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朱赤︱就恋那块热土

 

《阳关文学》出品x0a

2018年5月15日x0a

中国

敦煌...







【编者按】高尔基曾经说过:“世界上的一切光荣和骄傲,都来自母亲。”应广大文友的要求,本号以“歌颂母爱,向母亲献礼”为主题的征文活动继续进行。让我们用文字表达对母亲的爱戴和感恩,用这种特殊的方式向母亲献礼!

就恋那块热土
◎朱赤 
有相识说,我在城里的房子不错,我回答是赊下的,而且将后的几年还会拆东墙补西墙。正月,这段教师栖息的时光里,我便想着把老娘从山上接下来看看病,谈不上报恩,或许是对母亲辛劳的一种怜悯。

车站上,飘着雨丝和雪珠,行人的步履明显慌乱起来,而车辆就更加小心翼翼了。我忽然看到两束张望的目光,满含焦虑,搜寻过眼前的每一位行人。是的,她就是我的母亲,矮小的身材,略显发胖,虽五十出头,但生活的寒霜早已使她行动迟缓,有如深秋的茄子,抑或是什么秋虫。来到定西这么个大城市,她已经分不清东西南北了。我的一声“妈”,顿时催开了她脸上迟到的花朵。老娘几乎是不出门的,一则她没什么远方亲戚,就连娘家,据说姥姥死后,四岁的母亲便在父亲的拳脚和继母的白眼中长大,对照顾舅舅的事仍有些后怕。出嫁那天,别人把母亲从农业社的基建队梯田现场叫来,抹了一把脸,抱了件毛衣,就上了父亲的驴。二则母亲今未进过学校门,对厕所二字毫无联想,就是碰到该座的车跟前,还要问问是去哪里的。

妈叫唤头晕、腰疼,一通常规的检查,才作了个透视,就已经证明妈腰椎骨质增生,高血压(110—180毫米汞柱),支气管炎。真是我的妈呀,还敢再往下检查?老医生说,这个年龄的人常患有这几种病,大概都是劳累所致,也没有什么特效的疗法,开上几幅中药吃着调节去吧。也是,三个孩子的妈把农业社的工分当命根,包产到户后更恨不得没有天黑,哪能不累出病呢。我如获至宝,取了中药,又在自动煎药机上煮了,分装成纯牛奶样的小包,一顿一包。

我小时是曾祖母带大的,上学前对妈几乎没什么印象,至今也很难说出妈在什么事上对我特好,因为她也太忙了。妈的爱是我从她的目光里读到的,每当我回到家里,妈第一句话就是“啊!太娃来了!”脸上的微笑,连同目光久久抓住我不放。晚上,我脱下衣服懒洋洋地躺下,妈便坐到我跟前,细心的瞅着我,用她那粗糙的手在我胳膊上摸索着,像在把玩一件心爱的宝物,微笑代替了所有的唠叨。

我本想着让妈享几天我心目中的清福,直接坐在饭桌前吃了儿媳妇做的饭,再去街上转几圈,也算尽了我一点孝心。哪知第二天,妈就嚷着要走,我好生气,是儿媳不给你吃喝,还是谁惹你了?妈只好作罢。恰好这晚下了一场春雪,还挺厚的,妈总可住几天了。哪知次日下午,妈抱起棉衣非走不可,拉也拉不住。我冲着妈吼了几声,还是无济于事,想到路那样滑,下车后还要走十多里山路,我是无论如何也不敢让妈走的,索性心一横,把妈和妻女反锁到家里,一走了事。

晚上,我买了点韭菜,准备回家包饺子。妻说,你也是的,你走后,妈站在阳台上,一直望着远山流泪。我心里一酸,回头看一眼妈,她不看我,也不和我说话,我便仍凭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第二天一早,虽然路还很滑,我还是把妈送走了,因为我分不清把妈留下,是对她的孝顺,还是折磨。

开学前,我去山上看妈,妈忙碌依旧,唯独不同的是,以前父亲药铺里的药妈吃起来总是丢三落四,可这次买的药却按时吃了个精光,原因很简单:儿子看病取要花了很多钱。我原以为顶撞了妈,又关了她老人家的禁闭,妈会生我气的,哪知我走时,她给我装的猪肉比往常还多。

唉,妈就恋那块热土,如同用心灵守护远方的儿子,有什么办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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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朱赤,甘肃定西人,中学语文教师,文学爱好者。【本刊主编】成永军

【本期编辑】金   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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