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优芬:记忆中的桑洲

 

“油菜吐芳华,千里尽金黄”,漫山遍野的油菜花,一浪一浪,从山头浪漾到山脚,将大山渲染得祥瑞无比。一年...






“油菜吐芳华,千里尽金黄”,漫山遍野的油菜花,一浪一浪,从山头浪漾到山脚,将大山渲染得祥瑞无比。一年一年,去桑洲看油菜花,总也看不够。一年一年,有桑洲的学生家长,将那自家种的小麦亲手做成了垂面,还有亲自去山野挑的菁捣的青麻糍送来,说是城里人稀罕,却常常是见了面放下东西就回去甚至连门都不进,十几年来从未间断,因此,年年都欠着桑洲的情,那孩子大学都毕业好几年了。

二十多年前,曾经生活在桑洲,最终是落荒而逃,那份狼狈至今想来仍是心有余悸。往事不堪回首,有意无意中,总想屏蔽那青涩岁月里的峥嵘景象。正月里,应邀参加初中学生毕业22周年的同学会,看着那一张张陌生而熟悉的面孔,听着熟悉而亲切的声音,记忆的浪潮汹涌而出,不可阻遏,时间淘尽了一切的粗砺,留存记忆中的原来竟是如此美好。

有学生说他以前很淘气,不读书,老师你骂我打我,但是每次哭的都是你自己。我有哭过吗?肯定的,但是现在,我真的找不到一点儿哭过的痕迹了,记忆真是奇妙。有学生说,老师,以前那叫水帘岩的,现在怎么变成了麻源洞,我们同学写的文章还发表了呢。是啊,忘不了水帘岩,那是多么令人向往的地方,瀑布如绢,那流动的白练后隐藏的是张开的老虎嘴,老虎嘴里有神奇的传说,这不就是花果山的水帘洞吗。年年都要去组织学生去看水帘岩,好多学生说,小学的时候就年年去,但还是乐意去看,既然大家都一起去看风景,那就要写作文呀,不是有美丽的神话传说吗,其中一篇《水帘岩散记》竟然刊在了《中学语文报》上。更想不到的是,如今,那水帘岩竟成了麻源洞,麻源洞原来还是我们宁海的西南边陲的一大景观。冬日里,那凝固的瀑布吸引了多少人的眼球啊,哪怕踏冰冒雪也要一睹冰瀑风光。

曾记得,一个星期天,独自骑自行车,翻越麻岙岭,当时真的以为山的那边是海,一心想着能在海边的沙滩上闲看浪花朵朵呢。却不料走出了重重大山,前路漫漫,顺着大路来到了山门县城,买些书啊磁带啊,再绕道沙柳从桑洲回到麻山。

曾记得,为了看《妈妈再爱我一次》,七八个同事骑四五辆自行车翻山越岭赶到三门海游,结果两人买到了第一场票,两人买到了第二场票,说是结束太晚了,就在亲戚家住一宿,第二天起早赶回,我们三四个没有票的就去逛逛街,等第一场看好的人一起回。年轻真好,年轻的日子是用来疯狂的。

曾记得,正月十四夜,去山上吃馏吃米筒,看主人家调好米粉放锅里贴出一张张又薄又软圆圆的米饼,再卷上炒好的馅,放锅里烘,烘的微黄,就可以吃了,咬一口,又脆又香味道绝佳,再把那精肉啊笋啊香干空心腐花生米等等煮一大锅的馏。看着孩子们挨家挨户讨馏吃,邻居们热情邀请,自己却不懂其中风俗拒绝这一片好意以致多年后碰见还感觉不好意思感觉有愧于人。因为客人多,晚上就打地铺。听着哗哗雨声辗转难眠,第二天却发现根本没有雨,门前一条清澈的溪涧,白哗哗的水奔流不息,原来人家天天枕水而眠,天天听着这天籁之音呢。

周末不回家的时候,有一次独自爬山去山头槽紫云庵看那能二度开花的月桂,吃过女尼泡的桂花茶,惊异每年的二月二竟会有那么多善男信女前来紫云庵祈梦,不知他们的梦圆否,坐在山顶岩石上,俯视生活着的这个山坳,那么狭小,纵贯期间的省道线就如飘带,人又是何其的渺小啊。

时光飞逝而去不复返,时光只在梦里穿梭。多少次梦见那长长的石子路,梦见那房子套着房子的温馨的四合院,就是那古驿道,就是那“陈家三台”吗?曾经走遍了麻山乡大大小小二十多个行政村家访,记忆里那山里的家长做的鸡子(蛋)茶,一般来说,一碗两只鸡蛋足够了,但是,那家长硬是磕了六七个,仿佛恨不得把家里所有的鸡子都拿出来煮上,让老师吃个够,才算是尽了尊师的情份。到了一村,必有好几家长同时做了点心或是中饭,非要拉老师去家里吃,说到孩子时就说小孩子皮的话,老师你就打好了,没关系的,小孩子一定要打的。因此,每学期两次的家访似乎都令人期待,虽然爬山令人腰酸腿痛,长田头,里道,高坑,慕湖山,都感觉好远好远,但是那些学生,每周都背了一周的粮食与书包,走下那高高长长的山岭来学校读书,着实是艰苦。

真怀念那桑洲那优美的风景淳朴的民风真挚的人。

——END——
作者:杨优芬,宁海县徐霞客研究会会员。

编辑:野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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