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六月雪:秋制造的斑斓被我们称为美 NO.056

 

夜正收走我们的身体,x0a霓虹出卖了隐蔽者的去处。x0a奔跑的楝树,已经令黄色投降,x0a季节正提着伟大的画笔,勾勒出x0a缤纷的死亡的主旋律。...



胡亦凡画/捏
 在西溪湿地  

1
近处的日子被我们拆散,大部分散落原址,少数运至远方。你即少数中的小数,搬运工作履历与病,附带捎上自己。多情的动车发明了穿越术。我却猜是隐身术,在反复核对的地址中你说:快用游戏布置这迟到的相聚。

2
旧的双脚追赶新的行程,谁沿途寻找,谁便将丢失自己。我不是一直在失去里追索,而是在完全投入中飞奔,重蹈即复辙,那压抑中盘踞的释放,是词语一再干涩后的湿润,靠近是我们搜寻已久的渐渐地离去。

3
我们从周家村入口石桥两端向彼此走来,十米的石桥,走了十年。而十年,红杉仅红过一次,红色即衰败,死亡以终止的名义送来请柬。但我的红指甲已远去经年,枯萎却微笑,温暖是深深的凉意。



4

秋制造的斑斓被我们称为美,
美已经够深了,深得不复存在。
那些落叶,复议与测量
几间屋脊最后的温度。
冬天是仁者,安葬腐烂的肉体,
也埋掉一段刚刚伊始的情感。

5
伊始就是奔向结束,
湖水在终点处等待春天,
荣辱沉入湖底。飘浮着的
是生活表面的残渣,荷与我们的目光
是最后的殉葬者。不死心的相机称赞亡故,
记述不相称的述职报告。

6

红杉红时,芦花便白了,
为了呈现不同的自己,草木比拼着,
倒叙的词语无法记录远去的初衷,
日子露出深深的酒窝,笑已不是当年的笑。

芦苇荡深处,几次问询的未果中,
那场隐蔽的幽会取消了。



7
没有阳光,
没有雨,没有风。
只有我们。栽种着时间,
那一排有着嫩芽的相聚,慢慢成长
出茁壮的爱意。如何摆渡至杭州的肺部,
电瓶车与游艇静候着,一张
小小的航票,串连起
记忆深处与现实交接的共同点。

8
有多少风月,就有多少枯槁,
荷已非荷,湖承担了所有的罪,
残酷正以残酷的事实,收走生机。
树木蛰伏,等待来年,
而人,离开时说回来的
都是杳无音讯。
万物从容:经得起喧哗,经得起落寞。

9
在你的唇齿间,我沏过一杯绿茶。
不,是两杯。往与昔的交谈,
在一排红灯笼下对坐开始,
茶叶下沉,辩证上升,
我以代数之名进入,又如逃兵之势蛰伏。
椅子上的落叶,代替我们说出交替,
而不管欣赏过多少椅子,
方的,圆的,三只脚的,坐的只需一张。



10
皇帝再不经过此地进香,游人们
沿着西溪御用大道,颇有君王威仪。
唯有文人挤满了文人庵,破译文章的密码。
梅竹山庄的梅花尚未含苞,
孤山的鹤没有飞至此地,
历史的羽翼下,飞翔着的是人们的想象,
我四处搜寻,
仅用手机拍下鸟鸣。

11
精致的鸟巢,仿制的鸟群,
吸引过人们的眼睛。
飞翔以远方的名义带来新意,
我只纠结近处,关心快乐的负担。
我们是自己的仿制品,
我们有咽喉,但永远不会鸣叫。

12
河渚街在黄昏就穿上了灯光,
小资与浪漫随意贩卖,
灯光影绰,新式交易处处可见,
我没有硬币,我想用自己的十指,
交换你的十指。灯光终因听到
天方夜谭而闪烁其词,
跑步者轻松从身边摘取光源,
我的腿已经不听使唤。



13
在我内心的抽屉里,
有一片湿地。只有你让湿能更湿。
它吻合着西溪的某些特征,
从身体的湖泊、花田、街坊中
提炼出刻着墓志铭的爱。
何种爱才配被我们称为爱?你鞋跟上
粘着的尘土试图解释。
爱是个虚幻的名词,我们几次
想要试探真理,都无疾而终。
但我确实尝到,一小块进行时的快乐。

14
夜正收走我们的身体,

霓虹出卖了隐蔽者的去处。
奔跑的楝树,已经令黄色投降,
季节正提着伟大的画笔,勾勒出
缤纷的死亡的主旋律。
待我们徒步循着书籍的气息追逐,
麦家理想谷已经打烊了。
而我竟是一枚小小的苍耳,蛰伏在草丛,
等待采摘者发出:哎哟——

15
你由小数缩为遥远的符号,
等在这个句子的结尾。游戏也应
在此刻进人自身的出口。
我从不曾以遗忘作为终点,也
不以铭记作为延伸。
我以无术之术归位下一刻的
身份之中。那饱满的、明媚的、诱人的
快要归还给衰老的、腐朽的、遗弃的
我已做好准备,随时说:再见,西溪。
2017.12.03-2017.12.17

刊登于《星河》2018(春季卷)





我们在阅读与书写里狭路相逢,甚是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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