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松：魅生之梨花泪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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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梦到了我的人生，

抑或这就已经是真实的人生了吧？

——[德]福格威德

1.素手惹梨花

梨花簌簌落下，一地银白，盈天漫地的馨香夹杂着师傅心痛的叹息声：“柳儿，不准胡闹。”

柳儿似乎没听见，坐在梨树粗壮的枝桠上，拼命摇动枝条，头上身上瞬间落满花瓣。

“啊！”柳儿脚下一滑，从树上跌落，粉嫩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别怕，为师接你。”师傅飞奔至树下，准确无误地将她接到怀里，速度之快，让她几乎忘了师傅是个瞎子。

2.容易莫摧残

须弥山下，有个梨花掩映下的小小院落。柴门松径，古井柳树，小小湖泊。

“师傅！”柳儿一边用水袖随意擦拭额头上细密的汗珠，一边抓起茶壶倒了满满一碗碧螺春。

“没人跟你抢，慢点喝。”他看不到她豪饮的模样，了无生气的眸子里没有一点波澜，却在心里细细勾勒她的容颜。想到这，他笑了。

“嘶！”缝衣针戳破手指，他才回过神来，重新丈量衣服的腰身，细密的阵脚留在云锦上，宛若天成。

他抚摸着手上的衣裙，满意地笑笑。拿起她刚刚用过的茶碗，喝她剩下的残茶。

“师……”傅字还没说出口，他已经将茶一饮而尽。他与她，有着云泥之别，却这样相依为命。

3.妖道忘年交

“文卿，好久不见。”又是那个嬉皮笑脸的青衫道士，柳儿虽说厌恶他那副嘴脸，却还是听从师傅的吩咐上街买酒买菜。毕竟，他是除了她之外，师傅唯一的老友。

街上各色小商小贩的吆喝，杂耍艺人的精彩演出，琳琅满目的商品吸引着柳儿的目光。

话说两头。在须弥山下的院落里，文卿从床下翻出厚厚一打宣纸，纸上字迹雄劲有力，全是他偷偷写下的情诗。

“所以说你爱上那个丫头了。就算她对你有救命之恩，也不用以身相许吧。”青山道士的话语中虽是调侃，但其眸子中有着诉不尽的伤感。

十二年了，院子外的梨花开了十二年，却突然出现衰败的迹象。

道士若有所思，开口问，“文卿，你是用什么方法让她还阳的？”

“我的命。花败那天，便是我魂断之时，只是她，就拜托你了。”

4. 前世今生缘

柳儿在街上对簪子看得出神，没注意迎面而来的失控的烈马。马蹄蹋起阵阵尘土，骑马人努力拉住缰绳，却于事无补，柳儿被马撞倒，马蹄踏在她雪白的背上，留下触目惊心的伤痕。

“姑娘，姑娘，快醒醒！”骑马人翻身下马，险些摔跟头。他把她抱在怀里，六神无主。

柳儿失去意识，恍惚中看到宫阙楼台的一角。她看到青衣道士把桃木剑对准一株刚刚修炼成精的瘦弱梨树，便飞身向前，挡在梨树前，打落道士的剑。

她听见自己说，“以后他是我的，不准你碰！”她将他移栽到须弥山下，每日悉心照顾。

“姑娘，你醒了。”

“我……要见……师……傅！”她近乎用尽了力气，说出一个地址，再次沉沉地睡去。

梨树精吸收着她的仙气，道行增进很快。道士很快跟她成了朋友，一妖一道成天厮混在一起，饮酒赋诗，岁月静好。

她觉得头沉沉的，恍惚中看到熟悉的院落，可是梨花尽数败落枯死。“师傅！师傅！”她泣不成声，却找不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5.舍生忘死情

从初遇起，文卿就知道，柳儿是他用生命守护的昆仑美玉。

柳儿第一次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恰是他要索我命的时候，只是一眼，我便知道，自己生命的意义是什么。她陪我修行，度给我仙气，我便知道，此生无以为报。

那天，我看到昆仑从山上掉落一块玉，猛然发现，居然是她。我吓坏了，飞去接住她，可是，她的眼睛瞎了，真身也碎了。

冥府幽暗的路上，我搂着她，努力留住她最后的温度。

冥王问我，用什么条件交换她的命，我说，用我的，可不可以请求你再借我十二年，让我守护她长大。他说，好！

回去后，我在须弥山下修建一个木屋，作为安身之所。她的脸那么美，若是没了眼睛，实在可惜。我把自己的眼睛挖下来给她，很痛，可是我愿意。

梨花败了，她长大了，我该走了。三生石边，那株彼岸花开放的时候，我还能再看一眼她的容颜。

6.亦不是结局

柳儿泣不成声，摸着枯死的柳条瘫坐在地上。他和她相依为命这么久，只知道他在等一个人，却从来不知道他在等她。“师傅！师傅！”她找到被风吹散的诗稿，低声地说，“我回来了。”

7.后来的后来

师傅失踪之后，柳儿一直没有放弃寻找，却依旧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昔日天真烂漫的少女满目愁容，芳华不再。

师傅失踪的第三年，柳儿替他做了个衣冠冢。

那天须弥山下着微雨，缠缠绵绵，像情人的眼泪。柳儿的身上被细雨沾湿，脸上手上到处是被雨水打湿的泥土。

专心挖坑的柳儿并没有发觉身后有人。直到那人走过去拍拍她的肩，她还沉浸在悲伤中，没有认出那个人是谁。

“柳儿，快去洗洗脸。”文卿忍不住笑了。

柳儿脸上的泥土不知被雨水还是泪水冲刷的黑白相间，成了斑马。

“师傅……”柳儿终于见到日思夜想的师傅，想说的话太多太多，却忘记要说什么，只是一声声唤着师傅。

“傻丫头。”文卿看着怀里的柳儿，眼睛里盛满了温柔。

臭道士治好了他的眼睛，人却消失的无影无踪，这件事以后再告诉傻徒弟吧。

∷∷陆离小语∷∷

蝶舞梨花白|杨藻|摄于哈尔滨

尤松近照

——征稿启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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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岑米扬  审定○王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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