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星期只开四天的小店,店名是个谜面,谜底竟是草、人、金、土。

 

朴拙器物,温良人心。...



“荃二”这两个字,
就像是武功秘籍,
要拆分出来,
只看笔画,
就成了草、人、金、土,
样样都和手工器物相关。
文林、阿花、zulu
“荃 二” 的 三 个 主 人
五原路76弄,

进门右拐,弄堂到底,

一扇黑色大铁门后面,

藏着一家日式手作陶器小店“荃二”。

黑色铁门不常开,

通常一星期只有四天

能遇上店主人,

如果是突然来访,最好有预约。



三个店主人分工明确。

文林负责宣传。

阿花是个不喜欢自己本名的男生,

在法国学的是视觉艺术,

因此,店里的摄影和布置摆设,

也更多出自于他之手。

至于zulu,在日本一待六年,

自然就负责这一块的交流合作。

说到zulu,

大学里念的是法学专业,

临近毕业,在法院实习,

觉得那并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

思考再三,

最后决定去日本念文化比较,

是和法律不太相同的一门学科。

2011年回国之后,

zulu选择去媒体工作,

在那里遇到了文林。

两人合作一本和日本相关的双月刊,

从采访到写作,

差不多都是两人共同完成。

由于工作的关系,

大约每两个月,

zulu和文林就要去一次日本,

每次大概会在那里呆上半个月。





日本的店很多,而且不是我们所想的那样。以前,我们会有一个印象,开店一定要开街面店,从早开到晚,有一个人专门顾店。好像不是这样,就不是一本正经地开店,或者说,这个店是不成立的。日本有许多店,小到我们知道地址在哪里,但在原地兜个二三十分钟,也不一定能找到。有些在二楼,有些甚至经过五六次都进不去。

更有趣的是,

有些从店面上看起来还很新,

仔细一问,竟也开了十几年,

甚至几十年的时间。

这种时间的纵深感,

深深吸引了zulu和文林,

两人虽都有同一个想法,

想开一家类似的小店,

但一开始却没有说出口。



直到有一天,

文林问zulu,

要不我们开个小店吧?

两人一拍即合,

当即便决定:

开一家以日式陶器为主的小店。



“我们都很喜欢买东西,

每次回来都带很多东西。

这就有一个问题,

买的时候想好了盘子要这样用,

或锅子要那样用。

但是,回到实际生活中,

因为种种原因,

很多东西甚至没有打开。

对我来说,有时候是这样,

买的过程已经满足了,

到最后也没有使用。

但其实,这些手工器物

也是手作人花了时间做出来的,

所以,买了不用,

也是一件蛮没劲的事情。”



所以,店内选的物件

基本是以实用性器物为主,

偏艺术的反而不多。

zulu说,这其实就是一家买手店,

不用把它看得太高端,

如果有一天,

小店开不下去的话,

店里的东西,他们自己拿回去,

也还可以使用:

“我们和店里的客人常说的是,

这个东西买回去用就好。”



这里一年还能办四五次展览,

一般都是陶器手作人的个展。

如果,想办一场个展,

通常都要提前两年,

和对方预约展览时间。



店里最早做的一场展览,

是手作人井上三希子的个展。

这是个个人特色特别鲜明的手作人,

作品色调主要以黑白为主,

直到近几年陆续开始有彩色作品出现。

井上三希子作品的最大特点

在于控制作品“度”的能力,

这一点,既表现在

她调配瓷土的能力上,

也表现在调和釉的比例上:


瓷有点太冷,而陶有时又太拙。半瓷土的度很好,很有光泽,但也不会太亮。井上三希子用的是泥片翻模,电窑烧制,釉的比例控制得很好,所以,她的作品并不会很‘挑’食物,什么食物放在里面都好看。而且,拿在手里质感也很好。



从去年开始,

店里陆续开始做一些

中国陶器作者的展览,

比如,2017年11月,

展出了一个名叫

Tamara的女生的作品。

这个作者专注于手捏陶器,

“荃二”对她作品的叙述是:


她发现,泥土就好像人生一样,刚开采的泥土如同初生时的小人儿一样柔软,而经过烧制后的泥土,则成为了我们成长后的坚硬模样,但是泥土和人一样,本质上始终是脆弱易碎的,‘被磕碰或打碎’与‘意外或低谷’,一切的可能性早已注定。但,即便跌入深谷,若能重拾初心,依旧能够打扫干净,重新出发。



而今年的3月,

又将迎来一位手作人做个展。

她叫张剡锋,

大学和硕士都在景德镇,

后来留学去了北欧。

这个女生的作品,

从器型到颜色,

乍一看非常北欧风,

但仔细观察,便可看到

许多与众不同的细节。

比如,她做的罐子收口,

没有修边,又比如,

她的作品纹理,

一层一层,

很像是中国的水墨画:


她是在一个很简约的东西上,没有那么刻意,但又很清晰地留下了许多细节。有一部分比较偏艺术性的作品,她会用陶瓷做一些不同的肌理,或者用编织等不同的形式,做一些立体的、不同氛围的作品。但她又不是做得特别夸张,还是要静下心来,才看得到。



4月将会举办菊地胜的个展,

7月展出大江宪一的作品,

到了12月,井上三希子的新作品

也会在这里展出。

“荃二”做展览并不能算多,

因为首先要有准备的时间,

其次展览本身

就有很多细节需要跟进,

每次做展也会举办一些相关活动,

所以,其实是一件很累的事情。



至于展览挑选的标准,

就是自己喜欢,

因为要迎合每一个人的口味

是一件太难的事情。


我们三个人会一起开店,就是因为我们三个在审美上,有一部分是重合的。我们也很少因为手作人出名,就去买他的东西。一般就是逛,看到好的,或者拿在手里质感好的,就买了。常常是买了很多次同一个作者的作品后,才记住作者的名字。



如今,店主人们

仍然保持着每两个月去一次日本,

拜访一些当地的手艺人的习惯,

当然,也带回新的作品。

会保持一定的上新率,

但说到底,

这是一个不可控的因素,

谁也说不准,这一次去,

会遇见多少自己喜欢的作品。



zulu印象最深的是,

第一次去拜访菊地盛的工作室,

在途中,遇见了

城里难得一见的野鹿。

菊地盛的作品

和他个人的性格一样,细腻细心。

要做成什么样的线条,

都事先想好。

釉也是自己调的,

最后的效果是裹在里面,

不会流淌下来。

电窑和柴窑各有特色,

柴窑多靠手作人的经验,

而电窑相对稳定,

能够控制温度曲线,

却不能有明火。

为了烧制出窑变的效果,

他也改造了自己的电窑,

又做了小木炭,放在下面,

就会产生局部窑变的效果,

就像是一场物理加化学的实验。



这个以作品的线条为特色的手作人,

学的是陶瓷,和太太同一学科,

毕业之后,两人结婚,

蜜月旅行来到中国,

坐的是绿皮火车,

和人聊起当年的情景,

依然津津乐道。



这个店开了这么些年头,

没有太大的目标,

好不好很难界定,

只希望它能够安安静静地“活”下去。



就像是种树一样,今年它可能长高,明年开花,后年结果。即使在没有改变的情况下,你也可以期待一些日常中的非日常。有人说,这是无用,但有用和无用的标准是什么?很难界定,只要对自己有用就好。只要它还活着,每年我们还会碰到自己喜欢的作者,每年会做新的展览,每年总会有点不同。五年、十年、十五年……不知会有多久,想想还是蛮让人期待的。

延伸阅读:







本文刊载于《生活周刊》1718-1719期,转载请联系,并注明“来自生活周刊,微信号lifeweekly19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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