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崞阳一别竟成永诀——忆我的同学春雷

 

作者:贾惠霞

春雷妈妈带他来我家里玩,两位妈妈要说贴心话,嫌我俩打扰,就哄我俩说:你俩的鼻子长的不好看, 你俩用手捏住鼻子,然后坐在炕沿边一动不动,鼻子就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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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贾惠霞


2016年6月的一天下午,妈妈打来一个电话,接完电话,我不由潸然泪下。妈妈用非常沉重的语气说:春雷没了!突发疾病没了。

我至今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春雷,我的发小,一个善良幽默单纯的人,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有记忆以来就有了春雷,他怎就早早走了呀?

春雷的姥姥家在神山村,神山村也是我的奶奶家和我童年生长的地方。他在姥姥家长大,我们早已把他当做神山人了。他妈和我妈是闺蜜,还是我的小学老师。因此春雷和我在幼年时候就经常在一起玩。

大约四五岁时,春雷妈妈带他来我家里玩,两位妈妈要说贴心话,嫌我俩打扰,就哄我俩说:你俩的鼻子长得不好看, 你俩用手捏住鼻子,然后坐在炕沿边一动不动,鼻子就好看了。按照两位妈妈说的办法,我俩真的乖乖在炕沿边捏住鼻子坐了一上午,后来我俩才知道受骗了。就这样童年在春雷的陪伴下,一天天远去了,转眼我们上了小学。

小学一年级有两个班,甲班和乙班。我在甲班,甲班的班主任是春雷的妈妈。为了不让春雷妈妈自己教自己的孩子,春雷就被分配到了乙班。然而开心的是,二年小学以后,神山三村和四村合办的学校分开了,回到三村小学后,我和春雷又到了一个班。老师依然是春雷的妈妈贾老师。



由于村里缺老师,数学、语文、音乐、体育都是贾老师一个人。春雷自己的妈妈当班主任,在我们看来是很值得羡慕的事情,总觉得他会享受不一样的特权。然而贾老师对学生一视同仁,春雷没有享受到任何特权。春雷每天也要值日,春雷冬天也得生火炉,春雷和同学打了架,一定会受到贾老师的严格管教。

春雷就这样养成了爱护同学,帮助同学,吃苦在前,吃亏在前的优良品德。他学习成绩好,但从不骄傲,还经常帮助落后的同学,是同学们的小老师。三年级时,我和春雷是同桌,有一次贾老师上语文课,我和春雷推推打打互相打闹不好好听课,贾老师看见以后,一教鞭下去打在春雷的肩膀上,把教鞭都打成两截。当时把我吓坏了,可是贾老师没有打我,是春雷替我挨了打。

我们上六年级时,刚刚粉碎四人帮,教育界开始恢复高考和中考。我们进入了从未有过的紧张学习之中。那时我和春雷还是同桌。有一天,上物理课,春雷因为流了鼻血,鼻子上安了一卷纸。我也是个调皮捣蛋的货,看着好奇好玩,就把纸从他鼻子上扯下来了。春雷第一次发火,于是老师在上面讲课,我俩在下面互相推搡起来,直到被老师赶出教室。打完架,不过一小会,又坐回同桌,又成了不知性别的好朋友。

大约在6年级后半年的一个冬天,全大牛店公社进行统考,神山一大队的老师到三大队监考,当时考试是把题写在黑板上,容易写错,也容易看错。那天考完化学,晚上我回到家夜色已经很深了。突然,春雷来到了我家。他鼻子都冻得红了,一身寒气,一脸着急,说学校张老师要我们立即回学校重考化学,因为一大队的老师在黑板上写错了两道题。



那时候没有通讯工具,我们全班20来个人,都是春雷一个人挨家挨户做了通知。幸运的同学们都回到教室重考了化学,取得了很好的成绩。类似的事情都是春雷在默默无闻地帮助沟通和联络,但他从来没有邀功,也没有叫苦叫累。他的付出是那样自然,那样不经意,好像我们小时候乘凉的那棵大槐树,从来不会炫耀存在感。

中考结束后,大部分同学都考到了原中。原中念书期间学习非常紧张,平时互相很少来往交流。但是放了假,我和春雷很自然地会相聚在我家门前的大槐树下。我们不需要专门相约,好像有默契似的,在暑假会聚在一起。我家和春雷的姥姥家相隔不到100米,夏天,大槐树的阴凉遮盖了整个一条街,槐树下面是用大块石头铺设的平面,树下面大人小孩都有,是一个天然的纳凉圣地、人间天堂。我和春雷在树下聊天,童心未泯,海阔天空。春雷家经济条件比我们好,他有许多小说杂志之类的书籍,只要我问他借,他没有不借的时候。要知道,那个时候不像现在,能有一两本小说的人真的很了不起,能借给别人更是好上加好的人了。我们一起看书、聊天、玩石子、跳皮筋,玩到吃中午饭的时候,传来春雷姥姥高高长长的呐喊声,春雷——吃饭——

这时候春雷正玩在兴头上,不想回家,就编排着顺口溜回答他姥姥:二考大大(春雷的姥爷叫二考),头干巴巴,天天起来唧唧喳喳。逗得我们笑作一团。当然,二考大大也不生气,念叨着,这灰娃娃。不一会儿,春雷回家端上饭碗了,又来到槐树下面,我们一起乘凉、吃饭,继续谈天说地。

折磨人的高考结束了,我考到了忻州师专,春雷考到了西安外语大学。又一年的暑假到了,我回神山看我奶奶,他回神山看他姥姥,我们又在大槐树下见面了。我们都长大了,见识多了,聊了许多天南海北的事,焦点很散,无话不谈。突然间,春雷低头说,惠霞,我在西安给你写了一封信。我似乎没听清他说什么,还没反应过来,又听到他似乎说,但是信一直压在褥子底下,没有发出来。



我的思维还意犹未尽地在我们的大学生活里漫游,好像没有听到他插播的内容一样,继续和他东拉西扯说着无拘无束的话题。

转眼到了1987年,我毕业分配到崞阳范亭中学。大约1988年的夏天的上午,春雷和他的一个同事来到了我办公室,原来,春雷当时是轩岗中学的英语老师,这次是来兄弟学校交流讲学。他和同事在我办公室停留了大约20分钟,说有公事在身不能久留,办完正事再返回来看我。既然是有任务,我也不好说啥,没有给他俩吃饭也没有顾上喝水,他们先匆匆走了。

第二天的上午,我连着两节英语课,回到宿舍已经是11点多了。下课后看见我宿舍的木门上用石头划下几个字:“不要等我了,我要回轩岗了。”和春雷同桌了多少年,他的字我认得,他来过了,我不在。

就这样,童年的玩伴、发小,居然再无好好叙旧一场。后来的日子,结婚、生孩子、忙工作。我的工作调到忻州,又调到石家庄,最后从石家庄调到北京。忙啊忙!完全忽视了我的朋友——春雷,发小!闺蜜!

直到我的奶奶没了,春雷的姥姥也没了,那棵大槐树也老了很多,我们依然没有机会相遇在大槐树下。

真的没有想到,崞阳一别,是我和春雷的永别,他留在我宿舍门上石头划下的字竟然是绝笔。写到这里我已经是泣不成声了!

春雷没了的消息我知道以后,恍惚中我才想起春雷写给我而没有发出来的信,当时我没有在意,现在,我好想问问,春雷,你信里写得是啥?为啥没有发出来?春雷,你早早的离开,让我好伤心好伤心呀!!!



(张卯仓    摄影)



作者简介:

贾惠霞,女,1965年生于神山三村,从小喜欢文学,梦想成为一名记者。84年就读于忻州师专英语系,毕业后在崞阳范亭中学任教。现就职于中铁十五局北京分公司。虽离乡多年,思乡之情有增无减,喜欢原平,喜欢神山,更喜欢《原平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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