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个人是你关不掉的背景音乐…… ｜妖娆记

水到渠成。...

要有她的允许，他才敢日日夜夜facetime，有时她追看韩剧正要落泪，拒绝接听，他就会锲而不舍再拨。即便如此，她可能觉得不齿或厌烦，她终究是允许他这样做了。

但她终于在过完某一个生日后，突然意识到，他们竟已成为彼此最亲近的人，在日日夜夜并不重要的浅谈中成为最了解彼此生活原貌的人。她竟然在N年前以为这种交往没有营养但也没有伤害。结果你看，已经N年了。她本以为，尽可以把他当作背景音乐，不需要的时候就关掉，需要有个人问问“你今天做了什么大餐”“你感冒了就不要去加班了”的时候就让他的声音适时响起。那就说背景音乐的选择好了——她问自己，现在手机里循环播放、归档于“通勤途中”的音乐究竟是哪些？其中有哪些是她真正熟稔，叫得出创作者名字、歌手名字，讲得出演奏者背景、指挥家资历的作品？就像年轻时在唱片店里耗几个小时精挑细选自己最喜欢的CD，但工作后几年，突然发现电台里的歌手一个不认识，再突然惊觉世上有那么多歌手、那么多乐队、那么多歌曲，自己永远不可能牢记每一个名字、每一曲旋律、每一张封面，所以索性放手，听到哪首就是哪首，随机播放，凭三秒钟的直觉决定要不要存进资料库，再凭网速或版权限制决定要不要大批量下载某人的作品。

和音乐一样，只要允许，他就轻而易举地存在于她的生活。也像某些并不出众的音乐，细究起来从演奏到创作都四平八稳，并没有惊艳之处，但正因为它们很容易被忽略，所以恰恰很适合当背景，尤其是对年纪飘摇、心思弥散、爱欲低落的人来说，一不留神就成了N年的陪伴。真是吓人的事实。这个并不算挚爱、连优点都很像缺点的男人像落发一样密密麻麻落满N年的空隙，经久难除，让她蓦然回首时才惊觉，他已然拥有了和挚爱才般配的位置。



过完某个生日，确定资料库里的背景音乐多半是陌生而庞杂的之后，她终于明白有些感情并不以质、不以量来衡量，乃至评估高下，因为根本没有高下之分，只有存在与不存在之分。

我们参加了他们的婚礼，似乎要匹配这种形而下的水到渠成，婚礼上没有司仪，没有秀出钻戒，没有倒香槟，没有被催促的接吻，更没有早生贵子的起哄，只是在她精心挑选的背景音乐里，几个好友散淡有礼地恭喜他们百年好合。





本文刊载于《生活周刊》1709期，转载请联系，并注明“来自生活周刊，微信号lifeweekly19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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