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略阳,那些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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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了,窗前如洗的鸟声,遮过不远处机器的轰鸣。抬眼望去,四周尽是瓷砖白墙,好在钢窗之外,还有一处青瓦绿苔,惹得麻雀衔来一丝丝灵动的气息,打破了所有的僵滞。很多事物机械式运转着,喜欢的事想学的东西,都徘徊在生存之外。人过四十为衣食,为了孩子为了责任,不可能说放弃就放弃说走就走,一切都经不起折腾。提前衰老提前退化,分明是自我放松,可这样的状态毕竟是常态,生于斯,长于斯,最后归于斯。流逝的不光是青春的容颜和强健的机体,还有我们曾经那颗不计后果年轻的心。

中年啊!是跌落在秋色里的掌纹,飞不出岁月的痕迹。我们多数人平凡的如这世间的尘埃一般,随风飘散,有时候连自己的幸福也不能主宰把握。在生命的框架和重复中,努力地在倦怠中,提炼清逸的趣味。如同此时,我醉心于这窗外,此起彼伏的嬉戏。如同迎着河风的白果树叶,在空中发出铃铛般的脆响,在苍凉中寻找诗意。寂静中有美人兮,在歌舞轻扬……

——乔文丽:《原谅我,如此庸常地活着……》
略阳记忆
文 | 张又天
八渡河


八渡河是唯一一条穿过略阳县城的河流,是略阳人的母亲河。

在我的记忆里,八渡河从来没有断流的时候。

同所有略阳人一样,我也是吃了八渡河的奶长大的。

古往今来,八渡河拥有着无法细数的子孙后代。就连我爷爷的爷爷的也是他众多儿孙中的一个。放眼望去,爷爷们早已集体失踪,不知去向,而目睹了一代又一代人在自己旁侧闪现又消失的八渡河,还是在同一个地方做着同一个梦。

八渡河啊,你有多古老,你就有多年轻。

古老的是你河床上无数沉睡的石头。我相信在盘古开天辟地之初,所有的石头都似刀刃一般锋利,是你八渡河以东方女性特有的温柔和忍耐将一枚枚冰冷而狰狞的石头细细抚摸,打磨了亿万年之久。如今,河滩上睡满的是无数浑圆,憨厚,可爱,厚道的石头,厚道的佛。为了让世人领悟一个真理,在我和我的祖先出现之前,在略阳还不唤作略阳之前,这些石头早已扎根于此,等待多年。

年轻的是你奔流不息的河水。每当我灵感枯竭的时,我就会想起你,羡慕你。你奔腾的河水便是你永不枯竭的灵感,你甚至年轻到从不感觉到疲惫,我惊讶于你竟时刻为着你所深爱的子孙的肉体和灵魂输送着最为清新的给养,千百年来,日复一日,从未间断。

作为母亲,你是博爱的。你不仅大度的接纳了两岸群山和高楼的倒影,你也敞开胸怀拥抱那些天上因贪玩而迷路了的神的孩子们。太阳,云朵,星星,闪电,飞鸟,蒲公英都是你家中的常客,你是他们在这个星球唯一信赖的亲人。你清澈并富含营养的乳汁不仅仅只喂养人,也养活了数不清的小鱼小虾螃蟹水藻青苔。这些小生灵们打一出生就栖居在你透明而纯洁的体内,它们的存在既丰富了你的内涵,亦因为你而妩媚灵动了自身。

作为父亲,你是慈悲的。当我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每当有心事,我就会独自来到八渡河边,找一块卵石坐下,静静看着流逝的河水出神。仿佛我面对的是一位可以倾诉任何心事的老者,虽然我什么也不问,你什么也不答,但你确实能以一种沉默而坚忍的力量溶解我的一切忧伤。

作为朋友,你是义气的。在我大约六岁时,一个人偷偷跑去八渡河游泳。重点是当时的我并不会游泳,不知怎的冒然游入了之前从未涉足的深水区域,我感到自己正在下沉,我拼命摇摆晃动着身体,极力挣扎抵抗自身的重力。一定是被我擂鼓般的心跳所唤醒,千钧一发之际,是你以你无数双柔软的手托举并扶正了我颤抖迅速下沉的身体,那一霎那,我感到自己无比惊喜无比激动无比轻松。

作为爱人,你是知心的。你早已成为我身体和灵魂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每当我身体外的河水呼唤着我身体内的河水,两条河便同时涨潮。你知道吗?这两条河流有着一个相同的名字,那就是你,八渡河。

八渡河,我无数次离开你,又无数次返回你。

二十多年了,我一直浑浑噩噩,今天我才知道,造就了我血型的,不仅仅只有血液和泪水中的盐,还有你——八渡河。
灵岩寺


在略阳,我最常去一处公共场所。

当然,不是载歌载舞热闹非凡的嘉陵广场,不是人流如织车水马龙的步行街,不是玲琅满目价码漫天的阳光商厦,更不是嘈杂无序斤斤计较的各大菜市场。这些地方拥有着一个共性——人们的灵魂均不在场。

我常去的这处公共场所,你可以没有钱(但一定得带够买门票的八块钱),你可以不带香火,但你必须携着一腔虔诚和笃信,也就是说,你的灵魂必须在场。

这里是另一个世界,另一片天地。

这里居住着至高无上的神明,信仰之光和神圣之光将这里包围,笼罩。

这里是——灵岩寺。

绝壁之上,有寺翼然。

千百年来,不管外界如何喧嚣,这里一直这样安静,孤独。

此刻我所面对的灵岩寺,几乎和千年前初建时的灵岩寺无甚差别。

我有点明白了,也许在神的面前,不管你在外面是多么张扬跋扈不可一世,在这里,你都会乖乖地自动收起刀枪棍棒收敛起锋芒和狂妄,唯余谦恭。

每当我在尘世陷入生存的沼泽又不想与人诉说时,我都会独自来到灵岩寺,最多是在黄昏,游人和香客早已散去,只有尚未燃尽的香火伴着缭绕的青烟将我缠绕。

我来灵岩寺很少购买香蜡纸裱,几乎每次都是空手而来,空手而返。因为我不相信佛也如贪官如小人一般势力眼,你贿赂他他便给你行方便,你不给他好处他便永远无视你。佛非官更非商,难道你给了佛实际的好处,佛就会以他无边的法力满足你的一切贪嗔欲念?

我心中的佛,公正而沉默。对众生有着同一的爱。

面对法相庄严的神像,我似有千般话又似无一话,好吧,索性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讲,只双手合十,微闭双眼,盘坐于棕榈垫上,或默默为众生祈福,或打开心灵之耳,参悟众神的心跳。

这时,黄昏已悄然翻过了整座山脊。

看似一无所获的我,却收获了——禅。
寻树启事


我曾在你浓荫的呵护下走过了六年最天真无暇的时光。

你曾捉着我的衣襟每次和小伙伴们玩藏猫猫都第一个找到我。

六年,你眼看着我从一个整天只知道瞎胡闹从一个让老师无比头疼同学无比反感的顽童成长为了一个阳光如晨的少年。

而今,我再次来到第一次遇见你的地方,准备兑现我们的十年之约。

十年,我准备好给你讲这分别十年间你所不知道的所有故事,我准备好给你讲那个曾让我脸红让我心跳让我为之写诗为之浪漫为之疯狂的姑娘,哪怕要讲三天三夜呢?!

亲爱的,我准备好要给你讲的,然而,你竟然失踪了。你消失的如此彻底,不留痕迹。

东关小学,我最熟悉的那棵巨大无比的大榆树,失踪了。

空荡荡的校园里,我的心好像倏地被谁掏去了一大半,好冷,我疼。

其时正值深秋,我努力说服自己眼前的一切只是一场噩梦,是我的幻觉,你依然如十年前那般巍峨地屹立在原地,屹立在我面前,我看见你仿佛正用你无数阳光的手指为孩子们撒播着你金色的榆钱,那可是我童年最美最美的七色光啊,我的老朋友,我来了,我来了,我来看望你了,我来赴我们的十年之约,而你,而你,你在哪里?

老天啊,我究竟要向谁发问,才能打听到你的下落?

我要理智,理智,再理智一些。可无论是哪种结局,现实是你都不在这里了。如今的东关小学如此空旷,如此凄凉。风扬起的只有满地尘埃,再也没有金色的榆钱来装饰孩子们的童年,孩子们的梦。此刻在校园里嬉戏的孩子们,谁也不会知道和关心你曾经是否存在,仿佛你从未存在过一般。

如果你仍在这里,你也一定能听见我心碎的声音。

是时候说再见了。
石龟


据说你是略阳城里最老的老家伙,老到没有人知道也没有文字记载你究竟有多老。

虽然知道你比我爷爷还要老得多,但我还是喜欢骑你光溜溜的长脖子。

爷爷告诉我,他也是骑在你的脖子上长大的,爷爷还说,他的爷爷也是这样告诉他的。

记得我小时候,每家每户的大门都贴有门神的画像。可别小瞧了这张薄薄的纸画片,据说真能保佑一方太平。那时我就想,东门楼咋没贴这神像啊,那可是咱略阳最大的门了,难道东门城楼里的百姓不需要门神保佑吗?!哦,再往下想,我就想到了你,原来,原来你看起来呆呆笨笨的,想不到有这么大本领呵!难怪你一直趴在东门楼子前寸步不移,我就说嘛,原来你是神仙派来保佑咱全略阳城老百姓出入平安的神龟啊!

从这一刻,在我心中,你瞬间由一只普通的石龟变身为神龟。

后来不久,爷爷便去世了,我很伤心。

那时我固执地认为爷爷是去了一个谁也找不到他的地方。于是我就开始疯也似的在略阳城的每一条街道每一条小巷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前后找了大约两三天,找遍了爷爷可能或不可能逗留的几乎是每一个角落,我开始绝望了,这下,爷爷是真的走了。

我的眼泪开始大瓣大瓣的往下砸,我开始相信了大人们的话。

我累了,拖着极为疲惫的身子往回家走,走着走着,走到东门楼子,我就看见了你,你还是那么呆呆地傻傻地守候在东门楼旁,动也不动。

我揉了揉糊满泪水眼睛——爷爷!

我真的看见爷爷正骑在神龟的脖子上,被神龟驮着驶向远方。

从这以后,我更加确信这只龟是神龟无疑。

往后每次回乡,看见石龟,我都会无比想念爷爷。

这么多年没回略阳了,神龟,你还好吗?
—END—
【本文作者】张又天,90后,在报刊和网络发表有散文作品等,现居上海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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