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君专栏 小时候的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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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小时候最深刻的一场电影,是1982年上半年的一场电影。

那一年上半年,李连杰主演的功夫片《少年寺》席卷全国,我所在的川东农村未能幸免。无论城镇无论乡村无论男女无论老少,都想看看《少林寺》,都想看看李连杰的功夫李连杰的神奇表演。人们茶余饭后,不管看没看过《少林寺》,都在谈《少林寺》。

那一年,我所在的齐福公社的小街上没有电影院,要想在第一时间看到《少林寺》,得走上十五里路到现在的罗渡镇当年的罗渡区公所所在地的电影院看。

那一年,我在村小读小学八册。班主任朱老师也想看《少林寺》,就在一天上课时对我们说,他与罗渡电影院放电影的一个姓文的很熟,大家可以集体买票去看,但要先将钱交给他买电影票。一张票是多少钱,现在已经记不清了,记忆中不是一角钱就是两角钱。

下午放学回到家,我给爸妈说老师组织我们到罗渡去看《少林寺》,叫我们先交钱买电影票。由于当年学习成绩在班上是属于走在前列的,爸妈很爽快的答应了。爸爸从套在腰部皮带上的钱包里拿出钱就给了我,并没有提什么看电影可以学习要努力等附加条件。

不知隔了几天,老师说电影票买回来了,是第二天上午的一场,第二天上午不上课,买了电影票的去看电影,没有买的,就在家里自习。

那个年代,学校管理相对较松,特别是村小,老师说放假就放假的情况较多。像这种去看电影的事情,还可以打上组织学生搞活动的牌子。当年班上的同学不是每个去看了这场电影,最多一半同学去了的。

那个年代,改革开放才起步,不是每个家长都愿意掏一角两角钱让自己的孩子去看这么一场不饱肚子的电影。

下午放学的时候,老师才将电影票发给我们。老师最先发给我,他认为我成绩好,给了相对较好的座位的票。

老师发给我的票是几排几号,已经记不清楚,但那张小小的电影票的样子我还记得。大概有成人的食指、中指两个指头宽,长比成人的中指的长度稍短一点点,颜色主要是白色,上面有一些蓝色,写明了电影的名称,放映时间,几排几号等与要看的一场电影有关的文字。

接过电影票,我小心翼翼的放到了语文书的中间,害怕放在衣袋里,在回家的路上掉了。将语文书放进帆布书包里,又将书包上简单的扣子扣上了才出了教室,确保我心爱的电影票不要出什么问题。

对于第二天要去的罗渡电影院,我还是有几分熟悉。因为每年春节的正月十五前,走“转转会”人户时,我妈八个姊妹的儿女都想到六姨家去,六姨离罗渡很近。当年六姨夫在丹巴云母矿工作,经济条件相对其他七家要好。每当我们去了,六姨会给我们每个小孩发五角钱,带我们到罗渡看一场电影,是不变的主题。

那个年代,虽然我们的小街上没有电影院,但公社有电影放映队,等到一部电影在城市放到没有多少观众了,就会将片子发到各公社,公社放映队就会轮流到各村去放。

那个年代,文化生活的匮乏,让坝坝电影成了乡村文化大餐。

电影队走到哪个大队那个生产队,就由那个生产队招待两个放映员当晚的伙食,电影放完了,第二天队里再安排两个壮劳力将放映设备送到另一个大队的一个生产队去。

电影常常在一个生产队的集体晒场上放,有的晒场大,有的晒场稍小点,即使小的也可以站个两三百人。银幕用两根竹杆撑起,放映机放在坝子中间的一张桌子上,发电机放在稍远的一个角落。

那个年代,我们小孩叫银幕不叫银幕,而是叫“挡子”。每次放故事片前,放映员总要放点科教片之类的片子。我们叫科教片也不叫科教片,而是叫“加演”。有时候,人多了,从正面已经看不到了,人们就站到银幕的背面去看,一样看得津津有味。

那个年代,只要听说哪个生产队有电影,不管多远,人们都要赶去看一下。有时因为路程远了,哪怕电影只看了一半甚至更少,也心甘情愿。

有一次,下半年才收了谷子,我、舅舅与队里的十几二十个人到离家较远的十四大队二队去看了一场电影。回家的路上,天有点黑,我没有看清路面,脚下一踩空,就直接掉到了至少两米高的田坎下面的一块才收割了的稻田里,他们费了很大的劲才把我扯上来。

那个年代,在农村放的电影主要是战争片,翻来覆去就是那些片子,人们也百看不厌。有时看了一次还觉得不过瘾,就每晚追着去看,一连看上好几场。

回到家里时,刚刚夕阳西下。父亲挽着裤腿,坐在门槛上,赤着脚在与母亲摆龙门阵。父亲说秧田才整理好,明天上午可以休息一下,等秧田晾一上午,下午就可以下谷种。

放下书包,我给妈说明天要到罗渡看电影,妈说要得,明天早上给你煮个鸡蛋,带到路上走饿了好吃。

第二天早晨我起来时,父亲已经起来了。我对父亲说,爸爸,今天这场电影你去看吧,我不去了,我在家做老师布置的作业。父亲喜欢看书、看电影,我是知道。说完我就从书包里将电影票拿出来给了父亲。父亲见我这样说,以为我真有许多作业,就接过了电影票。吃过早饭,父亲就走路到罗渡看电影去了。

父亲下午回来,我问电影好看不,父亲说好看。

1982年,老师组织我们去看一场电影,自己睡了一个晚上起来,将电影票给了父亲,自己却没有去看成。一场没有看成的电影,却成了我小时电影中最深刻的一场。

一场没有看成的电影,现在想来也没有什么遗憾。
《广安文艺》已经刊用


作者简介:徐君,生于1969年12月28日,大学文化。1988年开始创作,先后在《诗刊》、《星星诗刊》、《诗歌月刊》、《诗潮》、《诗选刊》、《中国诗人》、《四川文学》、《青年作家》、《滇池》、《少年文艺》等报刊杂志发表诗歌作品。2001年公开出版第一部诗集《家乡的月亮》。2009年公开出版第二部诗集《城市的石头》,该诗集于2010年获第十九届全国鲁黎杯诗歌奖。2012年12月公开出版第三部诗集《夜深人静》,2015年6月出版第四部诗集《早上的火车》,2016年6月出版第五部诗集《记住》。2010年6月加入四川省作协,现为四川省作协儿童文学委员会委员、广安市作协副主席、岳池县文联副主席、岳池县作协主席。目前致力于儿童诗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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