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款方法论专访陆伟：证明自己的价值是唯一的办法

小鲜综艺：人手必备的综艺内参!...

截至发稿，根据猫眼专业版显示，播出十期的《这！就是街舞》播放量突破10亿，豆瓣评分7.7。而在开播之初，大部分豆瓣用户则认为这档节目是不及格的，甚至由于节目播出期间接二连三出现明星队长工作室手撕节目组的事件，这档由优酷、灿星、巨匠联合制作的超级网综一度饱受外界质疑。



幸运的是，从第三期开始，《这！就是街舞》实现了低开高走，也让“临危受命”的总导演陆伟不负副总裁徐向东之托。陆伟记得，那时《中国新歌声2》第二季刚刚落幕，他正在做江苏卫视《蒙面唱将猜猜猜2》的总编剧。由于彼时灿星的所有舞蹈节目都由徐向东负责，所以此次与优酷的谈判也自然而然落到徐向东头上。10月底，徐向东现身优酷秋集，确定了将与优酷、巨匠共同制作《这！就是街舞》。

双方达成合作意向后的一天晚上，徐向东把陆伟拉到一家火锅店，跟他说“和优酷的项目基本谈成了，要不你来做总导演吧？”

吃火锅似乎是灿星由来已久的传统，一如当年现任灿星制作总裁田明用一顿火锅“收买”了金磊。而后金磊连续担任《中国好声音》、《中国达人秀》和《中国好歌曲3》的总导演。

“当时我是很震惊的”，因为无论从以往的工作经验还是自我认知上来说，陆伟都觉得自己更适合做《这！就是街舞》的总编剧。媒体出身的陆伟做过记者、离开体制后加入灿星一面担任宣传工作一面又是各种综艺节目的编剧，但如今要独立负责一档投资超3亿的节目依然压力巨大，尤其在灿星准备上市的时间节点。

在此之前，陆伟全盘操刀的第一档节目是去年灿星与央视合作的《出彩中国人》。那是一档相对传统和中规中矩的平民选秀节目，也是灿星最拿手的节目种类之一，与垂直、小众的街舞截然不同。纵然灿星对舞蹈类节目并不陌生，《舞林争霸》、《舞林大会》、《舞出我人生》……无论版权综艺还是自制节目，灿星在舞蹈节目方面的基因由来已久，但时代变了、平台变了、观众的审美也变了。

不过，徐向东看中的恰恰是陆伟的编剧功底。“阿东老师那时候给我的话是，这是一个原创模式的节目，模式、赛制研究上特别偏重构思和想法，所以觉得我来做总导演更合适。”

接下任务的陆伟当晚就投入新项目的制作，海选和赛制研发同步进行，经过两个月的研发，在今年1月3日第一次录制之前，以总导演陆伟、总编剧王晨辰和后期总导演郑磊三人为核心的团队把整个节目的赛制确定了下来。但实际上每次录完一个阶段的赛制后，核心团队都会复盘，考虑是否更改下一阶段的录像和赛制。



而第六期上演的“小黑屋密聊”就是全盘推翻前期设定后重建的结果。当时距离录制只剩4天，舞美、灯光已经全部搭建完毕，团队临时调整赛制。“那次确实是非常非常紧迫。”

虽然在最后的呈现中，“小黑屋”的场景略显简陋，但选手、导师互选的紧张、悬疑以及娱乐性都有了不错的提升。

而在上周播出的突围赛中，四位队长必须从同一战队中挑选出一位进入下一阶段的半决赛。陆伟透露当时赛制研究时在队长自己选择和观众投票之间犹豫，最后选择了前者。“因为基于队长和队长间的浓烈感情和队长本身对于街舞的专业判断力，他（们）能够判断出谁的实力更全能、更能代表整个战队的荣誉。”

感情，是《这！就是街舞》很浓墨重彩或者说节目组一直在强调的一部分。队长与队长、舞者与舞者时常在淘汰赛中上演落泪的戏码，凡淘汰必配以《骄傲的少年》作为BGM：舞者的心酸不易、团队精神、对梦想的追求，种种电视节目中常见的催泪元素逐一上演……很难不让人联想起灿星的代表作《中国好声音》，汪峰老师喜欢追问选手的梦想、参与者和观众经常潸然泪下。每当《这！就是街舞》舞者们哭做一团，弹幕上有不少理解的声音，但也有不少网友质疑“泪从何来”？



反观与《这！就是街舞》对标的《热血街舞团》则完全摒弃这些泪点，代之以炫酷的舞美、强赛制以及悬念迭生的剧情式真人秀。有趣的是，《热血街舞团》总导演车澈同样系出灿星，曾担任灿星标志性节目《舞林争霸》的副总导演，却因网综《中国有嘻哈》“一战成名”。车澈，或者说爱奇艺信奉剧情式真人秀，打造更戏剧化的情节辅以视觉冲击，譬如抢人大战、无止境的车轮战，火药味十足。上线42天，《热血街舞团》播放量10.2亿，豆瓣5.2分。相较之下《这！就是街舞》却处处散发爱与和平的气息，上线64天，播放量10.7亿，豆瓣7.7分。不出意外，前者收官时的播放量必然高于后者，但口碑似乎难逆。“不冲突，是两种完全类型的节目。”在陆伟看来，《这！就是街舞》更像是偏选秀形的真人秀，《热血街舞团》更偏有综艺感的真人秀，观众可以各取所需。“如果你希望看到每一个舞者的成长历程和彼此之间的感情或者对街舞本身（感兴趣），可以去（看这个）。如果比较注重看综艺效果和剧情的悬念性、矛盾性、冲突的话可以去看《热血街舞团》。”

如果缺少冲突会不会担心观众不爱看？

“这是我个人比较坚持的选择。”“我本来就要抓住街舞圈的核心——和平、爱和尊重。”节目中，无论队长与队员还是队员之间的感情都十分浓烈，如果遇到非淘汰不可的地步，队长会纠结、队员会主动站出来承担责任。韩庚帮每一位队员定制了印有他们名字的服饰、黄子韬邀请西泡泡战队的所有成员参加自己的演唱会，答应给队员阿酸找一份好工作。

陆伟认为基于这种异常强烈的情感，再去放大和强化或用赛制去助推矛盾冲突是不合适的。“网友看的不是冲突，而是真实，真实是最大的美，他们认为是真实的东西就会买单，认为不是真实的东西就不会买单。”



从这一点上来说，网综和电视综艺的本质是一样的，都要生产足够吸引人的内容。但在具体表现形式和载体上的差别，还是给常年从事电视工作的灿星团队带来了挑战。除比歌唱节目的审美门槛更高，街舞的小众让以合家欢为主的灿星找不到可以依托的审美，只能聘请一些国内街舞圈的元老级人物来提供参谋，以求先在街舞圈内得到认证，继而穿透圈层。同时电视语言和网络语言的差异也迫使灿星寻找更贴近网络的表现形式和时刻注意网友的反馈，这是以前制作电视节目从未遇到的情况。团队会从豆瓣、知乎和弹幕上寻求反馈。当然，有些建设性的意见团队会吸收，但海量的信息也意味着要有自己的坚持。

真正让大多数网友感受到街舞气势是从第七期节目开始，四个战队在擂台上两两进行群舞battle，很多人都用“燃”、“炸”来形容那一期，也是陆伟个人最喜欢的一期，“舞蹈很燃，那一集开始出现战队的人离开舞台，那种真挚的情感表达，我是非常受感染的。”

这种感染力多半源于在这一期的拍摄过程中，陆伟团队抛弃了原来舞蹈节目的经验，放弃了一些诸如机器人、摇臂在内的传统拍摄形式，选择用如影进行拍摄。这是一种稳定性和精确度极高的设备，可以最大限度贴近表演者的身体、随着舞蹈律动走位而不破坏稳定性，最重要的是可以给观众一种身临其境、近在咫尺的感觉，仿佛在离观众不到三米的地方就有一队舞者在热舞。陆伟把它称为沉浸式真人秀，这个灵感来源于电影《舞出我人生》。



当然，第一个吃螃蟹也意味着要冒着被螃蟹咬的风险。采用新技术的同时也不可避免地在一定程度上破坏了舞蹈的完整性，“同一空间、3分钟时间，两队要交替进行齐舞，气氛非常非常融洽，但拍摄和剪辑难度又很高。”陆伟觉得技术上的尝鲜是导致《这！就是街舞》不那么完美的一个因素，另一方面，赛制也存在提升空间。100进49那场，为了保证选手的紧迫感和节目效果，由于四位队长难以取舍，最后导致那场整整录制了24小时。结果很多选手因为过度疲劳发挥失常被淘汰。

但总体来说，陆伟给灿星这次试水的第一档超级网综打出了8分，觉得自己还是比较出色的完成了这个临时任务，这份成功首先来自于街舞圈子内对这档节目的认可，无论是专业性还是对和平、爱和尊重这些街舞精神的表达，有时甚至会让陆伟体会到《灌篮高手》里的热血；

二来，逐步上升的口碑吸引了不少非街舞群体人的关注，算是实现了一定的圈层突破。而对正值上市的灿星来说，《这！就是街舞》或许将成为一支强心剂。2012年，灿星购买了《The voice》的版权，后来的故事大家都知道，在电视综艺蓬勃发展的那几年，灿星无疑是内容行业的佼佼者。



网综的出现很快打破了电视行业的平衡，有限的招商资源开始向网站倾斜、越来越多爆款综艺出自网络平台，与此同时伴随着电视收视率的不断下降。在失去《中国好声音》的版权后，灿星又连续制作了两季《中国新歌声》，从收视率上来说该节目依旧是暑期档的王者，但不可否认这档节目的造星能力已经消失殆尽。上季冠军扎西平措在节目收官后微博只收获两万粉丝，将近一年过去，也难以在各大节目中觅得其身影。但那个夏天从《中国有嘻哈》和《明日之子》走出来的几个选手却成为大众偶像。

陆伟承认网络平台在选秀节目上的先天优势，“网络平台有场外投票，（他们）是粉丝亲手一票一票投出来的偶像，这些曾经为他投过票的网友全部是TA的粉丝，中间没有转化成本。”但基于电视平台的选秀节目不可能引入场外投票，所以陆伟透露今年《中国新歌声3》会在选手运营上有较大突破，会引入唱片公司、经纪公司和业内著名的经纪团队来共同打造。在陆伟看来，如果没办法改变节目的赛制，只能让选手用作品说话。

而在网综方面，继《这！就是街舞》之后，前两天腾讯宣布将和灿星联合制作一档电音节目《即刻电音》，显然也是一档小众化的青年潮流节目，而这档节目将占据灿星整个制作体量的30%-40%。陆伟承认，青年人喜好的题材将会是灿星未来的布局方向，“纯青年潮流文化类型的东西在传统卫视平台的成功概率比较低，但在网综上有爆发的可能性。”



陆伟介绍，灿星有个研发部门，每周都会把国内外最新的模式总结出来，还会把每周网络上最流行的事件、现象、电视剧、电影、综艺、明星经过大数据的分析梳理出来，时刻掌握年轻人的关注点。

在陆伟看来，同样大有可为的还有基于网络平台的选秀节目。其实早在两年前，灿星已经看中今年某款爆红的选秀节目，但当时因为网络平台尚未成熟，加上一些不可抗因素便终止了谈判。但如今的陆伟已经断定传统选秀节目的生命只能在网络上得到延续。灿星也将针对此类节目进行开发。

但这并不意味着灿星将放弃发家的电视平台。“目前是七三开，”电视综艺依然是大头，在陆伟看来唱衰电视节目的那一天还远没有到来，只不过电视综艺的马太效应将会越来越明显。

灿星目前还没有放开手脚在网综领域大胆试水的原因除了电视综艺牵扯了一些精力，想必也与正值上市的关键节点有关。

《这！就是街舞》虽然由优酷、灿星、巨匠联合制作，但实际上投资方为优酷和巨匠，并且优酷完成全部招商，灿星只是承制方。陆伟调侃灿星背后没有金主爸爸，需要自负盈亏。

如果按照以前与电视台的合作方式，此时的灿星难以承担失败的风险，继而选择这种既能体现自己制作能力又不需要承担风险的方式。

上市之后灿星在综艺节目上的投入会增多吗？

“那肯定的”陆伟回答得斩钉截铁。实际上，完成上市的灿星将在影视和头部综艺方面双管齐下，在网综方面的投入和制作也会加大。作为国内最初的内容制作公司，灿星在研发、制作、宣传上已经实现了一体化，但实际上随着众多网生制作公司的兴起，综艺节目的分工也越来越细致，题材、工种都有所细分，产业化越来越完善。“庞大”的灿星又是否真的具有优势呢？



在陆伟看来，初创的公司或小公司的优势在于比较小、好调头，而像灿星这样的公司，团队和团队之间知根知底，所以基本品质有保障。“只要是灿星制作出品的东西，就代表灿星的品牌”。

面对蓬勃发展的整个行业，灿星能做的除了转变心态学习爆款网综的逻辑，就是努力去证明自己，“不管是网综还是其他类型的节目，观众能看到我们的品牌、在市场上证明你的价值，那么你就会像过去在卫视平台上证明你的价值一样，获得更多信任，这是唯一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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