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那海》之梅兰梅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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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兰梅兰


楚天放从“金鹏”轮休假的时候,已经是家里的初夏。自从恢复了联系,楚天放经常收到梅欣发来的一些信息,仿佛好多话没有说完,所以对她家里的状况也大概了解。梅欣说想再见面,他犹豫了半天,也找不到特别的理由去见或者不见。尽管如此,当妹妹梅兰说要来北方,想和楚天放聊聊的时候,他只能放下电话说,我去接你吧。

北京机场。楚天放一眼认出了梅兰。虽然他们没有见过面,只是彼此知道这么个人存在。梅兰多么像年轻时候的姐姐啊。

“楚天放,我是梅兰。”

“我知道。”

“你怎么知道?我至少还看过你的相片,咱俩可从来没有见过。”

“我就是知道。机场出口一群人,一个个走出来,你一露面我就知道是你。”

“你知道我来找你做什么?”

“聊天。”

“聊什么?”

“等你说。”

“姐姐说你有趣,看起来也不像。”

“以前总是哄你姐姐笑,现在不了,也就无趣了。”

“这么说倒是有意思了。”梅兰看着眼前的这个熟悉的陌生人,仿佛很遥远,却又很亲切,“以前你去我家,咱俩也没见到。我妈妈说你是个傻小子。”

“嗯嗯,我就是个傻小子。你爸妈好吗?”

“不好。”

“怎么了?”

“还不是因为你?”

“因为我?”楚天放真有点莫名其妙了,“这些年我可没有再去找他老人家。”

“你是没找他们。你现在应该找找他们了。”梅兰轻轻唉叹一口气,“家里现在乱成一锅粥,我过来也是和你说说,想想办法。姐姐在和姐夫闹离婚,那个吕少宾,挖空心思想着分财产。父母一把年纪,跟着上火。”

“可是,我能做什么?”

“你知道吗?姐姐两口子这几年本来过得就是寡淡如水,凑合着瞎过。姐姐到处找你,整天带着你那些老信封。都快走火入魔了。”

“后来她说起过。你知道,去年我俩在湛江见过一面。”

“我知道,吕少宾也知道。”梅兰接着说道,“你走了以后,他俩就没有消停过。其实,我看着他们那样子,觉得离婚了也没什么,可是老人孩子的,哪里那么简单?”

“那你希望我做什么?”

“我希望你能劝劝姐姐,让她好好的过下去。别闹腾了。现在估计,他也就听你的话。”

“你知道你姐姐什么脾气吗?”楚天放大概也能想出家里的状况来,“她要是能听我的,当初也不会离开了。她自己很有主见,我们说话不管用的。更何况,我真的劝过她。”

“你劝过她?”梅兰觉得有点诧异,“你不是一直想和她在一起?”

“以前想过。后来就死心了,你知道我也结过婚。”

“现在呢?我知道你现在也是一个人。”

楚天放看着眼前这个姑娘,陷入了思考中,梅兰大眼睛也在盯着他,等着把话说完。

“家里知道你过来吗?”

“不知道,现在还不知道。不过也瞒不了多久,我也没想着隐瞒他们。你别转移话题。”

楚天放哈哈笑起来,看着梅兰急切的样子,他突然觉得事情很有趣。

“哎呀,你笑什么?倒是说话啊。”

“你是不是觉得你姐姐现在闹离婚,完全是因为我?”楚天放说道。

梅兰被问到一怔,“不完全因为你,但是没有你的话,至少能好一点。”

“可能会好一点,也没准更糟糕,我现在回答你”,楚天放一本正经的告诉梅兰,“以你姐姐的个性,即使我不出现,她也会在一个时间点,把这段半死不活的婚姻推翻。我曾经想着和她在一起,包括这次休假前,在海上,一个人的时候很多,我也曾经很认真的想过。但是我们两个人的故事,已经结束了。十年前就结束了。我们怀念的,无非是那一段纯真的感情而已。你姐姐所追求的,之前是成功,现在是真情,因为吕少宾没有在成功之后把真情维持下去;否则,我还是会像以前一样,可有可无。”

听着楚天放的话, 她不知道再说些什么,眼前的这个沉静的男人,分明经过了那样的波澜,却这样的平静。沉默了一会儿,梅兰接着说道,“姐姐其实也不是无情的人,只是年轻的时候被吕少宾忽悠了。那个时候吕少宾给她描绘的美好前景,能把很多小姑娘忽悠懵了。”

“你还是不了解梅欣。别人根本忽悠不了她,我相信这是她深思熟虑想要的结果。”

“姐姐自小就有主见。那个时候爸爸妈妈都不同意她嫁这么远,也不喜欢吕少宾这个人,可是姐姐铁了心要跟她走,也只好随了她。”

“姻缘天定吧?梅兰,你这么远过来,就是为了给我说这些话,让我劝劝你姐姐安稳过日子?”

“也是,也不是。这几句话在电话里也能说清楚。我还是想来看看你到底什么样子。你第一次去新疆的时候,我还小。后来,便一直想看看那个傻小子长什么样子!听说后来你又过去了一次?”

“嗯,一说也好几年了。那是离婚那年,心里不舒服,一个人背着包瞎走。走着走着就路过你家了。”

“你这哪里是瞎走?!”梅兰噗嗤乐了,“分明是想离着我姐姐近一点。说真的,你要真是我姐夫就好了。”

“好什么?我们到处跑,顾不了家,也不能像人家那样成功人士。”

“我问个问题,你别生气。”

“你说。”

“你为什么又离婚了?”

“结婚离婚都不是一个人的事。你如果特别认真的对待自己的人生,就会觉得有些事情忍受不了,然后要挣脱掉。像你姐姐现在这样,我前妻也是这样的人。他们都很认真的对待自己的人生。”

“可是,他们都那么深的伤害过你。你不怨恨他们?”

“怨过,不恨。活到现在,怨也没了,理解了。大家都是可爱的人,也都是可怜的人。”

“你这么豁达,是不是跟航海这个职业有关系?”

“也许吧?应该有。也经过了一些风浪,慢慢就心态平和了。说了半天我们,该说说你了。”

“我有什么好说的?”

“老大不小了,也不找个人嫁掉。”

“哪里老大不小,我还不到三十岁好吧?肯定是我姐姐给你说什么了。遇不到合适的人,结了婚将来也得离。”

“该离婚的时候可以离,但是该结婚的时候也得结。要不离婚都没得离。”楚天放笑着说道,“离婚就跟发高烧一样,你离过一次婚,就相当于杀死了一群白细胞,然后就更强大了。”

“服了你们。我可不想。”

“你这想法可一点也不深圳,跟我老家山沟里差不多。”

“本来我也不喜欢深圳。闹的慌。爸爸想回新疆,我也想回。妈妈和姐姐不同意,说为了事业和孩子。唉,他们过的真累。”

楚天放接了梅兰,安顿她住下,一起吃着饭说着话,时间过的很快。梅兰说还有在北京工作的同学要带她玩两天,便由着她去,自己驱车回了老家。本来沉静的心却觉得凌乱起来。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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