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度】伊涅斯塔，足球世界里的堂吉诃德

伊涅斯塔和堂吉诃德是拉曼恰同乡。伊涅斯塔就是足球世界里的堂吉诃德，慢吞吞说话，看上去弱不禁风，但就是坚持自己...



伊涅斯塔和堂吉诃德是拉曼恰同乡。伊涅斯塔就是足球世界里的堂吉诃德，慢吞吞说话，看上去弱不禁风，但就是坚持自己——不惧对手身强体壮，如入无人之境。

我一直不了解，为什么西班牙媒体都忘记了伊涅斯塔和堂吉诃德是拉曼恰同乡，从未参照着堂·吉诃德·德·拉曼恰的名字，为安德烈斯·伊涅斯塔起名“堂·安德烈斯·德·拉曼恰”——哪怕伊涅斯塔在2010世界杯决赛中一脚横扫荷兰，他也从未被授予一枚“德·拉曼恰骑士勋章”。

或许，西班牙体育记者们仍然停留在塞万提斯对同时代骑士小说的嘲讽里，尚未完全理解堂吉诃德精神之于现代文学的含义。对我来说，伊涅斯塔就是足球世界里的堂吉诃德，慢吞吞地说话，看上去弱不禁风，但就是坚持自己——坚持不惧对手身强体壮，坚持如入无人之境……

伊涅斯塔说话和踢球一样，斯斯文文却从不妥协，2010世界杯夺冠后，西班牙首相萨巴特罗当众说“安德烈斯是我们年轻人捍卫国旗颜色的典范”，伊涅斯塔立即回答，“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进那个球了。”

伊涅斯塔也不喜欢别人说他是拉马西亚青训制品，他总是说：“我在我们村里就是这样踢的。”

堂吉诃德输给风车，伊涅斯塔赢了荷兰人，这是文学和足球的巨大不同——文学世界里的英雄更多是失败者，而足球世界里，身材单薄的天才偶尔也会胜利几次。

足球史上像伊涅斯塔一样身体单薄但带球神鬼莫测的另一名球星，是阿根廷人博奇尼。阿根廷足球至今仍常用“博奇尼式传球”一词。博奇尼和伊涅斯塔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

足球史上像伊涅斯塔一样身体单薄但带球神鬼莫测的另一名球星，是阿根廷人博奇尼。网络上留存的有关博奇尼的镜头极少，但一名球星能被马拉多纳和雷东多当作偶像，必有其传奇之处。我收集了尽可能多的有关博奇尼的信息，也向阿根廷媒体友人进行求证，“和伊涅斯塔最神似的球员是不是博奇尼？”

“是的，他们一个巨大的共同之处是：看上去根本不像球员。”《第12页》报记者巴拉西这样说道。

博奇尼和伊涅斯塔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出来：博奇尼身高1.68米（伊涅斯塔1.70米），两人体重都只有65公斤，前额一样没有头发，右脚带球，喜欢在左侧活动。他们几乎都赢得了职业生涯中所有可能赢得的重要荣誉，伊涅斯塔是西甲、欧冠、世俱杯、欧洲杯、世界杯，博奇尼是阿甲、解放者杯（4冠）、2次洲际杯，还有世界杯。

博奇尼踢球是什么样？不妨以阿根廷足球至今仍常用的“博奇尼式传球”一词来说明：这个词指的是中场球员从比较远离球门的地方出发，一人带球将对方后防线整个穿透，把皮球舒舒服服地喂给前锋，后者只需要完成最后一击。1990世界杯，马拉多纳在3名巴西后卫包夹中对卡吉尼亚的输送，雷东多在1999-2000赛季欧冠1/4决赛皇马客场对曼联，左路后跟穿裆过人助攻劳尔破网，都是“博奇尼式传球”。

最近的“博奇尼式传球”来自伊涅斯塔？他在对中国的热身赛中，一人晃过中国队顽强坚守了85分钟的后防线，杀至门前助攻队友破门。进球者席尔瓦赛后说，“安德烈斯是个美妙的球员，我把那个球送进球门实在容易。”

每当伊涅斯塔如入无人之境地杀向对方禁区、搅得那些风车般的大腿们乱作一团，我的脑海里总是会响起一首名叫《胜利和孤独》的歌，那也是一首堂吉诃德之歌。

正是伊涅斯塔对“我在我们村里就这样踢”的坚持，让我认为拉马西亚存在被神化的问题。瓜迪奥拉的巴萨作为艺术足球的杰出代表，梅西和伊涅斯塔作为天才，即使媒体不神化他们，他们也自会被我们的记忆神化，就像1982年那支什么也没有赢得的艺术足球巴西队。但拉马西亚被神化或许是个问题——我不相信世上有什么“体系”可以从无到有地制造出精灵——精灵是天赐的，所以他们被称作“天才”。

博奇尼一直踢到37岁，最后在对手一次凶狠的犯规中受伤，被迫退役。一个身材瘦弱如堂吉诃德的球员，能够朝着对手风车翅膀般粗壮的大腿进攻那么多年，这本身已是个奇迹。我习惯带着某种文学式的怀旧情绪来观看每场有伊涅斯塔的比赛——每当“堂·安德烈斯·德·拉曼恰”如入无人之境地杀向对方禁区、搅得那些风车般的大腿们乱作一团，我的脑海里总是会响起一首名叫《胜利和孤独》的歌。

那也是一首堂吉诃德之歌，阿根廷歌手安德烈斯·卡拉马罗想象自己遇到一对孪生姐妹，一个叫维多利亚（Victoria，胜利），一个叫索蕾达（Soledad，孤独）。带着纯粹的不自量力，带着纯粹天才的想象力，他唱：

“那不是现实，不是幻想，那次我同时见到维多利亚和索蕾达，我们深情一吻，以真理的名义……那一次，我们共三人，胜利，孤独，和安德烈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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