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错的引申和限制的自由

我和武汉理工大学出版社的图书策划人杨涛先生结识于一场婚礼。新郎是我高中的同座，新娘是他的同事。我负责为婚礼拍...



我和武汉理工大学出版社的图书策划人杨涛先生结识于一场婚礼。新郎是我高中的同座，新娘是他的同事。我负责为婚礼拍照，他负责摄像。在接亲、敬酒，相互不断地重叠卡位中开启了我们日后的友谊，成为惺惺相惜的朋友。而与之形成对比的是那场婚姻却说翻就翻，上演了冯小刚导演的电影《大撒把》的现实版，女主留美不归，一纸离婚协议与男主了断。仿佛他们的婚姻就只是上帝用来安排我和杨涛相识的。

杨涛策划出版了我的第一本瓷器修复专著《把瓷玩美——一位古瓷修复专家的手迹》，也即将策划出版我的第二本专著《湖北古陶瓷修复技艺实录》。与朋友的交往有的是能获得精神的愉悦和慰藉；有的是能获得思想的启迪和升华。我和杨涛的交往难得的两者兼有。这两本书书名的确定过程就是很好的注脚。

2013年年初我萌发了出书的念头，对于如此小众、枯燥专业的书籍估计没几个出版社愿意试水，我试探性地向杨涛表达了意思，他居然爽快地说道：“你出书不找我，我还不依呢！”，就此一拍即合。书名其实我早些年就想好了，叫《把瓷玩美》，就是说瓷器修复不是一项对付生计的工作，而是能带来轻松满足的游戏。平舌与卷舌音不分的武汉人念起来和“把持完美”一样。杨涛觉得这个书名不错，但意思表达不够直接明了。他说：“你想想你的买书经历，当看到一本书时，首先看到的是封面上的书名。对于专业性比较强的书，在林林总总的书堆里，如果书名不能让读者很容易地了解书的内容，他会拿起来翻吗？显然不会。所以应该加个开门见山的副标题。这些文章都是你平时古瓷修复工作中的记录和心得，就‘一位古瓷修复专家的手记’好了”。

书名由此确定，经过反复的校稿、修改之后，内容也已准备妥当。需要设计一个封面。那天杨涛电话我说封面的样稿发到我邮箱了，让我看看如何？我打开后一眼就喜欢上了，干净、雅致。可书名变成了《把瓷玩美——一位古瓷修复专家的手迹》。是“手迹”而不是“手记”，这怎么个意思？思来想去，我猛拍一下大腿，杨老师妙人也，“手记”只能说明书中有文字记录，而不能表明书中大量呈现瓷器修复过程的照片有何深层次的用意？瓷器修复毕竟是一门手艺活，它通过修瓷人在破损瓷器上留下手工的痕迹来达到修复的目的。“手迹”这个词既能表达修复的操作痕迹，也能包含记录的文字笔迹。当然更加准确、传神。

就在我反复回味之时，杨涛又来电话了：“哥儿们，错了错了！刚才我都没仔细看美编传给我的封面设计图就转发给你了，他把书名的一个字打错了，是‘记'而不是‘迹'！”，我笑着回应道：“我还以为是你特意写的勒！将错就错岂不妙哉？”，我将理由向他陈述一番，他也有点小兴奋。可专业出书的杨老师毕竟浸染书海多少年，马上恢复冷静：“我们自鸣得意没有用，读者感受不了这么深，会以为我们写错了的。不过如果我们在序言中表达出‘手迹'的意思，读者就能体会出妙处所在了！”。于是正式出版的“序言”中有了这么两句话：“拯救它们，通过自己的手迹让它们获得重生，如同孩子碰见了自己心仪的玩具，把它玩得不亦乐乎。”；“我将十六年里所有的职业字迹和感悟收集成集。希望能好好总结，听听意见，更好前行”。

时间飞转，进入2015年下半年。杨涛联系我说：“2015—2016年湖北省社会公益出版专项资金开始申报了，你微信公众号《修瓷奇谈》里的文章组织一下申报，通过肯定没问题。自己不花钱出本书多好呀！”，我知道这种湖北省的出版基金一般只会资助具有湖北地方特色的文化书籍，我写的东西在这方面并不突出。可能不对评审们的胃口。我向杨涛表达了顾虑。杨涛倒是没在意，让我起个湖北意味浓郁的书名申报再说。就这样《湖北古陶瓷修复技艺实录》的书名出现了，评审还真通过了。欣喜之余，总觉得陶瓷器修复是一门文物保护技艺，它更突出具备的是陶瓷器本身的器物特点，而不太具备地域特点。带“湖北”二字比较牵强，在全国范围内也不易造成影响力。果然当我将此书的目录发布在《修瓷奇谈》后，许多关注公众号的朋友都留言表示应该去掉“湖北”二字，视野应放眼全球，而不是局限在湖北这个小范围里。

前不久此书开始组稿，邀来杨涛一坐，他看出我还在纠结，说了一段话。立刻令我茅塞顿开，如释重负。

他说：“你的顾虑我思考了很长时间，也查阅了许多关于古陶瓷修复的资料。现在我觉得有‘湖北'二字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为什么呢？我先问你几个问题：一、你是湖北古陶瓷修复的权威吗？”，

“算是吧！因为干的人少。”；

“二、你是全国的权威吗？”，

“肯定不是！”；

“三、你修复古陶瓷主要用喷笔上色的复原型修复方式，其他的工具和修复方式你都不擅长，是吗？”，

“是的”；

“四、你才从业20年，目前还在古陶瓷修复领域上下求索，远没有到成家立业的时候，是吗？”，

“是的”。

“既然如此，‘湖北'二字会保护你，让你能最自由地写出你真实的所思、所想、所做。避免出现理念不同而被其他地区的同行特别是前辈、高人诟病；‘湖北'二字也会成就你，因为你在湖北范围内是第一个系统阐述古陶瓷修复理论和技法的人。所以何乐而不为呢！越想全面就越不容易拔高，越专注于某个范围越容易突出。”

每个人都不愿碰到错误、限制，还有冤枉、冷落、挫败。但这只是思维的惯性。换个角度经历它们就能领略到绝妙的风景，从而增加人生的独特和传奇。所以应该从容、乐观地面对一切，一切就都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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