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代太二,我不跟了。”

 

身上承载下的文人道义,让他“不屑”于做坏事,这让他做出了不菲的成绩;但同样是这份不屑,让他在做一些“好事”时,成为了一个绝不完美的好人。...



今天也不能聊别的,就聊聊崔大爷吧。

从某个时期以来,我的朋友圈里就会隔三差五地出现一篇对许知远“致意”的文章,大致是说他身上留存的那上个年代的文人气质如何偏见地碰撞出可贵的新知;虽然也是粗暴的认知,但他大致是个容易概括的知识分子。

崔永元却不是,可能是这个原因,尽管他这几天流露出了类似的气质,没看到几个人在朋友圈致意他。 我一直没忘柴静在《看见》里记下来的,崔永元做抗战口述史的纪录工作,电话里给柴静说的:“这时代太二,我不跟了。”柴静还描写到,人往往在喝醉、不清醒的时候,大概会突然谈一谈社会正义之类的理想主义话题,但崔永元是在一个正常的日子里,找并不熟络的柴静也会谈类似的话题的人。

他前几天在接受腾讯一线(视频)采访中说:“90后95后00后,说我蹭热度什么,跟我都没有什么关系,我也不会跟他对话。”身为一个95后我倒没有这么觉得,但也确实是有隔膜,让我觉得自己写点关于他的文字是唐突的,但从一个可能根本无法理解的他的年轻人的视角,看他可能在我这个年轻人身上产生什么影响,应该也是挺有意思的事。

据资料载,在1996-2002的6年里,《实话实说》有着万人空巷效果,却不可能攻占同年诞生的笔者记忆的任何角落,我只能看过往的描述,描述中说他的主持风格正直、朴实,让人信任;加上他语言充满了冷幽默,大获成功。以至于在天翻地覆的今天,他的确需要向“年轻人”科普,当年是冯小刚导演的《手机》蹭他的热度。而直到去年我才看了这部电影,看时亦完全觉察不到那个《有一说一》的主持人严守一是在影射《实话实说》的崔永元。



受过《实话实话》影响的一代人,和只记得和本山大爷捧哏的那个小崔的人,恐怕看他的任何之后的行为都会有不同的观感。 区别也许是,他还是那个一根筋的小崔,或者是一个得过抑郁症的跳梁小丑。

过于强烈的理想主义,让他陷入了严重的抑郁症。而慢慢从抑郁症严重到尝试过自杀走出来的崔,选择了用另一种方式重新发光发热——不再跟犯二的时代。从08年起开始做《我的抗战》口述史,他无法忍受许多亲历者还健在的时候我们就已经慢慢忘却了这段历史,他的团队走访4000多人,留下了十万小时的影像资料。解构对立二元的集体主义,命名为“我的抗战”。之后又做《电影传奇》。只是,道统失落的今天,恐怕并不会有太多年轻人知道这件事。除此之外,他也做了很多公益。
不同于他在电视荧幕前的正义、幽默,在微博平台上他是个口无遮拦、不尊重他人的人。

现在的知乎问题“如何评价崔永元?”因最近事件多起来的新回答,多数依然在“黑”崔永元,因为2013年起那场出名关于转基因的的网络对战,一直到2016年他仍然在提交相关提案,在转基因上崔永元扮演了一位攻击风车的堂吉诃德,在道德上、科学原则上统统失去了风范,

这件事极大放大了他性格中的缺陷,走向了近乎反智的道路。 不难发现,他身上是掺杂了太多理想主义,但理想主义难免和现实碰壁,有些是因为现实的阻力太大,有些则是因为它真的只是个人的理想,虽然他想做个好人的初衷我想是不容质疑的。

近乎是主持风格幽默、真诚,但作为风靡一时的名人,他必然也是自负、孤傲的,他并不像一个会认输的人——假使他失去上风,那就走向无理取闹。

他为数不多的“放过”和“道歉”充满了不屑,和冯小刚的和解,对朱军的道歉,在他看来是“这些事不一定是我承认错误,只是我摆这么一个姿态:别没完没了了,既然谁也说不清楚,干脆画上一个句号。”很像另一种意义上阿Q的自我成全。这次的肇因按照自己的说法,他最想撕的是刘震云,他本该是一个令人敬重的作家,却也在金钱中匍匐,既然文人堕落——所有人都可能堕落了。冯一干人等,他本不屑去撕。



图/《人物》

甚至说,他做的很多事本质上是出于自己那份孤傲的不屑,这也许让他在自我视角中自己是一个从没输过的人。从数一数二的主持人、到坚持理想而患了抑郁症、再到做口述史和公益、转基因骂战中也固执到底、再到今天的复仇。赢的就赢了,没赢的,他会感觉自己是在道统上的胜利。而身上承载下的文人道义,让他“不屑”于做坏事,这让他做出了不菲的成绩;但同样是这份不屑,让他在做一些“好事”时,成为了一个绝不完美的好人。

可他是自我的,要自己总是对的,身上是个人英雄主义,这里面也许并没有涉及太多理想主义,社会良知。他不代表任何年代留存下来的价值观念、思想流派,而是一个不认输死磕的人,在想要做良心的好事时,在维护不容侵犯的自我时,同时催生出了秩序和混乱。

如同他这次,用的也是近乎“无所不用其极”的方式,不合时宜地把众多人牵扯了进来。当他再一次和时代的诉求不谋而合时,他就又成了一位性格的、不会被劝服的、不按常理出牌的出世“英雄”。当电影圈有太多人被哄骗、对高片酬、潜规则,敢怒不敢言,把合同交给会实话实说的小崔,他曝光的“无所不用其极”也自然不会再被声讨。当我们身在时代中央,总会不自觉地被时代的品味、价值观所影响,并认同,如同对明星的过分崇拜,崔这种顽固不化的人,倒也许能发挥一定的祛魅作用:有钱的流氓还是流氓,掉进钱眼里的文人不再值得尊敬,明星更重要的身份该是本职的演员等。不加辨别的崇拜这些人,的确太二了啊。

上一次在电视上见到他,是在《东方卫视》的东方眼上,那是个尺度很小的谈话节目,但也只播了两个月,鬼知道他一直在干嘛。



好友陈文茜评价李敖说:这个时代被他奚落了,但他的情绪是挫败的。不太合适地套在崔永元身上:这个时代被他不屑了,但他也一直是痛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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