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TENSIVE
紫藤花开早...
2018-6-3 星期天 阵雨转阴
长这么大,今天下午第一次进ICU。
如果可以,我才不要认得这个深度(I)照料(care)里的intensive。
总觉得今年的紫藤花开得比去年早,上两个月反常的天气,天一热,她们就起劲地都开好了。现在真到了需要遮阴蔽日的时候,枝蔓零散看不到花。
有时候梦里都能做到小时候在北蔡中界,二表姐家的老宅。一到夏天放暑假,她家门前种的葡萄成熟,二姨夫一边热络地招呼我们进屋里凉快,一边拿着剪子端着脸盆,采下一串串鲜嫩欲滴的青葡萄。葡萄个头不大,却是香甜得不得了!那会儿根本不用担心吃了没有,姨妈姨夫姐姐还会再去摘。
那时候的暑假,真像城里(不过是南码头)的孩子难得到乡下,在姨妈家里住上十天半个月,盛情款待的同时还有姐姐陪,真的太高兴了。二姐长我六七岁,她已经开始听姜育恒,童安格的歌了。我看到抽屉里的卡带,印着《再回首》。
傍晚时分,还有些农活。姐姐带着我在田埂间撒欢,是去叫姨夫回家来吃饭。
一声:“寄爹——切饭啦——”恨不能吓跑所有还在地上觅食,天上(立高压线上)唱歌的小麻雀。
可是今天,我穿着消毒了的无菌服,走到他身边,只敢轻轻地叫一声:“寄爹,金秋呀!”
他闭着眼睛,好像听到了,眼皮稍稍动了动,我又说:“侬覅动啊,休息!”
进去出来,前后不超过一分钟。ICU规定的看望时间统共只有半小时,后面还有好几个亲眷排队要看病人。
而后我们在走廊里,交流各自看到的情况。
我说:“不能换肺么?”
朱老师讲:“可以,但是要100多万。”
我又说:“没那么贵吧,这个也要找配对?可是换了总是有希望......”
二表哥讲:“要考虑人财两空,你以为有钱人就不纠结了?”
“哦,那我们没钱的人,大概是想当然了。”
真的要移植,也不是现在。
生活终究不是美剧。不是外科大夫止血钳一放,脏器变成粉红色(换XX成功),说一句:“We did IT!”没两天,就谢这个谢那个,健康人一样的出院check out。
美剧里也不会描述插管以后的“人机对抗”,只说打两个单位“安定”。
爸爸是“山”一样的存在。
从前爸说:“反正听你爷爷的,只要侬要读书,卖了房子也要供侬读。”
我不知道将来我是不是一样待你:“只要看好我爸爸,房子挂牌去卖也要看。”
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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