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家村兴衰史:《天藏》连载:第二十九回

 

第廿九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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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廿九回

  大将军打马上堂逼军粮  

小县丞如丧考妣狗跳墙

抢粮队悍然出城搜村寨  

老乡约舍身取义美名扬

且说,龙门当地农人不独因经商而荒废了种田,完全是当地土地太少不能靠庄稼活命使然。这块七沟八梁乱石坡地界,除东部紧挨黄河的滩涂和县城以南几个小川道尚可让人以农谋生,多数人口却长期无田可种。即使是那些庄户人家,人老几辈都是靠邻县往上粜粮食维持生计。  龙亭塬以南,便是关中道泾渭洛三河灌区。这片古称“天府之国”的小麦产地,自打盘古开天地,三皇五帝到于今,也确实不愧是一处养人的地方。可是,自从死神许普诺斯将手中的罂粟果掷到这片土地,长出“洋烟”这个肮脏庄稼,便闹得八百里秦川十里花开,阡陌绚烂。这个和麦子争地的作物,冬种夏收,跟和黄河故道的小麦占用着同一个季节。朝野有识之士,早已看出这个孽障庄稼的危害,如此长期以往,肯定会出现人为的荒歉年馑。他们素车白马上京,跪拜午门嚎啕哭谏,终于让皇上知道了这件事情。为安定西北边陲,朝廷自此明令不准收种罂粟。州县春秋两季,也布告四乡拔除这一恶害。严厉告示农户,种烟即种恶,留烟不留头。然而,各州县暗地里却以“加大田赋”从中瓜分红利,从来都不会莅临督促验收。声势浩大的禁种和拔苗几乎成了火烧云下的毛毛雨,一般都是雷声大雨点少、风过地皮干了。于是,这个孽障庄稼一直在当地无法根绝。闹得大户不存粮,小户乱跟进。昔日一季麦子便可经年温饱的关中道,不但官仓储粮无法更新,民间的粮市也萎靡不振。眼下,不期遇上眼前这场战乱,土地随意撂荒,三季未能收割。东西两路粮道阻隔,一夜之间,一场让人猝不及防的空前大饥荒便覆盖了八百里秦川。在冬春季节,放眼望去,广袤的百里原野,别说生长着这个季节应当绿茵铺地的麦子,就是那些恣意荒长过的罂粟秆子,也没能及时拔出地,被烧得到处都是黑色的疤癞。昔日的万顷良田,转眼成了杂草丛生的荒原;鸡鸣狗叫的村舍,瞬间满目断壁残垣。不说渭河两岸因战乱祸及的人命,一秋一冬,冻馁疾病已经使得当地村庄人口折半。那些无法即时葬埋的死尸,随意被抬到村外往脸上盖几锹黄土就地掩埋。吃人肉吃红了眼的无主野狗,居然变成了一群饿狼,大白天也敢恣意攻击尚能勉强出屋讨要的妇孺老幼……却说,驻守龙门渡的这位清军下五旗包衣参领瓜尔佳藤格将军,仗着手下六师雄兵,根本没把那股捻子放在眼里。清军大营北移羌白,犹如一把利剑直插竹竿会老巢,当地暴民的大部人马根本无法和捻军会合。龙门一隅,东边仗着黄河天堑,西部和北部靠着十万大山;南有几道大塬和深沟陡坡做屏障,加之城坚炮利,倒也可谓固若金汤。莫说清军这支重标新军,三营各有一队抬枪、快枪,四队刀矛弓弩;两营劈山炮队,还有一营辎重骠骑,基本不担心受到乱党攻击。可是,一个不足两千人口的龙门城内一下子拥进三千多不农不商、却要吃喝拉撒的兵勇,却给这处号称“小北京”的繁华县城带来不少麻烦。菜市上开始还有点价钱令人咋舌的羊肉供应,没几天,不说冬日里常见的红白萝卜成了稀缺,大小饭馆也被那些军爷“赊账”赊得全部挂上了门板。整个街肆上,除游走着一群形容枯槁的乞丐,便是几条东倒西歪的长毛瘦狗。平昔富庶繁丽之乡,一时间变成流离凋敝之所。大街小巷里,已经没有一家铺面能支撑着开门。且说,这个靠吃铁杆庄稼出身的瓜尔佳藤格将军,开始以为这一切肯定有反满分子从中暗里挤兑。派人砸开几家粮油店铺,发现地面上老鼠都饿死了一层。听到这个报告,他这才知道,本地这些人根本没有存粮的习惯。眼下,莫说从这些饥民手里筹粮,就是给他们赈灾放粮,他们是不是还能推动那两扇石磨让它变成面粉已经是个难怅事情。于是,将军便奏请朝廷,动用官仓储备供养兵丁。可是,当他派兵打开几近无人看守的官仓,那些个东倒西歪的皂役,一个个饿得已经快掂不动手里的长矛了。撬开仓门之后,樟木大板支撑的大粮囤里,不是塞着糠麸就是垫着锯末……只有不多的四十瓮陈年扁豆,即使让驻军兵马煮着数粒儿计口,也支撑不了十天半月!将军一怒之下,带着一队亲兵打马来到龙门衙门正堂。不经通告,便径直冲到了大堂之上。有道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讲不清。张文举这个大知县,看见一群武装兵丁闯进门来,刚要站起来问话,那群蛮子不说青红皂白,噼里啪啦驾头就给了他一阵马鞭。两厢站班皂役,见惯了戴枷过堂,哪见过有人带刀上堂?根本不敢像往日那样操起水火棍大声替知县呼威护驾,一个个直撅撅地站在那儿像两排木偶似的大气不出,眼睁睁看着大堂老爷被一群丘八上下出手,打得满地找牙。开始,知县还能顾究一点官身面子,咬着牙关伏地忍受。一阵疾风骤雨过后,只剩下个双手护着脑袋哀号!将军一看打得也差不多了,这才大手一挥,一脚蹬在衙门大案上,一脚踩在当地县令的一只手,依然十分气恼地对着趴在地上的张文举喝问:“你这走狗贰臣,皇上买马的钱你也敢私吞!本将军问你,国库的粮食呢?”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的张县爷一想,开口不开口,无非都是个死,咽气前少挨几马鞭也算是白赚。于是,战战兢兢地头也不敢抬地老老实实供述说:“启禀大人,去冬饥民闹事,抢了东街官仓。下官只怕如实报告朝廷,影响小的那点不值钱的官声,按压住此事一直没敢上报。原想麦收一过,本县动用一切办法充足官仓,便可遮掩过去……可是,下官真是罪该万死,偏偏忘了龙门此地并不产粮的县情。当年虽夏季收割颇丰,可摊到人头还不足六十斤麦子。加上去冬农户多有借贷,那点收成根本无济于事。往年靠西河、澄城、宜川三地运粮接济,如果动用田赋大量买进,倒也可以亡羊补牢。谁能料到,开年渭南渭北各县匪情吃紧。别说他们自己调粮入仓,全境夏收竟然颗粒无收。关中土地近年多种罂粟牟利,农户存粮不足,入秋渐成全境灾荒。朝廷虽下令关中各县轻徭薄赋,比屋各安其业。龙门县历来寅吃卯粮,先缺后补;官仓告罄,时常有之,不独下官任上犯此大错。还望大人明辨是非,饶恕万死之身!”将军一听,脚下这狗官固然犯有管理不察之罪,本人陈述倒也有理有据。不过,眼下将这奴才凌迟活剐一百遍,也抵不了一颗粮食支差。再说,一马刀咔嚓了这厮,又找谁去要粮食呢?只见他冷冷地问了一句:“趁着老爷我心情还不坏,你老小子最好少说那些招砍头的废话!本将军只想知道,你这狗奴才究竟是愿意再活两天,等着解往京城伏法,还是立马就想去见阎王爷清点伙食?”张文举趴在那儿用头把地面磕得嘭嘭直响,连声回答:“下官听凭大人指引活命!”瓜尔佳藤格将军很是生气地从鼻子里吐出来一口恶气,才粗声粗气地说了一句:“取你老小子这颗狗头,跟砍个西瓜一样便当。哼,那样倒便宜了你这臭皮囊!限你三天之内,先筹集两百石粮食上缴辕门。到时如果两手空空,小心尚方宝剑伺候。走!”且说,将军和马弁这头前脚打马走出衙门,张知县从地上立即爬起来,也不说洗把脸,让几个皂役给他那没肉的屁股上抹了一捧衙门备办的杠伤红药,依然就那样直挺挺地趴在桌子上,让人把钱谷师爷喊到后堂。于是,几个幕僚如此这般赶紧商议了一番。接着,跟脚又给驻军大营写了请求调兵的信件,让人火速就送了过去。办完这件事,他这才精心地将衙役组织成了三队人马,由县丞、主簿各带三班六房以及借来的清兵,分别去有山庄子的几个大村武力“借粮”。为了保住自己肩膀上这颗吃饭的脑袋不被二次搬家,他自己亲率快班,押着党尊圣进驻党贾圪崂。各队当夜无论如何得运回几十石粮食给清军交差!县大衙这个狗急跳墙的做派,没过一顿饭时辰,便被几个大村安插在衙内的眼线通报了下来。十三爷被县衙扣住不放,这个消息传到村里,几个上了年纪的村老,好赖主意也拿不出来一条。倒是大公子这个平时走路都怕踩死蚂蚁的小心人,不怕惹火烧身地会同党自箴组织村众这就将妇孺老幼送上新寨。村壮一律出门,听从党自箴安排。上上下下关紧城门,给官府这次来个闭门谢客。又说,圪崂村有样儿平常东西,在外村却绝对属于稀罕。党贾几个门下的大小祠堂,大多都有一架德国造的“望远镜”。上辈那些老少东家在唐白二河上跑船,每个有身份的船户都置办有这个必备的行头。因了其来自外洋,便和怀表一样凸显其拥有者的不凡身家。加之这玩意儿置办起来都花用了不菲的银子,大多也都被他们当做宝贝留了下来。望远镜这玩意儿,毕竟只是个看看远处东西的物件,寻常撵兔子倒能派上点用场。谁也没有想到,到了眼下却成了一样儿很实用的东西。站在新寨上的堞楼上,眯着一只眼对着那黄铜“筒子”望去,从那边口儿就能看见数里路外的大小活物的动静。为了防止快马飞贼随时侵扰,上寨瞭哨有了这样儿物件,确实有很大用场。二夫人倒是记得安顿大公子,让各家将其悉数借出,暂时配备于更夫房巡行借用。十三爷被县衙留住不归,更夫房的瞭哨巡行益显格外严格。晌午饭时刚过,轮着党蛮蛮那干人上城。这货色手里拿着把望远镜东瞅西看,自己先玩了个不亦乐乎。可是,就在他无意中将镜头对准西边那条大路,想找点过路的活物看看新鲜,却蓦然发现有一拨人马赶着毛驴爬上了邻村那道窑头坡。他仔细地旋转着镜筒,终于看到那些人里有一队带着黑红帽子的人等,后边似乎还有些手执长矛的兵!等人把这个事情报给党自箴,寨子城门楼上的大钟便被撞得山响。坡下,东哨门的锣跟着就响了。接着全村各个哨门的大锣一阵子就敲得全村人放下了饭碗,一呼啦全抱着包袱向寨上跑来。
党自箴那阵子刚刚放下饭碗,赶忙跑上了寨子,立即着手安排那些已经学会摆弄火炮的村壮各就各位。等一切稍有停当,他这才举着望远镜仔细把路上向西坡头走来的人群观察了一遍。镜筒里,走在前边那些黑红帽子,肯定是衙门里的人。紧跟着一副滑竿,上边趴着一个身穿补服的官爷,望远镜里也看不清他背上那补子上的官阶大小。身后跟着那群清兵,都手执火枪刀牌。后边,还有十多个民夫模样的人赶着不少毛驴。最前边一头毛驴上,却端端骑着十三爷!党自箴一看到十三爷,八成猜出那趴在担架上的人是谁了!他立即跑下城堞,上气不接下气地找到二夫人新寨的门上,把自己亲眼看到的情景告知了她。二夫人听罢,对官府吆着驮驴进村,却一点都不感到意外。不过,听到十三爷一起被带回村来,她这才对身边看守老爷子的二公子说:“告诉城门洞那一班顶门的人,没有大公子传我的话,谁也不能打开城门。妇孺老幼都不要在房间待,先到城门洞里坐着。让不要随便出来,小心城外发炮!”接着,这才对呆立在那儿不知所措的党自箴招呼说:“走,我也一同上堞楼看看去!”站在新寨的堞楼上向西望去,人的肉眼就能十分清楚地看到老村通往塬畔的西坡头的一切动静。老村因了这座新寨,再也不是掩在河道不为人知的“圪崂”。走在原来那条东西路上的行人,老远便能看见这座高峻突兀的大城垛。但见,那一拨人马一直朝着寨子一路漫了过来。到了西坡头,前队似乎发现了柿子树下竖着那个稻草人。此前,村上为了提醒路人,天近黄昏在西坡头都会竖起那个裹着旧衣服的稻草人,脖子上还围着块白布,上书“自保模范村,坡路装地炮”的告示。那些人肯定看到了那些文字,一时簇拥在那儿踟蹰不前。党自箴举着望远镜,看见从担架上爬起来的那个人不是别人,原来正是知县张文举。只见他趔趔趄趄走到站在路边的十三爷面前,用手指了指地面,又指着四周似乎在说什么,十三爷却站在那儿无动于衷。未已,几个皂役推搡着十三爷,走到坡口似让他在前边蹚路。看那样子,十三爷并不准备带着这些人进村,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却深情地看着他曾领人修筑起来的泌阳堡。对面这些人,并没有发觉塬头城寨上有人透着箭眼已经将这一切看得一清二楚,一小队皂役,眼看就要硬着头皮下坡,准备直接进村。看到这里,二夫人马上传话,让党自箴相机对着坡头下放一炮,吓唬他们一下。放这些皂役下坡,无异于狼入羊群,家家户户都得遭殃。并嘱咐千万不要让炮丸伤着人,以免闹得后边的事情一发不可收拾。党自箴转身便对蹲着的几个村壮打着手势小声安顿说:“只许一门炮发火,其他人都趴下不要动。”说完,自己亲自趴在木架上看了看自己掌管的那门炮身的角度,这才喊拿着火引的党蛮蛮:“点嘛!”瞬时,只见城头那门主炮炮口冒出一团烟火,接着“嗵”地一声巨响,整个一面城堞顿时被呛人的浓烟所弥漫。这是新寨城头的大炮第一次发火,闹出的声响实在不小,聒得城堞上边的人一个个都捂紧了耳朵。紧接着,落在坡头不远处的炮丸,像过年放礼花炮仗一般,炸起一团翻滚着的绚丽火团……镜筒里,手执火枪的清兵和弓牌手,在那股浓烟不远处马上跪在地上,却没有人动。从未经见过此等阵势的皂役,却一下子像戳了窝的马蜂,呼爹叫娘地四处乱窜。在清军头领的呵斥下,那股乱哄哄的局面才被镇住。接着,那个军爷对爬在地上的张知县似乎在说着什么。这时候,被几个刀斧手押解着的十三爷,被拉到知县的滑竿近前。未已,一个皂役摇着一面三角黑旗慢吞吞朝城堡这边走来。近了,皂役这才向城头开始喊话:“城上人听着,城下站着龙门知县张大人。官府奉旨催捐,进村借粮剿匪。一切人等,切勿听信谗言,赶快打开城门!如若斗胆发炮,小心大军调来‘红衣将军’荡平贼堡!”如是喊过三遍,城上却没人露头应接。话说,坡头这边。张文举撅着屁股从滑竿上爬起身来,一步一趔趄地走到十三爷面前,很是无奈地开口说:“尊圣兄,看到本官脸上这一道道鞭痕,你就应当知晓天下大道,原本一直是大之欺小,强之伐弱。光棍不吃眼前亏,官大一级压死人。饥民揭了官仓,大军急着用粮,本县这才不惜出此下策进村强借,不独是对圪崂村另眼看待。如若不从,今晚就得让本县交出这条老命呢!我也知道,圪崂村前几天夜里偷偷从山庄子运回二百多石苞谷,就算每人留足一斗接济,还余有一百石。不过,本县有言在先,只要你五十石!今日借一,事后还二;口说无凭,立据可查。您看,能不能借您的尊口跟城上说几句人情,本县将当场赦免圪崂村全部匪捐!”十三爷冷冷地笑了笑说:“欲为千金之果而与狐谋其皮,欲具少牢之珍而与羊谋其羞。你以为我喊几句,他们就会交出自己用来活命的粮食?算了吧,你我就不要为这件事情费这些口舌了,喊了也是枉费心机。为了自己苟延残喘,让乡邻交出活命的粮食,你把我党尊圣当成了啥样的人呢?你还不如这就痛快点杀了敝人,也免得尊圣死后无脸进村!”张文举知道这位十三爷的禀性,便从一皂役腰里唰地拔出一把朴刀,指着他的鼻尖恶狠狠地喝问:“本县再问你一句,要命,还是要你那不值钱的老脸?老子无法活命,你老小子也得先走一步垫背!喊还是不喊,本官只要你嘴里一个字!”  十三爷早就知道,这个心如蛇蝎的父母官早就对自己动了杀机,拉他回来也正是为了威吓这些山野民夫。只见他看了看架在肩头上的那把朴刀,轻轻地用手抹了下去,朗声笑道:“一介草民,死,也用不着父母官为之坏您这一世清名!”说完,老汉扭身看了看眼前的新堡,又向坡下望了望村头老庙前那耸立苍穹的文阁塔,这才提袍甩袖向高垲下的老村院叩了一个长头,站起来便一步一步向坡头那万仞高崖上走去……张文举看到这个书呆子去意已决,声嘶力竭地喝了一句:“党尊圣,你死不足惜!你老小子倒是干净了,党贾圪崂将为此失于一场战火!”十三爷听到“失于战火”这四个似曾耳闻的话语,瞬时便想到了那个进村来看风水的羊拴儿。只见他转过脸来,最后留给这个世界却是一首浩气长存的古诗:“辛苦遭逢起一经,干戈寥落四周星。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高歌罢了,一头朝高垲下扑去……与之同时,寨堡上三门“红衣将军”齐齐地响了,西坡头立时被笼罩在一片火海之中……且说,趁着城头开炮,二夫人喊住二公子,从怀里拿出一封缄封过的鸡毛密信郑重地交给儿子,警觉地望了望四周,这才小声嘱咐说:“你这就找一匹快马出城,速速将此信送往西河县甘井镇东头那家剃头馆子里的‘刘剃头’,只对他说‘不隔夜’三个字,之后,立即往回赶路……”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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