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县采风系列】赵君平/在花庙,遇见一棵开花的树

 






●在花庙,遇见一棵开花的树
一个村庄的名字和人的名字一样,好的响亮的名字总能给人留下深刻的影响。听到一个美丽的名字的时候,就会产生一种天然的亲近感。以前的人给女孩子命名喜欢用梅、兰、菊这些花的名字,不仅是因为花儿美,而且暗含了某种希翼在里面。比如叫梅的女子,希望她有梅花一样高洁的品质,能面对生活的风雨霜雪,活得漂漂亮亮。叫菊花的女子,也许就生在菊花开放的九月,起名字的人一定希望这女子不仅美丽而且像菊一样“能傲霜雪”,有坚韧的意志。

在康北,大南峪乡,有个村子叫花庙。听名字就是一个充满诗情画意的地方,这个地方的人们,莫不是将花像神一样给供起来了吗?花这个词,囊括了世间所有的美,所有的香,所有的好。形容一个女子长得美,不也喜欢用“国色天香”,“花容月貌”诸如此类的成语吗?花,是女子的另一个代名词。庙,又容易让人想到普度众生的千千诸佛,万万菩萨。想到禅院深深,晨钟暮鼓,早诵晚拜,木鱼声声。不由人生出对万物对神灵的敬畏之心。倘若存在一颗敬畏之心,这世间便不会有越规破戒违法乱纪之事发生。如此,多好!

这该是一个充满美好和善意的母性的村庄。

走进花庙的时候,迎接我们的不仅有簇拥的鲜花,还有一地的水稻。连绵的群山就是道道屏障,群峰林立,将花庙环在怀中,圈出一片开阔平整的水田,咋看上去就像一片脆生生的草原,辽阔,平展,那一地齐刷刷的绿直往你眼睛里钻。这是我第一次在陇南见到水稻,恨不能挽起裤管下地去。沟渠里有清凌凌的水流动,将手臂浸在水里,撩一掬清凉凉的水,抛洒下串串爽朗的笑,无遮无拦,无拘无束。

见一个大嫂在稻田里拔草,小心翼翼地一拨拨检查过去,生怕踩坏了一根秧苗,手里举着几根野草。大嫂穿的是短袖,露出莲藕一样的胳膊。见我瞅她,有点不好意思的别过脸去。我瞅了半天也没看出一棵草来,看来,地主人是相当勤劳的。

插秧割稻的,大部分还是女人吧!现在,估计见不到少女弯腰插秧的情景了。想一想,稻田里并排站着的女子,那低头弯腰抬头取苗的连续动作,像比赛,更像群舞,该是多美!当然,劳动从来都是辛苦的,流汗,受累,真的没有诗意。可是当雪白的稻米盛进碗里,米香,会让我们忘了劳动的苦。

这一片片地,劳作的主角现在多是留守村庄的老人和孩子。男人在多年前养马经商,当脚户,走茶马古道,贩茶运货,赚钱养家。女人留在家里生儿育女。如今,年轻的男人女人都出门打工了,可是花庙的地没有发现有一块是荒芜的。将土地神一样敬畏的村庄,土地将以丰厚的供养回馈。

花庙不仅有花香、米香,而且长满了开花的树。沿着水泥硬化的道路走过去,见很多老人、妇女安闲地在树底下乘凉。时有鸡鸣声传来,让人恍恍惚,如到世外桃源。一颗开满了花的高大的樾木树(学名小黄连),站在路边,洒下满地的阴凉和繁花。这棵树两人合抱尚且困难,远看上去,似乎要撑起花庙的一片天!枝繁叶茂,阳光都漏不下来。小黄花密密地堆在叶子上,素朴至极。在它的旁边,还长了一棵树,青藤,当地人也叫钻天龙。青藤并排和樾木站在一起,叶相触在云里,根相握在地下,相互依靠,又相互独立。青藤的一个旁枝紧紧地缠绕在樾木上,像一对不离不弃的夫妻。脑海中忽然冒出这两句:“世上只有藤缠树,哪有见过树缠藤。”果然是藤缠树啊,不知道名字的时候,我还以为是“树缠树”。

这可能就是花庙的男人和女人爱情的一种隐喻: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荣辱与共,不离不弃。

所以,这两棵树也叫“龙凤呈祥”。以后,这里结婚的每一对新人,都要在这棵树上写下不离不弃的誓言。再共同朗诵一首《致橡树》,然后共同披风沐雨,撑起一个家!如此,多好!
很喜欢康县的幺幺妹“一面扇儿两面黄,一面姐来一面郎。虽然只隔一张纸,就像隔着九架梁。”生产“幺幺妹”的地方,必然有一片多情地土地,该有多少美丽的爱情故事发生呢?

站在这棵树下,就不由自主的想起席慕容的《一棵开花的树》:“如何让你遇见我/在这最美丽的时刻/为这 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求佛让我们结一段尘缘/佛于是把我化做一棵树/长在你必经的路旁/阳光下慎重地开满了花/朵朵都是我前世的盼/当你走近请你细听/那颤抖的叶是我等待的热情/而当你终于无视地走过/在你身后落了一地的/朋友啊 那不是花瓣/那是我凋零的心。

我一直认为这是一首情诗,但其实用作者本人的话说:“这是写给自然界的一首情诗”。作者回忆了这首诗的创作过程,当时她在台湾新竹师范学院教书。5月份有一次坐火车经过苗栗的山间,火车不断从山洞间进出。当火车从一个很长的山洞出来以后,她无意间回头朝山洞后面的山地上张望,看到高高的山坡上有一棵油桐开满了白色的花。“那时候我差点叫起来,我想怎么有这样一棵树,这么慎重地把自己全部开满了花,看不到绿色的叶子,像华盖一样地站在山坡上。可是,我刚要仔细看的时候,火车一转弯,树就看不见了。”就是这棵真实地存在于席慕蓉生命现场里的油桐,让她念念不忘。这促使她写下了《一棵开花的树》这首脍炙人口的诗。席慕蓉说:“这是我写给自然界的一首情诗。我在生命现场遇见了一棵开花的树,我在替它发声。”当然,十几年了,我都把它当作一首爱情诗来读,很多读者也和我一样。

我想此次同行的诗人作家当中,一定会有人被感动,震撼。虽然,文字的力量已经单薄如蝉翼,可是还有那么多的人爱着诗,爱着文字里的世界。有了这些锦上添花的文字,倘若可以让花庙,更加让人留恋向往,如此,也算是尽了绵薄之力。只是,花庙的好,我们眼睛看到的毕竟只是极小的一部分。

在这两棵神奇的树跟前,有一座简单素朴的老房子,青石板的台阶,木质的门窗。虽然没有何家梁的院子那样精致古朴,却是寻常百姓家居的样子。在新农村建设如火如荼的今天,能存几间这样的房子,让我们重温过去,多么难得!
不去拜佛了,就已经被这棵树洗礼了。

也许,多年后再来,花庙真的就是花的海洋,四面的群山上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儿,可以入药的,可以欣赏的,百花齐放。一年四季,花庙都在花海里,都在佛光里,都在蜜一样的幸福生活里。



作者简介:赵君平,女,中国散文家协会会员,甘肃省作家协会会员。甘肃省西和县人。80后文学爱好者。喜欢用文字诠释心情,用散文诗化生活。2000年开始发表作品。作品散见于《飞天》《中华散文精粹》《中国散文家》《华夏散文》《开拓文学》《花雨》《未来导报》《作文周刊》等报刊杂志。获过一些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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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编辑:静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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