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明：馋猫

猫不逮老鼠，要猫何用？全家人一致同意把猫卖掉。猫至少相貌堂堂，所以很容易就出手了。不想当天晚上，老鼠成群结队而来，害得全家人一夜没睡好。到了这节骨眼上，才顿悟：猫即使不逮老鼠，也毕竟是猫！x0a看来还是有个猫好，哪怕是馋猫！...

有一年家里突然有了老鼠，逮不住，驱不走，毒不死，只好养了只猫，以寄托全家人的希望。有个成语，叫“胆小如鼠”，真是名副其实。你看猫那么小，还不会逮老鼠，却已吓得鼠不知去向。家里安宁了，猫也越来越逗人怜爱。卧于膝头，任人抚摸。隔三差五地洗一回澡，身上干净清爽。困了，哪儿舒服睡哪儿；饿了，自有现成饭食伺候。全家人都说：“这猫真乖。”



猫一天天长大，也一天天威武，已不满足于寄生生活，开始自食其力。每日天一黑，猫便不知去向，及至天明，才跑回家中，寻一个安乐窝高卧。家里人有喜有忧，喜者自不必说，养猫就是为了逮老鼠；忧者有二，一怕猫走失或被人捉了去；二怕猫吃了鼠，把鼠气带回了家。从前看见猫的嘴，觉得可爱，忍不住伸手去亲热，现在却联想到了鼠，心里极不舒服。偏猫自恃受宠，常常卧到床上，喜欢和孩子玩耍，偶尔还这儿闻闻，那儿闻闻，让人越来越讨厌。家里有人说：“反正没有老鼠了，不如卖了它。”



猫仿佛有了预感，已经不再昼伏夜出了，偶尔出去，回来仍“喵喵”地叫个不停。这时候，不论给啥吃的，猫都吃得很香。逮不着老鼠，还想开洋荤，所以常在厨房里转悠。鼻子极灵敏，但有膻腥味，就四处踅摸。眼也尖，一看见肉，就垂涎欲滴。看着猫一副楚楚可怜相，就心一软，丢给一个排骨或者一个鱼头。尝到了甜头，猫开始拒绝吃主食，有时候竟然宁饿一日，也不肯瞧饭食一眼。对此，家里人有褒有贬。褒者说，猫爱吃肉，就给吃吧，免得跑出去招惹老鼠；贬者说，这猫也太馋了，不逮老鼠，养尊处优，还不知足，哼！



人有分歧，猫的去留就搁置了，猫依然高枕无忧，过着肉来张口的日子。已不但威武，而且膘肥腰圆，虎视眈眈。更懒了，不是吃，就是睡，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谁轻轻踢一脚，顶多翻个身，睡相如故。

家里又有了老鼠，在屋的顶棚上窜来窜去，全家人多么希望猫义无反顾地扑上去呀，可是猫太令人失望了，由于太肥了，莫说纵身高跃，就是平地上跑，也未必追得上老鼠。虽然鼠们很少现身，但在屋顶上成夜折腾，已够烦人了。



猫不逮老鼠，要猫何用？全家人一致同意把猫卖掉。猫至少相貌堂堂，所以很容易就出手了。不想当天晚上，老鼠成群结队而来，害得全家人一夜没睡好。到了这节骨眼上，才顿悟：猫即使不逮老鼠，也毕竟是猫！

看来还是有个猫好，哪怕是馋猫！



（文中插图均来自网络，感谢原摄影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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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中最相思》，孔明散文选集，陕西人民出版社2018年2月出版，精装本，定价32元，各地新华书店及当当网、京东网有售，可百度查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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