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引读诗(13) 相互的隐喻

 

诗的出现是为了制止人类的胡说八道。...





小引的话:我喜欢的阿根廷今天凌晨被干掉了。这让我十分伤心。后来我睡着了,早上起来,外面下着很大的雨,到现在还没有停。

表达伤心最好的办法,不是下雨,而是看世界杯的中国广告。招聘,马蜂窝和知乎。魔性、低俗加洗脑。这不正是当下中国的写照吗?伤心的人又不止我一个,这么想一想,也算是宽慰吧。

昨天写《方老二野鸭和鹿头上的樱桃树》,武大周边的新老书店一个个浮现出来。三联,三味,豆瓣,天卷……甚至包括集成旧书店,都留下过我数不清的下午和黄昏。为什么总是在下午和黄昏去书店呢?我也不知道。

那时候整个国家都很文艺。大清早去书店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可惜现在这些书店大多消散了。有人还在坚持着,但无奈租金压力,曼妙的武汉大学周边,连几家像样的书店都容不下,真是一件令人遗憾的事情。

所以每次路过豆瓣书店,我都转进去看看,买一本书。或许这样,它就会晚倒闭几天。

就像个梦,永远醒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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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执浩: 终结者

终结者

你之后我不会再爱别人。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你之后我将安度晚年,重新学习平静

一条河在你脚踝处拐弯,你知道答案

在哪儿,你知道,所有的浪花必死无疑

曾经溃堤的我也会化成畚箕,铁锹,或

你脸颊上的汗水、热泪

之后你将成为女人中的女人

多少儿女绕膝,多少星宿云集

而河水喧哗,死去的浪花将再度复活

死后如我者,在地底,也将踝骨轻轻挪动

我们在一个城市,隔三差五见面,有事无事喝酒,十多年了,关于诗歌的话题已经聊到不想再聊。当所有的试探、交汇和分歧之后,能够做的唯一工作,就是各自回到自己的书桌前重新面对一张白纸。我们开始在纸上互相打量,像两个陌生人,重新认识。

脚踝、汗水、簸箕、铁锹,死去的浪花将再度复活,日常中的每一件物什皆可入诗,用张执浩的话来说,叫目击成诗。但不仅仅这样简单,诗中还有节制的庄严,不说的深情以及无奈的孤独。“你之后我不会再爱别人了。”张执浩善于在微妙的对立中抒发情感,这种敏感贯穿于整首诗篇之中,“死后如我者,在地底,也将踝骨轻轻挪动”,无助和不安,汗水和泪水,活着与死亡,直至你和我,最后成了相互的隐喻。

——《汉诗》第20期《难以置信》

赵旭如: 天马乡天马乡

我们的方向感

建立在极其熟悉的前提上

例如,从渔湾市往东

有一条路可以走到江边

从师大南院那儿往东,经过两口很大的鱼塘

同样可以走到江边

如果从矿冶学院那里的一条路向东,经过一条比较漫长的

乡村公路和一些田野

最后同样可以到达江边

我们曾经穿过去的乡村叫做天马乡

天马乡的田塍上长着柔软的草

在那一带我不会迷路

在那一带我曾经很高兴又很伤心

如果你想把诗写得不像“诗”,说明你已经非常靠近某些诗的秘密了。但前提是你的确明白了诗到底想干什么。夏天,我问过赵旭如这个问题,正在喝酒,他耸了耸肩膀,不置可否。

尖锐、偏执、敏感、不合作,这是赵旭如的悲伤省,也是一个优秀诗人必须抵达的境界。“天马乡”在哪里我并不关心,我在诗中看到了柔软的草,漫长的公路以及两口很大的鱼塘。这是真实的,也可能是虚拟的,但在诗人直观的叙述下,这一切都是可能的。或许赵旭如想揭示的东西就是他想掩盖的东西,要不然他为什么在结尾说:“在那一带我不会迷路/在那一带我曾经很高兴又很伤心”。

诗的出现是为了制止人类的胡说八道。赵旭如,你同意否?

——《汉诗》2010年第3期《说不清白》

叶辉: 在糖果店在糖果店

有一回我在糖果店的柜台上

写下一行诗,但是

我不是在写糖果店

也不是写那个称枰的妇人

我想着其他的事情:一匹马或一个人

在陌生的地方,展开

全部生活的戏剧,告别 、相聚

一个泪水和信件的国度

我躺在想像的暖流中

不想成为我看到的每个人

如同一座小山上长着

本该长在荒凉庭院里的杂草

所有的诗都是回忆,是对既存在又不存在的世界和体验的回忆。诗在此处,是目的也是手段,它可能是咒语,也可能是魔法棒,更可能就是穿越黑暗的隧道后山岗那边的阳光。“我躺在想象的暖流中/不想成为我看到的每个人”,叶辉在糖果店里意识到了两个世界之间的距离:万物都有对立面,个人的孤独和与他人重合的愿望似乎不可调和。“一个泪水和信件的国度”到底在哪里?诗人在这里表述了他的迷茫,为什么一座小山和荒凉的庭院长着同样的杂草。

在诗中,糖果店的柜台,称枰的妇人,一匹马或一个人,表面是日常生活中的某个既定事实,但又却有着一个与众不同的新的空间。这是诗的困惑所在,这也是诗的魅力所在。

——《汉诗》2010年第3期《说不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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