袄服:大庇天下无寒人

 

说起袄,很多人会想起肥厚臃肿、大红大绿的大花棉袄。殊不知,袄在古代不仅是过冬必备品,也曾出现款式多变的潮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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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袄,很多人会想起肥厚臃肿、大红大绿的大花棉袄。殊不知,袄在古代不仅是过冬必备品,也曾出现款式多变的潮款、价格惊人的奢侈品。保暖与美观,在古人的巧思里达到了完美的统一。

康熙六十一年(1722)农历十一月,天气已十分寒冷,康熙帝兴致勃勃地赴南苑围猎。清代皇帝的冬服,保暖效果是极好的。帽冠用黑狐皮和紫貂制作,外套,则是毛茸茸的“端罩”——一种清代皇帝、诸王、近臣过冬专用的翻毛外褂,分为八个等级,每个等级的质地、皮色、颜色各不相同。等级最高的御用端罩,以明黄色缎为衬里,质地为最暖和的紫貂或玄狐——光是看着都觉得热。可即便如此,康熙帝还是不幸“偶冒风寒”,不得不回驻畅春园静养,几天后就驾崩了。以皇帝的优越条件尚且如此,可想而知,严寒对于普通人而言是怎样的一种致命的威胁。那么,古人是怎么过冬的呢?


袄的高贵出身

在袄尚未出现的时代,古人何以抵御刺股的寒风?《礼记·玉藻篇》记载了先秦时期多样的御寒衣物:“纩(絮以丝绵)为襺(jiǎn),缊(絮以乱麻)为袍,襌(无衬里)为 ,帛(以帛为表里)为褶。”其中,最为今人熟悉的服式,应该是“袍”了。

袍,可以说是袄的前身。“袍”最初是一种御寒内衫,而并非现在人们熟悉的裹在最外层的长罩衣。袍之所以由内衣变成外衣,是出于穷苦人的辛酸和不得已。礼记中记载的四种御寒衣物,其实只通行于权贵阶级。而劳苦人民对冬天的记忆,往往是零碎不整、缺襟少布的,拥有一件可以御寒的内衫就已属难得。《庄子》讲了一件轶事:孔子的得意弟子曾子客居卫国时,穷得十年买不起一件衣服,但时不时地仍要厚着脸皮外出会客。大冬天里,总不能袒胸露背,无奈之下,曾夫子把内衣之“袍”当做外衣穿,相当于我们现在穿一身秋衣秋裤外出。书中称曾子“缊袍无表”,而且惟一的袍也已破烂不堪,遂有成语“捉襟见肘”。后来,人们将袍加长、加厚,并絮上麻,遂成了简便的防寒外套。

“袄”的另一位近亲,是一种叫“襦”的短上衣。有表有里、夹层填着绵絮的襦,称为“複襦”,已接近于如今的棉袄。《释名》曰:“襦, 也,言温 也。”它的功能就是保暖。有意思的是,襦也有贫富之分。高档的襦,由细腻的丝布制成,穿起来温暖柔软。但这只有上层权贵才能享受,穷人则只能穿质料粗劣的襦衣——书称为“褐”。据《史记》记载,孔子的另两位弟子季次、子思,一生安贫乐道,以至于“空室蓬户,褐衣疏食”,衣服土得掉渣,因此遭到了世人的嘲笑。

袄的名称最早出现于宫廷,其出身可谓高贵。立冬那天,汉文帝隆重地赐予宫中侍从和百官大臣“披袄子”,且基本上是用“五色绣罗”或锦布做的,显然是一种高档服装。这也是袄第一次获得它的名字。从此以后,袄深受皇室的钟爱。《中华古今注》记载,对服饰颇有研究的隋炀帝,不仅让宫人穿上了袄子,自己也在宫中备有“云鹤金银泥披袄子”。

到了唐代,拥有一身温暖又轻匀的袄衣,依然是少数人才有的奢侈享受。白居易有一首诗曰《新制布裘》,这样写道:“桂布白如雪,吴绵软于云。布重绵且厚,为裘有余温。”诗人新做了一件袄,高兴得如同今天得了一身新羽绒服的孩子。“朝拥坐至暮,夜覆眠达晨”,早晨披着坐,夜晚盖着睡,通宵达旦,爱不释手。当然,白居易写这首诗不是为了炫耀,在诗的结尾,白居易表达了他兼济天下的理想:“安得万里裘,盖裹周四垠。稳暖皆如我,天下无寒人。”

“天下无寒人”,诗人的这个宏愿,唐朝都没有实现,却在宋明时期出现了真正的改观。这种改变,来自制袄材料的革命。


棉花来了

冬衣的保暖效果,关键在于填充材料的优劣。孔子有一位以孝闻名的高徒,名叫闵子骞,他因一件假冒伪劣的冬袄,被载入了“二十四孝”。

闵子骞生母早死,父亲娶了后妻,又生了两个儿子。在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闵子骞随父亲赶牛车外出,狠心的后母偷工减料,用芦花填充他的袄衣。闵子骞冻得瑟瑟发抖,连缰绳都握不住,而车上的二弟则喜眉笑眼。其父见状,气得用鞭子抽打子骞,刹时间,子骞的袄烂而芦花乱飞。父亲这才发现,幼子绵衣都絮着货真价实的丝绵,而闵子骞穿的却是芦花袄。于是立即赶车返家,怒而休妻。子骞跪求父亲饶恕后母:“母在一子单,母去三子寒。”一句话,令后母感动认错。



粗糙的芦花,抗寒效果自然比丝绵差远了。而温软的蚕丝,正是古代衣被填充材料中的大宗产品。丝绵虽然暖和,但终究成本较高,产量受限。在中国人与寒冬的长期战斗中,真正发生革命性作用的,是棉花。从夏代算起,在约4000年的历史中,中国人的衣料,前3000年以丝麻为主,近 1000年才开始转变成以棉花为主。因此,在棉花普及种植前,中国人只有“绵袍”、“绵袄”,而没有“棉袍”、“棉袄”。洁白柔软的棉花,将中国带入了一个温暖的新时代。

棉制品的真正普及,归功于一位大名鼎鼎的逃婚女子。她就是松江府乌泥泾镇(今属上海市)人黄道婆。她原是南宋年间出身贫困人家的童养媳,为了逃婚,躲进了海船,然后就稀里糊涂地被带到了海南岛。此后的三十年,这位有心的女子潜心向黎民学习棉纺织技术,然后将先进技术带回了上海老家。黄道婆最大的贡献,是解决了棉纺织技术的三大难题:发明出省力的轧棉机,结束了徒手剥棉去籽的历史;把弹棉花的小弓,改进为四尺多长的大弓,手指拨弦变为棒椎击弦,棉花弹得又快又松;发明了三锭脚踏式纺车,同时能纺三根纱。黄道婆的纺车,比开启西方第一次工业革命的珍妮纺纱机早了四百多年,处于当时世界科技发展的最前沿。

攻克技术难关以后,棉花的普及只剩下一个障碍:种植量不够。接过黄道婆的接力棒的,是明太祖朱元璋。这位乞丐出身的铁腕帝王,对他饥寒交迫的前半生念念不忘,一心想让自己的王朝在衣物保暖上有所改进。本着一贯的强硬风格,他用了一个最简单粗暴的办法解决种植量的问题:全国强制。明初国策,全国的自耕农,十亩地以下的,必须种半亩棉花,十亩地以上的,则要加倍种。而且,种了还不白种,种多了有奖,收成好还能免税。不种者,则充军流放或坐牢。

这堪称朱元璋最光辉的政绩之一。在新政的推动下,南道棉、西道棉不断向北、向东蔓延,终于在黄河流域汇合,接着向华北推进,直至遍布全国。在黄道婆的家乡上海,更是遍布棉田。据徐光启《农政全书》中的记录,明末上海县共垦田约二百万亩,其中植棉者在一百万亩以上,棉纺业完全压倒了蚕桑,成为上海的支柱产业。

由此,棉制品走入了寻常百姓家,成为万千贫寒家庭的莫大福音。从明朝中期起,棉布还成了中国的对外品牌,直逼丝绸的地位。明末,仅向今菲律宾地区出口的棉布,每年就有一万匹以上。彼时海上航线,也即今日所称的海上丝绸之路,东南亚人还有一个新称呼——“棉布之路”。


棉袄的辉煌历史

今天的人们说起棉袄,似乎是一件为了御寒不得不穿的厚外套,与时尚完全搭不上边儿。但是在古代裁缝的手里,棉袄被设计出了种种别出心裁、标新立异的款式。

在唐代,棉花尚作为贡品传入中国。因其稀有,仅供皇宫贵族使用。穿一件棉袄上街的拉风程度,不亚于今天的貂皮大衣。唐人的《卫公故物记》中提到过一件“紫色花绫袄子”,这件袄服上织着树林,有骆驼、野猪等动物在其间奔驰,同时,也有猎人在骑马射猎。

爱美是女人的天性,袄服样式的变换也更多体现在女装上。唐代女装的华丽嬗变,是从初唐到盛唐自窄小变宽松肥大的过程。这种变化体现在袄服上,袄由窄袖变化为宽袖,而衣身越来越短小,漏出身体的部分更多,盛唐时期甚至短到胸部。

回顾服饰的历史可以发现,一些广受欢迎的时装样式,其实是源于社会底层的创造。比如风靡世界的牛仔服,原是19世纪在美国西部淘金的工人,用厚实的帆布裁剪而成的简捷耐用的服装。在中国宋代的时装界,也出现过一个与此类似的故事。

宋朝有一种独创的袄服样式,沈从文先生称其为“旋袄”,特指长不过腰的短袄。旋袄的一大特色在袖子,两只短袖仅掩肘。而旋袄的领子多为直领,两侧缝开长衩,衣襟通常敞开——这一切的设计,都是为了方便运动。据说,这种旋袄起源于御马苑的圉人,即专职养马放牧的小官。圉人经常需要剧烈跑动,为了行动方便,故将服装改成短襟短袖。意想不到的是,这种“运动服”竟大受欢迎,不论男女皆争相穿着,作为便服也很合宜。

棉袄的最忠诚粉丝,大概是朱元璋了。据说,朱元璋有一句名言:“人有三件宝,丑妻、薄地、破棉袄。”妻子虽丑,却能勤俭持家;田地虽薄,却能养家糊口;棉袄虽破,却能给人温暖。这大概是他从一生的艰苦和坎坷中总结的心得。自从朱元璋大力推广棉花种植,棉袄得以广被天下,上至皇后妃子,下到平民婢使,皆常穿着。这也带动了袄服的款式,较之前更流行也更多样。

(文/阚成章 据《中华遗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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