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红丝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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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咽的汉江蜿蜒曲折,到黄金峡的腹部,一连拐了十八道湾,江水就细得多了,只剩下一条白亮亮的窄带子躺在宽阔的河滩里回旋。

汉江在这里没有一点风景。

有风景的,倒是河坝上支起的一长溜窝棚里冒出的袅袅炊烟和驴吼似的马达的声嘶力竭。

窝棚,非常简易:桦树枝和竹竿搭成的骨架,上面横七竖八地盖上些油毡、篷布草、树叶,类似于喊山看号的那种。只是里面多了些浓浓的汗腥味和脚臭味。

马达,就是柴油机,一整日地嘶吼,就像不知道疲倦似的,没完没了,把一群人完全压在它肆虐的“突突”声里,毫不忧郁地窜起几丈高的青烟,仿佛要把这一群人的灵魂带到遥远的天堂。间或,青烟被偶起的旋风卷向滩头崖上新起的坟头……
——刘章建:《汉江淘金客》
玫瑰红丝巾
文 | 任宏斌


他俩是在朋友的生日宴上认识的,她25岁,成熟美丽,一头披肩长发直达腰部,身材修长,皮肤洁白如雪,颈间系着一条玫瑰丝巾,伴着她轻盈的步履,更衬得她落落大方,柔情似水。

她静静地坐在角落里,很少言语,只是偶尔举手鼓掌。那一晚,他将目光定格在她身上,为她的艳丽折服,特别是那一抹玫瑰红的丝巾,让他无法平静。从此他开始刻意制造一系列偶遇。在她常去的咖啡厅里,在她上班的公交车上,她总能碰到他;一次她不小心丢失的家门钥匙,正当六神无主时,是他捡到并送了过去。多次碰巧,让她相信这就是上天的安排,他鼓足勇气向她表白,她没有拒绝。第一次约她去看电影,散场了她却自己抹泪,还沉浸在电影的情节中,他递给她洁白的手帕……她将头轻轻靠在他肩膀上,放声大哭。

两个人热恋了,她盈盈的笑,如花一样开在他的心里。

她不喜欢耳环项链手镯之类的饰品,唯独钟情丝巾,无论春夏秋冬,从不离身,各种各样的,不同颜色的,随意地绕在颈间。

丝巾缠在她颈上,让她更妩媚动人。他深感奇怪,她为什么那么钟爱丝巾呢!更奇怪的是她从不让他触摸自己颈部。

一天两人相约郊游,晴朗的天空突然刮起了风,毫无防备的她,颈间玫瑰丝巾随风飘走了。她慌忙跟过去追,那一抹红随风飘远了,她站在不远处暗自伤神。他追上后紧紧拥着她:不就一条丝巾吗?回头给你多买几条就是了吗?谁知她听完扭头就走,自己一个人就回了家,他打电话也不接,微信留言也不回。他深感惊奇,为一条丝巾,她为何反应这么大呢!难道这里面有什么秘密吗?

一次大清早,他早早到她的住处,推开门的那一瞬间,他看到了她裸露的脖颈,布满了疤痕。道道疤痕交织扭曲,像一条蜿蜒的蚯蚓,在她美丽的颈间缠绕,很是可怕。他一时愣在那里。
他突然明白了她的心思,上前紧紧拥住她。面对那些疤痕,他微微的叹息,忍不住伸手在她的颈间抚摸,满是疼惜和怜爱。

这次她没有排斥,也没刻意遮挡,只是低泣起来。待她平静后,说出了小时候的一次遭遇。她出生在农村,冬季用火盆烤柴火取暖,坐在凳子上的她不小心跌下来,打翻了火盆里熊熊燃烧的松木棒………父亲卖了家里的粮食和一头牛,把她死神手里抢回了。但却没有足够的费用帮她整容。她说的很慢,他却泪流满面。

她说完了,也自然了,这就是真实的她。他擦干眼泪,真诚的说;以后别系丝巾了,我喜欢真实的你。

他俩牵着她的手出入各种场合,他不止一次告诉她,爱一个人就坦然接受她的一切,包括她的缺点和瑕疵。

没带丝巾的她,每每面对别人投来的目光,她不得一次次的去解释,每说一次心就向刀扎一样,看着她日浙消廋的面容,他深感内疚。

最好的爱不仅是接受,更要懂得尊重。

她重新系上玫瑰丝巾,是他精心挑选的。每次出门,他都要亲手给她系上。
~END~
【本文作者】任宏斌,甘肃崇信人,在报刊及网络发表有散文、小小说作品多种,现居陕西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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