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托弟  牡丹花开真国色,仪态万千总含情

 

草木有情不啻知春秋,而是能以更加细微温柔的方式回报有心人。所以,我大大流在花园中的每一滴汗水,才会落地生根并发芽,然后,于轻薄的流年里开出娇艳的花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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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我家的牡丹
文|王托弟 


我家大门前的花园中长有两株牡丹,迄今已有四十多年的历史了。

四十年前的一天,我大大从我们王家湾村一队李保生老师家的千层牡丹分株而得两株牡丹新苗,拿回来后栽到我家现在庭院前的一块自留地里。

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我家的庭院还没有修建起来,如今庭院所在地尚是一块种着庄稼的自留地。那个时候,西北农村人们的日子过得很是艰苦,衣食无着,起早贪黑只为能找点果腹之物。那个时候,我大大还没结婚,我太爷爷忙里抽闲四处打听给他的大孙子找孙子媳妇。



在那样一个食不果腹的年代,一个当婚男子钟爱花木,堪称极其娇奢的喜好了。不过,因大大的辛劳举家有目共睹,故从来没人敢说大大养花是不务正业或玩物丧志,就连我视寸土如生命的太爷爷也应允大大在仅有的一点自留地上栽花,简直太稀罕了!

三两年后,我大大缘定我妈,我太爷爷就着手给他的孙子修房建院了。几年后,我家庭院落成,庭院外留出一块约莫一分大小的空地。

那块空地,分家之前是用以晒骡马的台子,分家之后就被大大开辟成花园了。

有了专门的花园,那两株牡丹连同其它散种在耕地上的花木,统统被大大移栽到了花园中。



那个时候,我还不到五岁,尚不记事。

于是,从我记事时起,我家庭院前便一直屹立着两棵牡丹,它们在自己的一方王国里,一年更比一年繁旺起来,短短几年光景,茂盛绰约气势就超过了李保生老师家的母株。

我对我家牡丹的记忆那么久远深邃,以致让我以为自己就是跟随它们的生命而来的:我和它们一样饱含青春与热烈,也和它们一样将在各自生命的历程中继续蓬勃向上,总之,仿佛我拥有和它们走过的人间岁月一样的长度和宽度。由是之故,我特别喜爱我家的牡丹。



如果说我对我家牡丹的喜爱是溢于言表的,张扬奔放到喧然,我大大对它们的喜爱则是不言不语的,是静默的关照,从来都是内容大于形式的。

大大虽一生忙碌,但任何时候都不曾疏忽他花园中的一花一木,一年四季像呵护自己的孩子一样侍奉着它们。

记得刚分家的那几年,为了养活我们五个孩子,父母过得非常辛苦。尽管如此,大大还是会忙里偷闲去修葺、打理他的花园。有时,妈妈一心想着干农活,当看见大大拿把剪刀修修剪剪或提着水桶左浇右灌时,她就指责我大大“不务正业、游手好闲”。不过,每次妈妈说大大“不务正业,游手好闲”时,我们姐弟就悄悄儿地站在我大大身后,一边接过大大剪下来的残枝,一边看着园中鲜艳绝美的花儿暗自偷笑,没一个人给妈妈帮腔,最后,我妈妈就落落地走了。



草木有情不啻知春秋,而是能以更加细微温柔的方式回报有心人。所以,我大大流在花园中的每一滴汗水,才会落地生根并发芽,然后,于轻薄的流年里开出娇艳的花儿。

花草鼎盛时期,小小的园地中近十种花次第绽放,尤以牡丹和月季最惹人怜爱。

每年春末夏初,好像一夜之间,繁茂的牡丹枝叶上就开出一朵又一朵风姿绰约的花儿来。雍容的花朵,繁艳芬馥,锦绣成堆,富丽堂皇,尽极荣华富贵,在骄阳的映耀下,仪态万千,似有排山倒海的气象,霸气地占领着时空。等到花蕾全部绽放后,方圆百米之内,馥郁扑鼻,香气袭人,无与伦比。



好一国色天香的气派,好一鲜活的花开富贵。

在牡丹花花期内,每天闻香而来我家赏花的村邻乡党络绎不绝。每次听到别人的溢美之词,我大大就高兴地合不拢嘴,几天之内笑个不停,傻傻地,像个孩子。

在我大大的熏陶下,我们姐弟都很爱花,而我简直就是个花痴。



记得我上小学时,我们村王湾小学还未搬迁,学校和我家花园只一墙之隔,墙又十分低矮,所以,花开时节在夕阳的余晖下,坐在教室里嗅着花香读书写字,顿觉神清气爽、兴致盎然。

到陇城中学读初中后,放学回来,我也会拿把板凳坐在花园中央,看光线如何从每一片叶子和每一个枝条上缓慢又迅速地滑落。倘若中午时分在家,无论太阳多么炎热,我都会去花园,于窸窸窣窣的深幽中聆听花开的声音。尤其当牡丹怒放时,有事没事我就在花园中转悠,看着看着,忍不住便拾起散落在地上的花瓣放进嘴里吃下去;最激动人心的一刻莫过于发现一朵牡丹花竟然能在一两个小时内绽放开来!

(我的二侄女王霄楚)
不过,那些年家里的活总是很多,在家我必须为分担一些,尤其到农忙时节,妈妈一心想着干农活,看见我或大大在花园转悠得时间一长,就将我们父女俩捆绑在一起,说我们父女就是“不务正业”,就是“游手好闲”。这样的话我听了心里很不悦,因为她的用词完全污蔑了勤快的我。所以,后来只要看妈妈脸色不好,我便很自觉地走出花园去干活了。

其实,妈妈也很喜欢花草,只是那时她将时间要么给了农活或家务,要么给了孩子,唯独没有为自己欣赏一朵花开预留出一时半会。近几年,家里活少了许多,妈妈的心境也随之舒缓了,每当鲜花盛开时,她就带着孙女去花园,有时叫人给她拍照,并嘱托拍照的人一定要将照片传给我们姐弟才好。



跟家里很多人事和物件的缘分,自从我来京后,就变得薄凉了很多,包括和我家的牡丹缘分。期间,倘若“五一”能回家,尚可赶上一场牡丹的绽放,否则,便再也没有机会目睹我家牡丹盛开的宴席了。然而,后因“五一”由大长假改为所谓的小长假,我几乎是回不了家的,故纵然牡丹花开花落,跟我也成了咫尺天涯的怅然。

今年农历三月中下旬,为了赶赴镇里的女娲民祭和西番寺庙会,我专程回了趟家,在家前后待了近十天。许是今年天气回暖比较晚的原因,离家那天牡丹还是含苞的,可抵京三天后,邻居发来照片,花园中的牡丹已怒放。

记得三月十五日那天,刚参加完女娲民祭和娲皇故里书画院的活动,杨俊旺老师及李万春、赵晓东等几位老哥顾不得筋疲力竭和山高路远来到我家。那天,除了我家的羊圈,花园中的牡丹也受到了他们的一致好评,这让我大大好不得意,从此更加疼爱他的牡丹了。


(前年“五一”期间回家跟大大在牡丹前的合影)
看着大大心满意足的样子,我说:“大大,有机会我带你去洛阳看牡丹,好不好?”

本以为大大会赶紧地应承下来,没想到他却说不管什么牡丹,在我家牡丹前肯定逊一筹,他才不爱看呢。

我知道,大大说这话,不是他偏爱我家牡丹到得意忘形,而是不想给我增加负担罢了。

当然,大大偏爱自家花木,是可以体谅的,因为那两株看似简单的牡丹四十多年来倾注了大大太多的心血,他岂能不珍爱?且牡丹花开富贵,这也是人到中老年追寻的最惬意的生活状态,故人花合一,最契合他这个年纪的人了。

牡丹虽美,可惜它的花期太短,从次第开放到悉数凋零,前后不过二十天。也许,世间最慑人心魄的事物往往是转瞬即逝的,比如流星,比如初恋,也比如牡丹花开,也正是因为它们这种臻于极致后的戛然而止,才让人明白于漫长等待中的付出是多么的不易。

这时,猛省如今我回一趟家,像极了那两株牡丹迎来一场花期呵。

(本期文字系作者原创,配图由作者老家邻居通过网络提供。欢迎转发或转载



作者简介

王托弟,笔名潘小笛、牧笛,80后,甘肃天水人,现居北京。就职于北京某外企,从事法律工作。业余爱好写作,视文字为生命,在法律的严谨与文学的率性间寻找平衡,用文字在大城市的浮华与小城镇的淳朴中勾勒真性情。个人微信号:panke2014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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