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忆艺:归乡

 

忆艺,河北人,石家庄市作家协会会员,书刊《走出军校第一次》编委。作品散见于《中国青年报》、《云南日报》、《战旗报》、《河北法制报》、《民主法制网》、《炮兵杂志》等国家省市级报刊和《作家驿站》、《山溪水》、《在场散文》、《花瓣雨》等微信公众...





归乡|忆艺


国道,由北向南,像一条卧伏的巨龙。路西,绿油油的庄稼分列小路两旁。迈步向里探去,水泥灰的平房越来越多、越来越宽,千米后,房子组成了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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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道与村子中间,一条小渠干涸着。河滩低洼,呈灰色,几棵庄稼稀稀拉拉。长长的国道像枝干,方方的村庄像青果。

坐落在冀东南平原上的这个村子是我的家乡。村子占地面积不大,相互联通的胡同宽窄不一,从东到西、从南到北各超不过一刻钟。村里除了乡亲们常挂嘴边的传承外,没有其他丁点儿故事。有,也只有村边公路上车型的变化,能经常从上了年纪的乡亲们嘴里飞出来。他们在村口墙根下,捋着胡子,嘴里说着家长里短,眼睛没离开过公路。

傍晚时分,夕阳斜射在村东,杂草丛里,几只黑花老母鸡用带着横纹的黄腿向后捣弄着,看到有人过来,嘎嘎地拍打着翅膀跑开了。村口小路上,老黄牛甩着尾巴,头抬着向村子走去,圆鼓鼓的肚皮一左一右,搭在牛的脊椎骨两侧。一条缰绳悠哉悠哉地划拉着地面,把几片残叶划开。

“二嫂,下地回来啦?”骑单车的小媳妇跟拿镰刀、扛竹筐的妇女打着招呼,扭头看向我的眼神陌生、好奇、羞涩,让我感到陌生和不适。怪不得唐朝贺知章贺老先生在《回乡偶书》会有“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难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离别家乡岁月多,近来人事半消磨。唯有门前镜湖水,春风不改旧时波。”的感慨呢。现在看,事实果真如此。如果当初学这首诗时,能有这种切身感觉,一定会读到让老师泪流。

2


记忆,将我拉向二十年前。

“村民们,请注意,冬季征兵工作又开始了,欢迎适龄青年踊跃报名参军……”。傍晚时分,村里喇叭响了起来。其实,这个消息已经播放了很多年很多年,爷爷也说过好几次这样的话,只是我都没放在心上。

声音从村西传到村东,我放下手里正提溜着的一桶水,半仰着头,侧耳,生怕落掉一个字。

喇叭声惊飞起几只鸟雀,墙外边过道的老树上,垂落的枯黄叶子哗啦啦往下掉。“你想当兵?”下班走进家门的父亲问我。“我,我想去试试。”被父亲这么突然一问,我有点结巴紧张。“去吧,祖国需要你们,你也应该趁着年轻去外面闯荡闯荡”。父亲的话不紧不慢、斩钉截铁。“嗯……,好”。我完全被父亲的表态惊呆了,不知该怎么接招儿。慌乱中,满满的一桶水碰到了厨房门槛,水撒了一地。

“丑蛋儿家的大小子当兵了!”,消息不胫而走,我还没来得及想要说点什么,家里就挤满了乡亲们。“丑蛋儿”是我父亲的小名,乡亲都喜欢这么叫着喊着。

“他娘,还不把瓜子拿出来谢乡亲!”父亲声音有些激动,我也从里屋走了出来。不同的是,我已经按父亲的叮嘱,理了发,里里外外全部换上了军装,包括一双绿色袜子和胶鞋。

“你放心吧,家里有我们呢,你只在部队给我们立功回来就行!”村长表态了,鹰爷代表大伙儿也表明了态度。那时候,我们家正在建盖新房,共十间楼板房,要一块盖起来,我是家里老大,正需要人手呢。

3


部队驻地与家乡相隔千山万水,除了晚上的月亮,家乡的一切都没有了。没有拉长的乡音,没有童年的伙伴,但乡亲们的嘱托始终在耳畔回响,催促着我从稍息立正开始,向优秀挺进。

训练很苦,越是苦,梦里越是乡亲们的身影。越是苦,乡亲们的嘱托就越入心。而每每收到家信,父母总会提及房子的事儿,说让我放心,乡亲们帮忙盖好了,等我回来住。父亲还告诉我,我的信一到家,大半个村子的人都会来听,看看我寄回去的照片,问问我立功了没有。

时光飞逝,日月如梭。二十年,弹指一挥间。二十年,青春逝了,乡情浓了。如果不是参军,我怎么会生就这份情怀。只是,机会没有了,部队大规模改革拉开了序幕。

“爸妈,二十年前,我响应祖国号召,踊跃报名参军。今天,我又响应部队改革,光荣退役。”这是我从部队给家里写的最后一封信。

“哦……”。电话那头没说话。半天后,我听到了抽泣声,那是母亲的声音。若是放在平时,我就会带头大哭,可二十多年的军旅生涯,我学会了坚强,学会了用微笑去面对情感。
        
4


村口越来越近了,我的心也开始突突直跳,怕见人,又怕没有人,怕见了面会不认识,怕见了面会拥抱着不分离。

当年胳膊细的柳树,现在粗得像电线杆。那些与我一起玩耍的小伙伴们估计都快当爷爷了吧,这会儿,谁会出现在村口呢。还有,小时候我经常会站在房顶上,手捂成喇叭状,喊着不见归巢的金色大公鸡,喊急了还会带几句骂街的话。为这,直到上了高中,邻居的大嫂还笑话我。二十年过去了,大嫂还会笑话我吗?

村口墙角下,几个身影在蠕动。终于,我忍不住了,泪眼朦胧了,泪花瞬间扑簌簌落在了脸颊上。他们是、他们是我的乡亲。就像当年我的祖辈那样,或蹲或站的在墙根下,正向我这边看来。

我看见了桥头,一位白发老人正向我这里蹒跚,白发在风中飞舞着冲向我。那是我的娘亲,是我的娘亲。我此时的第一反应就是给母亲,给父老乡亲一个迟到的标准军礼,虽然我军装上已经卸掉了军衔和军徽。

5


今晚,我又能合着鸡鸣狗叫声甜甜入梦了,兴许还会听到房顶上传来的寻物声……

(责任编辑:钱昀 制作:刘珍 图据网络)



忆艺,河北人,石家庄市作家协会会员,书刊《走出军校第一次》编委。作品散见于《中国青年报》、《云南日报》、《战旗报》、《河北法制报》、《民主法制网》、《炮兵杂志》等国家省市级报刊和《作家驿站》、《山溪水》、《在场散文》、《花瓣雨》等微信公众平台。原创作品多次获奖。愿做一叶小草陪伴亲友团暖热冬季、染绿春色、靓丽夏天、接落秋果,成为一道靓丽风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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