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栏 对不起，不上床（下）
“那我们换一种方式。”我不懂。为什么这个人一定要把我从自己的世界里拽出来呢？我不要，不需要。“你认为埋着头就...
一本有情怀的手机杂志
“那我们换一种方式。”我不懂。为什么这个人一定要把我从自己的世界里拽出来呢？我不要，不需要。
“你认为埋着头就能过一辈子？”
“有什么不可以？”
“Maybe。”这次他说。
“那么，我现在可以回家了？从此请不要再与我联系。”
“不可能。”说完，站起来挡在我面前。
“Maybe。”他又重复说，接着带我离开了这个充斥悲伤的世界。
……
带我来这里干什么？这个地方我每天晚上不是都会来的吗？这里不就是宗与惠的酒吧吗？
“过来。”他说。
我被他拉着来到酒吧的一处角落。这里处在阴暗处，没有光线，却能清楚地看到不远处的阳光。原来，充满阳光的地方离自己这么近，为何一直都没有发现？
“干什么？”一个熟悉的女声传入我的耳朵，那是惠。
惠面前是宗。他直立立地站在那里，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一个劲儿不停地笑。
“傻笑什……”
没有等惠的话说完，宗低下了头，两片唇就在我与他的面前融合。
“今天，你应该知道是什么日子吧？”他拉着我再次离开。
今天，今天是什么日子？我在记忆中搜寻……今天是宗和惠的结婚周年纪念日。
“明白了吗？”他问。
“明白什么？”
“刚才你不是看见了吗？”
“什么都没看见！”我依旧忠诚于自己的个性。
他只是看着我，没有表情。一双明灿灿的眼睛，一点一点看穿我的心……
没有给他任何回应，但是心里突然明白，原来一直质疑的爱情真的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并且就在自己身边，近得每天都能看见。
独自一个人漫步在夜晚的街道上。只有我知道，自己要去干什么。
驱车来到一家酒吧，就在这里，和无数个爱情故事一样，在这里，我爱上了那个男人。那晚，他走过来，第一次朝我微笑。这个微笑从那刻开始便融进了我的现在和未来，我坠入了一个名字叫做“爱河”的地方，不可自拔。
多年后，这里居然还在。装修还和当年一样，淡淡的灯光，轻轻的音乐。老板看到我有些诧异。我只是对他淡淡地一笑，什么也没有说。
那个人曾经是这里的常客，老板看着我与他如何从陌生人变成亲密的情侣，最后……过去的悲伤，我不想在这样一个充满着美好当初的地方回想起来，因此只是看了看第一次与他共坐过的桌子，便快速地逃离。
从相遇的那天开始，每一天，仿佛都是我的幸运日，笑容从此再也没有离开过我的脸庞，只因为他。
这家店，依旧保持着最简洁的风格，却是我和他当初经常来吃饭的地方。每个中午，每个晚上。这里见证了我与他从朦胧的爱变成炽热的爱、再升华为至死不渝的爱的整个过程。而酸笋炒牛肉是他的最爱，不知不觉中也变成了我的挚爱，一直沿用至今。
这张石椅是每次饭后，我与他必到的地方。在这里我与他牵手、拥抱、亲吻，诉说着过去与未来。还有，就在这里，他第一次说了“我爱你”三个字。
漫步街道，仿佛那里全都是我与他的回忆，这些日子以来，我从不曾真正地去看过这些景物。物是人非，就在这一刻我深刻地体会到。吸吸鼻子，我能忍住。
整个大学时代的时光如何在一个晚上全部重复来过？我与那个人的爱如此真挚、热烈，曾经一起经历过那么多的事情，曾经享受过那么多的快乐，曾经的一切……于是，我决定去最后的地方，最后见过他的地方。
这个十字路口，我与他只同时出现过一次，那天……后来……回忆开始在我的大脑深处翻滚，那一刻直到今天居然依旧清晰如昨，不知道是回忆的力量太大，还是悲情早已侵蚀我整个神经，我再也控制不住了，最后不得不蹲了下来，蹲在路边，那片曾经沁满他鲜血的地方，就在眼前。
我和他相识于大一初夏，在一家酒吧里，分离同样也是在初夏……突然，我站了起来，鬼使神差地走到那片血迹上，慢慢地躺了下来，犹如当时他的姿势。
同样的动作，同样的姿势，我同样地看着他最后能看到的地方——那片漆黑的夜空。当时应该是晴朗的蓝天吧？黑夜里的天空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偌大的屏幕，我与他从开始相识的那一幕开始，仿佛放映电影一样，开始在眼前播放。
我笑了，哭着笑了。我想当时的他也许看到的也是这些吧？那些曾经我与他一起的往事。不知不觉中，就在这样的夜空下，这样的街道上，我迷蒙起来，完全沉浸在与他的过去里，再次不可自拔……
/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醒过来的时候在宗的酒吧里，身上多了一封信。信上的邮戳是 4 年前的 3 月 16 日，落款人是他。我曾经用尽全力爱过的那个人。
冰：
对不起。一开口就向你说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你一定很奇怪我怎么会写信给你，有什么话不可以当面说，是吗？因为我怕，怕这些话当面说起时会让我看到我最不愿意见到的你的眼泪。所以，我选择用这种方式来表达此刻的心情。
我们在一起已经整整 4 年了。也许你已经忘了，但是我还记忆犹新，仿佛昨天才刚刚发生过一样。
那年的初夏，在一家带着淡雅格调的酒吧里，第一次看见你。你穿着雪白的裙子，犹如一个洁净的精灵，深深地吸引着我，这就是我对你的第一感觉，于是壮起胆子朝你走了过去。
直到现在我都还庆幸当时你没有拒绝我的邀请，这样我才有了可以爱你的机会。
犹记得第一次牵你小手的时候，你脸红的样子真的好可爱。当你告诉我，我是你第一个男朋友的时候，我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惟有我拥有你这样一个女子。
与你交往的日子总是那样快乐并且过得那样快。每天，我们几乎都在一起，一起上课、一起吃饭、一起散步，大学时代就在这无比的快乐中不知不觉地流逝了。我一直都很爱你，请你相信。
还记得刚交往一个月后我们一起过的情人节吗？那是我第一次送那么大一束百合花给一个女孩子。当捧着它们的时候，我能感觉到所有女孩子投来的羡慕眼光，从那一刻开始我终于明白女孩子为什么那么喜欢收到花儿了。这一刻，我感到骄傲，我正将幸福和快乐带给自己深爱的女子。这样的我也是幸福且快乐的。
那次去桂林，你还记得吗？那次旅行，你说你是第一次和一个男生单独出远门，同样，我也是第一次与一个女生单独出远门。虽然一路上我闹了不少笑话，但是每当看着你哈哈大笑的样子，我明白笑容最适合你，而带给你笑容的我很骄傲。这一刻，我告诉自己，让你快乐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责任！
一直都没有告诉过你，喜欢你的原因，那就是过去的你，喜欢白色的裙子，喜欢哼着鼻音和我谈判，喜欢双手捂着嘴大笑，喜欢下课之后和我去遥远的小巷子吃粽子。
喜欢你说我喜欢看女孩子穿白色连衣裙，喜欢你说我听见你的鼻音就会心软，喜欢你说不想在笑得最美的时候把虎牙暴露在我面前，喜欢你说我喜欢吃宵夜，特别是等了你一个晚上之后只有粽子才能填饱我的肚子，过去的你很温柔很细心很体贴，这最好的时光，至今我都没有忘记。
这样的时光一晃眼就过去了，大学毕业后我们都留在了这座城市，开始为各自的事业忙碌。我开始有些忽略你，对不起。
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不再通宵地发短信，也不记得我们多久没有打过一次电话，我知道你理解我工作太忙，可是每当看到你双眼通红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又熬夜了，在这样的忙碌下，你依旧不忘给我发叮嘱的短信，我很感谢你。
直到那天。对于那天的事情，我现在和你说对不起。我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发那样大的脾气，对你说出那样重的话，现在回想起来，我是在怪自己忽略了你，忽略了你脸上许久都不曾出现的笑容。
现在的你……很久没有看到你双手捂着嘴，露出虎牙大笑的样子了。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直到给你写信的这一刻，我仍然没有印象。
一直以来，带给你笑容就是我爱你的方式，现在却在不知不觉中不见了。难道爱情这个东西真的在我们之间过期了吗？
对不起，我想是的。
曾经一颗心里面只有你一个人，现在却要分成好几瓣，却没有一瓣属于你，对不起。
写这封信的目的就是要告诉你，我已经没有能力再带给你笑容了，所以我决定放开你，让你自由地飞翔，飞到另一个能让你快乐大笑的人那里，与之幸福共度一生。
最后，衷心地祝福你能找到一个比我更能带给你笑容的人！
爱你的东
/
原来他真的已经不爱我了，但曾经很真很深的爱过我。爱情，不一定要有一个美好的结局，但是一定需要一个美好的过程，我和他彼此都应该满足。
至少在我们整个的爱情里面，没有半点凡尘俗世的困扰，这样的爱过彼此还有什么不知足？
醒了，放开吧！
对自己说的话，从现在开始我也会这样去做，我要在另一个世界的他，再次看到我笑的样子，笑给他看，笑给自己看。
同样的夜晚，坐在同样一个地方，等待吃同样的东西，心情却颠覆了。曾经都是愤恨，现在却是带着平常的心看待这个世界，不带任何偏执的色彩。
当我举起蝎尾，不是为了攻击，只是为了自保。这就是原来的我。而此刻，我笑看人生！
“冰，酸笋炒牛肉。”宗端上我今夜不变的晚餐。
“谢谢。”我淡淡地笑了。
“冰，你……你笑了？”宗果然异常地吃惊。
“怎么，是人都会笑的啊！”
“可是……那个……惠！”宗开始不知所措起来，他就是这样一个单纯可爱的人。
这样可爱的人竟然会在结婚纪念日做出那样浪漫的事情，忍不住，我笑出了声。
“冰，你笑了。”闻讯而来的惠发出同样的疑问。
这次，我却说：“信，你们为什么一直没有给我？”
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回答。
一直以来，每当他们问起东的时候，我都是说与他分手了而已，不曾想二人早就知道东不在人世的消息。但是这么多年以来，竟然一直配合我上演了这样一部戏剧，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才能交到这样的好友。
一直以来，每当他们问起东的时候，我都是说与他分手了而已，不曾想二人早就知道东不在人世的消息。但是这么多年以来，竟然一直配合我上演了这样一部戏剧，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才能交到这样的好友。
“算了，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我说。
“对啊！人死不能复生嘛！”
“瞧你的嘴！”惠狠狠地掐了一把宗说。
宗挠挠头，“不是说过去了嘛。还不能提啊？”
我大笑不止，这两个人真是天生的活宝，为什么今天我才发现？
“冰，过去的真的就过去了，我们不要再想了！宗他就是这样口无遮拦的，你不要往心里去。”惠说。
“没关系。但是……谁让你们拿出来的？”
“春？”两个人再次面面相觑。
“他是什么人？”
“他不就是你每天晚上撞到的人喽！”宗说。
“每天晚上？”
“是啊！从你经常性地来我们酒吧开始，每天晚上你说完‘对不起，不上床’之后离开酒吧，在门口你们都要相撞啊。”
“……”有吗？为何我记得只有一次？
“其实我们开始也没有注意，后来我才发现每次他都会比你早到一点点，然后开始默默地观察你，当你走的时候再故意地从门外进来，与你相撞。”惠说。
“是这样子的吗？”
“当然啊！刚开始我也不信啊，后来我与惠一起观察，真的每天晚上都是，这样一直有几年的时间咧。”宗确定地附和。
“后来熟识起来，他开始向我们打听你的事情。我们什么都没有说。”惠说。
“我……我有！”宗说。“那天，你回娘家了，我一个人无聊，他又找我喝酒，喝得半醉不醉的时候他问我，我哪里控制得住自己的嘴巴。就算控制得住自己的嘴巴，也控制不了自己的大脑，所以就全说给他听了。”宗无辜地陈述。
“你这个白痴。”惠狠狠地白了他一眼。
“但是之后他不是也没有对冰怎么样嘛！”宗辩解。
“你还说，昨天晚上他抱冰回来的事情，你怎么解释，谁知道他对冰做了什么。”惠质问。
“哎哟，他不是那样子的人啦！”宗有些心虚，但是语气中仍带着肯定。
“你又知道？”惠依旧质疑。
“认识他也快三年了，总知道点的。”宗坚定地说。
“懒得理你。”惠撇撇嘴，“冰，他没有对你做什么吧？”
“有！”
“有？”两个人同时惊鄂地看着我。
“把信放在我的身上。”看着眼前这两个人可爱的表情，我差点忍不住又笑出来。
“你看，我说了还不是时候嘛。让你不要听他的。”惠埋怨。
这次宗一本正经地说：“什么不是时候，那你看冰现在的笑容，哪里不是时候了？所以你要相信……”
“相信什么？”惠接茬。
“爱可以让一个人死亡，也可以让一个人重生。”宗誓言旦旦，“春常说的。”
“神经！懒得理你。”惠跺着脚离开了，宗连忙跟了过去。
我开始品尝另一种心情下的酸笋炒牛肉。
刚低下头，一个黑影飘了过来。
“对不起，不上床。”我依旧习惯性地甩出这句话。
对方站在桌前却没有离开。
“If love?”
抬头，果然是他。
“Maybe。”这次，我的嘴角开始有了弧度。
“Maybe?”
“Must be!”我笑了。这次豁然地笑了。//
文=若儿 | 图=Laura Makabresku | 美编=蓝蝶 | 编审=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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