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海上那群男子汉》08 圣诞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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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那群男子汉》03 罗马尼亚


《海上那群男子汉》04 磅逊港的最后一条中国船 上

《海上那群男子汉》05 磅逊港的最后一条中国船 下

《海上那群男子汉》06 国旗啊!国旗!

《海上那群男子汉》07 遥远的巴西
《海上那群男子汉》08 圣诞快乐
MARRY CHRISTMAS !圣诞快乐!

一个个节日的祝词出现在我的手机屏幕上,这几年中国人也开始讲究过圣诞节了,每当圣诞节平安夜,我就想起了十几年前那个难忘的夜晚。

1987年12月23日,我们11名中国船员结束了在一艘外轮的工作合同在巴拿马城下船,   准备第二天乘飞机回国休假。我们坐交通船离开停在锚地的大船航到港口登上码头时已是晚上9点,一行人提着行李跟在代理后面向港口边的酒店走去,安排好房间吃完了宵夜,船长叮嘱大家回房间好好睡觉别乱跑,明天早上五点半就得起床去机场。

我和电报员一个房间,回到房间后我们商量出去玩,按我们的纪律天黑了后再出去是违纪的,我对电报员说:“等一等,咱俩看场好戏。”

我们把房门开了一条缝悄悄的向外看,我俩的房间在走廊最里边的底部,我们可以看到整个走廊,不一会除了船长老轨住的那间房以外,其他的弟兄们一个个从房门里探出头,四下看看没人就悄悄的溜出了房间玩去了,等大家都走了我和电报员也轻手轻脚溜了出去。

圣诞节期间的巴拿马城一片灯火辉煌,大街上好像夜生活才刚刚开始,人们喜气洋洋,满脸的节日欢乐,来来往往。沿街的店铺家家火树银花,张灯结彩,门口站着穿着红衣的白胡子圣诞老人,他从口袋中抓出大把的糖果分送给顾客。

我听说过西方国家的圣诞节就像中国的春节一样是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日,人们在圣诞节的前后几天不工作放假,把一年的辛苦疲劳不愉快都忘掉,一心一意过节开心,人人互赠礼物,孩子们更是穿新衣,收礼品,开心的不得了。那圣诞老人就是北欧传说中的送礼老人,他在圣诞节时坐着鹿拉的雪橇从远方而来给每个孩子的袜子里塞上糖果和礼物。尤其是12月24日晚上是平安夜,家家都要有一棵挂满饰物的圣诞树,在远方的游子也要赶回家中与家人过节,全家团聚在一起欢乐地渡过这一晚。

我们刚走到酒店门口,酒店的保安拦住我们说:巴拿马城的治安很不好,我们上街只能在街两边的店铺转,不能走到街两侧的小巷里去,那里没有警察不能保证安全!

一句话说得我们很扫兴,既然已出来了我们就顺着街道逛一逛吧。

我们慢悠悠的在街上逛,看看两边的店铺也没什么新鲜的,一条街不长一会就逛完了,想往别处走,街上的警察也对我们摇摇手,看来真是不安全,我们俩只好掉头往回走,走着走着几个同伴全碰上了,大家都一样:就这么一条街别处又不能去,大家都很不尽兴,但也没办法只好结成一伙回酒店睡大觉。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匆匆吃完早饭就上车去机场,车出了城沿着运河向科隆城的方向开, 到了科隆机场,我们开始办手续,没想到因为我们从巴西开航时虽然船长向驻巴西的美国大使馆申请了美国的入境签证以便我们从巴拿马乘机经美国时能转机场换飞机,可由于申请表交晚了,还没等美国大使馆批准我们的签证,我们就开航了。现在我们原订的机票必须在美国转机,没有签证我们不能上飞机。代理和船长商量说让我们先找个地方吃点饭,他留下等等看能不能有其它航班还有票不用转机场换飞机,于是我们又坐大轿车到了一家酒店休息吃饭等着,等来等去代理来电话说没有票了,只能找个酒店让我们先住下,明天一早乘荷兰航空公司的飞机经阿姆斯特丹走。大家回家心切但也无可奈何。

我们刚刚进入酒店大厅,代理来电话说船在过运河时因不明原因停车,接班的新任船长和老轨不熟悉情况,老板命船长和老轨回船去帮忙。船长老轨把行李交待给我们就想马上走,我一把拉住船长说:“你走了,我们吃饭谁签字?”

“你官最大,你就签吧!”船长满不在乎的说。

船长和老轨一走,我们可就没人管束了,大家安排好房间,有的上大街玩去了,有的在房间看电视,我看到酒店院里有个游泳池,就换上游泳衣下楼游泳。

12月的巴拿马因为地处热带,气温不冷不热,十分宜人,我在泳池中游了一会,从池子里爬上来坐在池边的躺椅上晒太阳,打发着无聊的时光。

晚饭时我们九个人刚刚坐到了桌边,餐厅领班,一个黑人混血姑娘走来向我们道:“圣诞节快乐!”

我们也回应圣诞节快乐!

我对领班说:“今晚是平安夜,你能不能给我们安排点富有浪漫情调的晚餐?”

领班微笑着说:“这样吧,你们坐到游泳池边上去,我请厨师给你们烧烤。“

我们一听真是好主意,大家谢过领班转到游泳池边的桌子旁坐好。

一会厨师就摆开了食品案子架起了碳火,我走到厨师面前向他道圣诞节快乐并看了看食品案子,案子有一个单人床那么大,上面从左到右整整齐齐的摆满了大海虾,牛排,鸡腿,小牛肉,一尺长的海鱼和一些蔬菜。我回到桌边问弟兄们想吃什么?大家说请厨师从大虾烤起,什么时侯我们说够了什么时侯就不烤了。

我们的劳务合同中规定:船员自北京上船及下船回到北京,途中一切旅费由雇佣方负责。我们的船长责任感很强,他不会乱花一分钱,一年前我们上船时经过希腊雅典机场因签证问题被困了了六个多小时,大家又饿又渴,船长也就是给大家一人买了一个面包一瓶汽水。他是苦日子中过来的人,不愿花多了钱回公司受到指责。可我不管那一套,现在是给私人老板工作,又是圣诞节不吃老板的白不吃!

我对服务员说了我们的要求,服务员找厨师安排去了,我们又要了一点啤酒,因为酒是付现金的,我们没多要。香喷喷的烧烤端上来了,我们举杯:圣诞节快乐!

菜端上来后大家狼吞虎咽,在国轮时我们没这么谗,因为国轮伙食费必须吃完,不准发节余的钱。可外派船不同,伙食节余发不发公司管得不严,但工作强度却比国轮大的多。别看远洋船员挣钱是陆地工薪层的几倍,男人养家用钱那有个够?我们中的很多人家又在农村,更是缺钱,所以在国轮大家还混个油肠肥肚,在外轮我们勒裤腰带省钱的本事全上来了。

那条船每人每天的伙食标准是1。25美元,前几天我算了一下发的伙食节余,实际上我们这一年只吃了一天0。25美元的水平。我们几个年青的还敢花点钱,到港时还买点牛奶,黄油补补,即使这样我们也觉得肚里缺油水。大多数的中年船员从不花钱买吃的,这会有老板付帐,大家可得好好补一顿了。

不知不觉我们吃了四十分钟,因为酒不多,大家很快都吃饱了,我忙叫服务员请厨师不要再烤了,然后我拿出两张五美元的钞票,一张给服务员,感谢他的服务,又起身走到烤架前给厨师,也感谢他的服务并称赞他的烧烤手艺好,厨师接了钱很高兴,微笑着说谢谢,又说如果我们明天还想吃烧烤他还给我们烤,谢过厨师我转身一看食品案,我乐了:案子上只剩下一只鸡腿,几根胡萝卜,那么多食品全被我们吃光了。

吃完晚饭 同伴们三三两两结伴出去玩,因为船长不在,这次他们是大摇大摆的走出的酒店。我坐在游泳池边闲待着,我们住的这个酒店因座落在豪华区,酒店外是一座座的私人豪华住宅,从酒店院墙的栏杆中望去,家家院里灯火辉煌,窗户里透出阵阵的欢声笑语和音乐声,大概是人们在合家欢乐。酒店的大楼也是霓虹灯大开,照得整幢大楼灯火通明,可大楼的窗户大都黑着灯,并没有几个客人。我坐在池边看着碧波荡漾的池水一阵阵的发呆,心潮似池水翻起丝丝惆怅的波纹,抬头仰望星空,灯光映照的星星闪闪的眨着眼,看着我寂寞的身影。

电报员走过来拉我出去走走,说是闲坐着更难受,逛逛也许好一点。

出了酒店我们沿着大街慢步闲逛,这里是繁华的商业区,虽然大街上行人不多,但街道上店铺灯火通明,警察和保安员几步就是一个,我们可以放心的四处游逛。

一个白人小伙子走到一辆停在路边的轿车前一边开车门一边和我们打招呼:“圣诞节快乐!”我们也回应:“圣诞节快乐!”电报员走近他寻问那儿有好玩的地方,小伙子一听我们是海员就说:“上车吧,我这要去地方顺路有一家舞厅很好玩,我带你俩去。”

我们谢了小伙子后上了车,小伙子很健谈,他说因为今晚是平安夜,大多数人都在家里过节,只有像我们这样的旅客才去酒馆,舞厅,他就是要去和女朋友渡平安夜。小伙子还对我们说:到了舞厅我们可以尽情的玩,那地方好玩的很,什么都有,客人喝醉了也不要紧,只要提前把住的那家酒店告诉服务员,到时侯服务员会安排出租车把我们送回酒店,第二天等我们酒醒了再来结帐。

车进了一个大院子,院里有座三层的楼房,楼的外墙上装饰的霓虹灯闪闪发亮,楼门口的保安殷勤得给我们开车门,我们向小伙子道谢,他笑着祝我们玩的开心,调转车头走了。

我们进了舞厅,里面人声嘈杂,音乐声震耳欲聋,大厅中间和四周天花板上的射灯旋转着发出五颜六色的一束束刺眼的光芒,照的我们只能用手罩在眉毛上寻找座位,舞台上黑人混血儿组成的乐队敲着鼓,弹着吉它大声的唱着歌曲,几个混血舞女穿着渔网式的舞衣疯狂的扭动着,台下的上百个男男女女都是年轻人,有白人,黑人,棕色皮肤的混血人,他们如痴如醉的跟着台上的音乐唱呀,跳呀,空气中弥漫着汗味,烟味,廉价香水味,呛的我们有点喘不过气来。

好不容易找了个桌子坐下,还没等我们适应舞厅里的气氛,俩个穿着三点式的混血女郎凑了过来:“圣诞快乐!你们是日本人?香港人?台湾人?韩国人?”当她们得知我们来自大陆中国,挤在我身边的那个女人就吃惊的说:“哦!真是太妙了!我第一次和中国水手玩!”说着就伸出手来摸我的脸,我礼貌的推开了。她一看就淫笑着把裸露的肉体往我身上靠,嘴里还调逗的说:“帅哥,我不性感吗?”

我有点厌恶了,看看电报员,他也是相同的表情。女人又不知从身上何处拿出一支手卷的烟趴在我耳边悄悄地说:“抽一口你就放松了!”

我大惊失色!她拿的不是海洛因也是大麻烟,这地方不能待了,我向电报员一点头,俩人站起来甩开那俩个女人的拉扯就往外走。

出了舞厅门口我们跳上一辆出租车,车开出老远我们还惊魂未定。在中国我们这些远洋海员还有点地位,但人们也暗地认为我们在国外会干些花花事,在国外,人们更是认为水手们都是些滥嫖滥赌的人。刚才送我们来的那个小伙子一定也是认为我们俩是寻欢作乐之徒,把我们带到这种场所,不能怪他,我们中国海员在港口不干花花事,这样的海员在全世界也是少有的,谁会理解我们?

出租车把我们拉到离酒店不远地方的我们就下来了,想再逛一会就回去睡觉,在这节日的喧闹夜晚实在是睡不着。

下了车我们看见路旁有一个店门口有酒巴的招牌,俩人商量不如进去喝一杯,也许喝点酒就能睡着了。我们信步走进酒巴,进门先是长长的一段走廊而后才是店堂。里面面积不大,也就能坐几十人,装饰的也很朴素,对着门口是一个卖酒的柜台,调酒师一边甩动着手里的调酒壶一边热情地与我们道“圣诞快乐”。服务员迎上来把我们带到最前排的桌子边,我们坐下后看了看周围,客人都是些中年人,他们安安静静的坐在那喝酒,看样子也是些无家可渡平安夜的人,在我们的桌前是一个不大的舞台,上面没人,两侧的音箱里放着古典的慢四拍乐曲。

我们每人要了一杯啤酒慢慢的喝着,低声的聊着天,看来我们是找到了一个很适合我们的地方,喝喝酒聊聊天,听听音乐,一会喝够了就回去睡觉。

音乐换曲了,是节奏稍快一点的中四舞曲,只见一个白种女人穿着薄薄的纱裙舞到了台中央,她一头金发面像很老,粗壮的身材看上去不像个舞娘倒像个干力气活的村妇,她慢慢随着音乐扭动着,好像有点懒懒散散,我心里暗想:就这水平的舞谁都能跳,她也敢上台献丑?她跳着跳着就解开了纱裙,露出里面穿的三点式内衣,一挥手,纱裙飘到台上,她边扭边伸手解开了背后的胸罩扣,一手在前胸捂着,一手把胸罩慢慢抽出来扔到台上,两个巨大的肉球在手的遮掩下起伏波动,接着女人又用两手捧着乳房继续扭着,还不停的对台下的客人抛着飞眼。

我和电报员面面相觑,怎么没一个地方是干净的?到那都是色情?我们俩悄悄商量走不走?一合计:算了,已经进来了就看看吧,再出去只有逛大街了,就算是过节疯一次吧。

台上的那位又开始解裤子了,这会她倒是动作迅速,两下解开扔掉,最后对着客人们大大的劈开双腿亮出私处作为结束动作,然后收拾了衣物下去了。

我们喝干了杯中酒刚想结帐,只听一阵激烈的乐曲响起,俩个黄种姑娘轻盈的舞到了台上,她们俩的登场使我们知道了什么叫做肚皮舞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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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简介:

梁斌 男

1958年出生.北京人.高中毕业后到北京延庆县插队. 后进入北京铁路分局工作,任铁路工人.

1977年考入大连海运学院电子系计算机专业,后转入78级航海系远洋驾驶专业学习.

1982年毕业后,分配到青岛远洋运输公司工作,任远洋货船驾驶员.远洋货船一级大副.到过四十多个国家及地区.

1991年转到陆地工作,从事过多种职业.

2002年开始写作,曾在一些报纸、杂志上发表过文章.其纪实作品集《海上那群男子汉》已于2008年由江西人民出版社出版.

2017年创办网络广播《海事船说》,并在网易云音乐、喜马拉雅、荔枝FM等平台发布相关作品.该广播内容为音频版《海上那群男子汉》、《海院走出的男子汉》以及梁斌先生主讲的“世界海战史”脱口秀等节目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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