我生命中的母亲河，所以我对她的爱是至诚的，永远的。...
散 文
凝望江界河
盐城/朱明贵
让我最初对江界河产生深深记忆的不是江界河本身，而是当年万众锹挖肩挑这条河时，一位民工伯伯盛给我的一碗胡萝卜米饭。那时我还小，没到10岁。江界河就在我家屋后，老名字叫着“三中界”。 渐渐长大了的我对江界河产生的又一认识是她的开挖太重要了。因为她西起串场河，东至南黄海，穿境大丰，玉带般延绵上百里，两岸沿途十几个乡镇上百的村庄近百万亩土地上的三十余万人口以及那些作物庄稼们因为有她，生息从此不愁。
隐隐约约记得这条开挖于四十多年前的江界河，其当时的工程盛况可了不得。在那个穷困而落后的年代，决心改变农业、农民命脉命运的决策者们，几乎是调集了全县的男性劳力，在一个初冬的日子，浩浩荡荡开进了江界河工地。
身为农家毛孩的我们，不知道这条河有多长，只知道挑河的汉子们一上工，一溜望下去，人海茫茫，蚁动蜗行。那些挑河的汉子，担担泥土上肩，声声号子吼起，力量与汗水混合的交响在大老远处的地方都能听见。
我家那段工程上的民工是原丰富乡的，带着浓浓的盐城人口音。那些叔们伯们还有爷们在我家场边用柴笆茅草搭了一个好大的工棚，晚上放工就住在打着地铺的工棚里。我进过工棚，因为没有窗户，里面的脑油味、臭脚味很冲鼻，奶奶见我总是在嗅鼻子，抚摸着我的小脑袋说，那是因为大大们流的汗太多，登的坡爬的坎太多了，所以才……
奶奶这句本应让我为伟大的劳动者致敬的话，虽然是我长大后才渐渐懂的，但我当时依然深深地敬佩着这些能挑重担，会打号子的人们。于是，放学回来，我帮他们把晒在棚外的球鞋、靴子收回去，在妈妈们为民工搭建的临时茅厕里放上用于擦屁股的玉米苞叶，还在一个阴雨不能出工的日子，把几本小人书送进工棚。
话题自然要回到胡萝卜米饭上来。挑河的叔伯们饭量可大了，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粮食是没现在丰富的，队里只得在小米中加进了剁碎了的胡萝卜。在没有开挖江界河前我的家乡长不了水稻，不长稻自然吃不上米。再说，我们家长出的胡萝卜不知为什么就没民工叔伯们带过来的好吃。
每每看着烧饭的大伯挥动大铲子朝民工的碗里装，我总是抵挡不住那顺风飘来的香甜味，站在门口贪婪地看那大伯手中铲子盛饭时那优美而驿动的孤线。等把民工叔伯们的饭打完，打饭的大爷装上一碗胡萝卜饭悄悄送到了我面前。当时，我一度不知所措，奶奶接住了饭碗并向那位大伯连声道谢。自始不忘这碗又香又甜的胡萝卜饭，而且我家从第二年起便种上了烧饭大伯从家里带来的胡萝卜品种，以至长期以来，胡萝卜饭一直是我的最爱。
此刻，我就站在江界河大桥上举目凝望落日余晖中的江界河，心中感慨万千。傍晚的江界河被晚霞染红的河水波光鳞鳞。偶尔有鱼虾跃起，河面则似撒下一捧金银，忽闪着散发开金色光晕。两岸的树木、草丛还有河坡上盛开着的叫不出名字的花儿如同一条什锦的缎子，飘荡至看不见的远处。一如一位苍桑老者，江界河老了，淤了，虽然不能像当年开挖之初行驶拖着十几条大船的拖轮，岸道上，再也不见了躬背拉船的纤夫以及渔民捕鱼捉虾后在河边高高晾晒的鱼网……
但是，卧苍天之下，行大地之上，婉延百里的江界河虽无山川之峻美、江海之浩荡, 但她与旷野上千万条河流沟壑一样，奔涌过激动或平静的涟渏，滋润过两岸千重的稻菽，浆养过沿途百姓的心田。她如同母亲修长而温暖的臂膀，挽大爱于情怀，释理想于胸膛，让爱施于沿岸，激情脉动于四季。她又如一匹驿动的老马，背负着对大地丰收的期盼和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年复一年, 星辉月映,孜孜泛波，潺潺向前。
因为爱家乡，所以更爱江界河。因为她是我生命中的母亲河，所以我对她的爱是至诚的，永远的。
总编：骆圣宏
特邀编辑：刘金龙
江苏大丰人，盐城市作家协会会员，新闻、文学爱好者，多年来，见诸于国家及地方新闻媒体、文学报刊的新闻通讯、言论杂谈、散文、小小说、诗歌等若干并获奖颇多。2015年创作的散文《乡村恋》获全国“乡愁—美丽乡村”征文大赛三等奖。现供职于盐城市大丰区农业委员会。
诵/张建国
男，江苏大丰人，从事广播播音工作，诵读爱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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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目录诗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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