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襄:一遇杨过误终身

 

风陵渡口,就是郭襄人生中的一场劫难。那些惊心动魄的、扣人心弦的、所有人生的大起大落,都在风陵一遇后的几个月中...



风陵渡口,就是郭襄人生中的一场劫难。

那些惊心动魄的、扣人心弦的、所有人生的大起大落,都在风陵一遇后的几个月中得以遍尝。

可这些所有过往都如同她十六岁那年的烟火般,璀璨后迅速湮灭。

风陵渡口初相遇,一遇杨过误终生,郭襄追寻杨过的这一生,却从未想过,这场爱情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倘若说,郭芙成长的那些年,郭靖黄蓉夫妇虽说名镇江湖,但头上毕竟还有东邪西毒、南帝北丐几位老前辈坐镇。

这江湖虽说无人不知晓郭氏夫妇的大名,但未必人人都愿意买郭大小姐的面子。



郭芙的大小姐脾性,虽说与家世显赫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更多的却是郭氏夫妇对第一个孩子的宠溺,与其本身大大咧咧刁蛮成性的人格相关。

说起郭芙与郭襄,世人总是下意识地认为——

姐姐才是骄傲蛮纵的那人,因家世托大的那人,更是不可一世的那人。

然而我们都无可避免地陷入了一个误区,郭芙的骄傲,是梗着脖子强装出来的硬气。
有时甚至要不自信地拿出家世压人,相较之下,郭襄才是从内至外都闪耀着骄傲贵气的女子。

郭襄的一生,从出生便不顺利。

襁褓之中就被众人争来抢去,颇是过了几个月的无父无母的日子,更是和杨过结下了不解之缘。

在这场武林的腥风血雨终于掀过之后,江湖也陷入了暂时的沉寂,西毒北丐的被失踪,再无惊艳绝伦之人才的搅弄风云,郭氏夫妇真正成了这武林的无冕之王。

乱世出英雄,乱世总是崇拜强者,驻守襄阳城的郭家成了天下人最敬仰的所在,而郭襄就是在这一众敬仰钦慕下长到了豆蔻年华。

郭襄颇有其母之风范,且因着家世尊贵自有一番风度。
童年的成长有着一个刁蛮任性的姐姐,和一个老实敦厚的弟弟衬托实在是太好了,尽管父母总因着抗敌守城之事有意无意忽略了小女儿的成长之路,但郭襄依旧是欢愉地被众人捧在手心地成长。

郭襄总是不同于郭芙的,帮内人对她的真心疼爱,陌生人对她的恭敬讨好,让这个女孩的内心无比的强大与骄傲。这份骄傲是印入骨子里的,虽说小襄儿待人接物都令人如沐春风,但其内里有着睥睨一切的从容淡定。

十六年,说长不长,对一个没心没肺抽条的小女儿而言不过是百无聊赖人生中的忽闪而过的一部分。

十六年,说不长也长,痛失爱人的杨过一人一雕独闯天涯,风餐露宿也抵不过每一觉醒来缺失枕边人的孤寂落寞,闯出名堂的神雕侠也不过是可有可无的身外之物。

只不过这十六年,连起了一个娇俏稚嫩的少女和一个成熟沧桑的男人。
有的相遇是致命的,就如同杨过之于郭襄。

郭襄并不是一个有着远大抱负的女孩,有些学武的天分却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受着他人的喜爱与追崇却总缺少点父母的疼爱。

天下人皆因宋蒙之战而疲于奔命寻找栖身之所,她却可以安心地守在父母搭建起的暖室中思考人生怎样才算有些趣味。

英雄见的太多自然少了些憧憬,身边的人太有理想,反而迷茫自己的未来何去何从。

郭襄就是乱世下最幸运的娇宠长大的少女,因太过优待反而心生倦意,又因太过幸福渴求一些虚无缥缈的情感。

风陵渡口就像是逗弄她又临幸她的一个人生节点,一场无意的讨论,让她心生人生第一场好奇:这世间还有除了我父母之外的盖世英雄么?那些蠢蠢欲动的念想驱使她做了一些任性的事情,撇下姐姐弟弟,只身前往寻找神雕侠,一睹风采,方能解了心中的好奇比较之意。
好奇心害死猫,好奇心也会害惨少女的一颗相思之意。

双鬓泛白带着人皮面具的杨过,在小女孩心里是散发着圣光的,挥舞重剑除奸斩魔的潇洒身姿是足够怦然心动的。无怪乎那么多人爱惨了梁朝伟那双会说话闪着忧郁的眼睛,浑身裹着忧郁禁欲气质的杨过对于郭襄来说足够独特足够动人,而那些强大力量的支撑更是令郭襄安心镇静。

如果抛开书的前半段,忘掉小龙女,那这无疑是一场完美的邂逅,明媚疏阔的少女,强大沉静的男人,最好的年华得以遇见,足够令人想入非非。可惜的是有些相遇从一开始就是错的,谁也不知道谁错过了谁的人生一段岁月就再也无缘。

这场爱情错的根源就在于郭襄的出场太晚,她遇到的杨过早就不是真正的杨过。

《神雕侠侣》里爱杨过的女子数不胜数,没有写出来的倾慕他的人自然也不算少数。
郭芙最早与杨过相遇,彼时杨过仍不过是牛家村里衣衫褴褛的小乞儿小流氓,虽说好好拾掇后算得上人模人样,但愿意众星捧月般对待郭芙的少年多了去了,又如何会将杨过放在心上,郭芙喜欢杨过的不过是那些子倔强不屑,但也仅止于如此。
再说程英两姐妹,与杨过相遇时也是大家初处江湖之时,你籍籍无名,我低如尘埃,身世俱是可怜凄惨,有着同伴的扶助总是能在这凄风惨雨的江湖上有些许温暖。
我见过你最窘迫之时,你也见过我残缺行走的样子,只不过是人类之间趋同靠近的那些日子,总有些不同以往的情愫逐渐产生,能做的也唯有相望于江湖的那些对不如意岁月的守望与偶尔一笑。
即便是杨过已经混出些许名堂时相遇的公孙绿萼,也感同身受过杨过追妻无望的那些情感。因为情毒发作而痛不欲生的杨过,落寞追寻小龙女而惨淡落泪的杨过,纠结在国仇家恨中的杨过,公孙绿萼从未见过杨过意气风发的日子,因着怜悯而爱上,最终为着爱的人结束了一生。
更遑论小龙女了,将最落魄的杨过救到了古墓中,从此跌宕一生,痴缠未了。

这些爱着喜欢着杨过的女子,皆是在杨过落魄不堪的日子里相守相望。杨过曾有的花言巧语无赖嬉笑,杨过曾有的怡然自得,杨过也曾有的求爱无门和苦苦挣扎,那些最真实的杨过,皆是这些女子曾真实感受过的。那时大家皆是普通人,岂会想到今后一生飘零。
唯有郭襄,有幸遇见了杨过最声名显赫、最美姿仪的那几年,并因着小女儿的敬仰之情爱上了不该爱上的人。

并未同甘共苦,甚至享受了一个成功男人的所有疼爱宠溺。

十六岁生日宴的那场烟花,炸开的不仅是郭襄的少女心,也是一段注定无开始更无结束的暗恋痴迷。可是十六岁的烟花终究只有那一场啊,短暂地拥有的幸福就把它当作一生来追寻,终究是会黯然神伤的。

郭襄了解杨过么?

并不。

甚至她不如自家姐姐认知杨过“阴险狡诈"那般,连最肤浅地认知都达不到。她爱的不过是一个虚无缥缈的英雄形象,一个自己构想出来的温柔稳重包容的大男人形象,爱的是山海不可移的那份爱情,她唯独不爱的,就是杨过本人。



所以那个英雄最终会归隐,那个温柔稳重的形象终究会因为和爱人的相遇而重归孩子气,那份爱情终究会远走天涯,那份爱就像从没来过却执拗地牵引了她一辈子。

倘若在杨过最不堪的日子里相遇,骄傲的郭襄还会爱上这个一无所有的倔强偏执的男孩子么?大约不会吧,也许她会像对待许多人般温柔亲切善良可爱,唯独不会倾注于满满的仰慕与崇拜。

那句脆生生的“大哥哥”,终究只属于三十五岁的杨过。

那一年的相遇,本就错得彻彻底底,偏又太让人心动。
她放不下,只能四处远游,或许她心里也有着国家大义,只不过终究是太过幸运,不应肩负任何责任就可以远走天涯追随挚爱。只不过追的只是年少梦里一场缱绻,追的是再难企及的那份爱情,追的是寂寥世上的绚烂彩色。

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我以为她最终总会看开的,遁入山野出家为尼未必不是一场顿悟。可是当灭绝师太提及家师名讳风陵师太时,仍会有那么一丝凭空生来的怅然。

倘若生在寻常儿女家,享不到那些娇宠,却终究能获得一份平淡悠远的爱情吧。
大哥哥,这第一根银针是想看你的真面容。

大哥哥,这第二针银针是想在生日上见你。

大哥哥,这第三根银针是愿你放弃轻生之意,和相爱之人厮守生生世世。

大哥哥,看着你好,我很开心,可为什么总有点难过呢?

作者:曾琴文  转自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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