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析——陈鸣远精品紫砂壶拍卖成交价

 

0200 陈鸣远款紫砂壶成交价RMB  37,684,920 HKD  46,410,000USD  5,...

0200 陈鸣远款紫砂壶
成交价
RMB  37,684,920 
HKD  46,410,000
USD  5,940,480
EUR  4,641,000
欧洲回流
陈鸣远字鸣远,号鹤峰,又号石霞山人,壶隐,清康熙年间人,所制茶具、雅玩达数十种,无不精美绝伦,成为一代宗师紫砂名家。
0621 清初 陈鸣远制 传香壶
成交价
RMB  34,500,000 
HKD  38,895,152
USD  5,175,000
EUR  3,795,000
来源
项季翰 旧藏
王度 旧藏
万泰银行 旧藏
展览
1989年 国立历史博物馆「明清宜兴茶壶精品展」
释文
「令我胸中书传香。」、「鸣远。」行书刻铭并款识。
「陈鸣远」、「壶隐」阳刻篆书印款。
宜兴壶妖 陈鸣远
人须求可入诗 物须求可入画
陈鸣远(1648-1734)制紫砂传香壶,壶呈方斗式,造型简约,上宽下窄,俊秀挺拔。方柄,方流,下承四足。底镌有「令我胸中书传香」、「鸣远」行书刻铭与款识,以及「陈鸣远」、「壶隐」阳刻篆书印款。紫泥蕴藉翰墨书香,文人风雅,尽萃于斯。此壶身、盖、流、把与足之四角外皆作凹筋,身、盖、足、流并于内侧出筋。短弯流之弧形曲线巧妙而流畅,恰到好处,与四方形的壶把成圆与方造型之对话;艺匠一丝不苟,精工之极,见之于所有细节处。比例权衡,全面观照,造型近于完美,简约又不失于变化的几何造型,充满简约素雅之美感。尤以所作脊棱出筋,犀利有力,更见峭拔精神,艺匠以全神贯注之,使此壶益显骨相清奇、劲挺不凡。
陈鸣远所制作的方壶,传世共有四把最著名者(参见附表一),此「传香壶」即为其一,它与制作于丁卯年(康熙二十六年,1687)的「陈鸣远制丁卯壶」钤有相同的「陈鸣远」、「壶隐」两方印,「壶隐」为陈鸣远别号,「壶隐」方印乃极少见于其传世壶作中者,与寻常所制不同,两者显然为同年或同时期所制作。值得注意的是,其它的三把方壶之造型作「四方鼓腹」或「四方圆角」造型,俱为敦实厚重、寓圆为方或化圆为方者,均为陈鸣远承继自晚明紫砂壶式。然而,这把传香壶则可谓是「圆非圆又方非方」,也就是陈鸣远好友汪文柏(1659-1725)对其称誉备至的「茶具方圆新制作」:壶身以内侧出筋形式,遗形取神,脱略浑厚敦古而臻于秀骨雅健,壶流则笔断意连之弧以遗圆意,与方把形成圆方对照,既寓圆为方又能化圆为方,是为陈鸣远创作于艺术高峰之盛年,融古铸今而创新的方壶式,是真正创发出个人风格之杰作;再者就款识而言,前三把均为友人所制作,仅此件「传香壶」题为「令我胸中书传香」,值得注意的是,此诗句乃是出自宋代诗人黄庭坚(1045-1105)著名的咏茶诗〈谢送碾壑源拣芽〉:
矞云从龙小苍璧,元丰至今人未识。壑源包贡第一春,缃奁碾香供玉食。
睿思殿东金井栏,甘露荐碗天开颜。桥山事严庀百局,补衮诸公省中宿。
中人传赐夜未央,雨露恩光照宫烛。右丞似是李元礼,好事风流有泾渭。
肯怜天禄校书郎,亲敕家庭遣分似。春风饱识大官羊,不惯腐儒汤餠肠。
搜搅十年灯火读,令我胸中书传香。已戒应门老马走,客来问字莫载酒。(注释1)
黄山谷此句「令我胸中书传香」意在咏茶,他认为茶具有启迪诗思之功效,可谓是文人墨客诗文书画之灵感源泉、艺术创作兴会之触媒。鸣远引此诗句以自铭其壶,不惟展现其深厚的学识与涵养,亦流露出艺术家对于自己的紫砂壶艺自信自负之情,可谓溢于言表。信此「传香壶」是陈鸣远最为满意的己用之作。
此壶流传有序,最早收藏纪录见之于清末民初的收藏大家项季翰所藏,项氏并为其所藏紫砂作品留有拓片,集成《砂器拓影集》,此「传香壶」亦收录其中。此壶后经辗转到了台湾,1989年曾展览于国立历史博物馆「明清宜兴茶壶精品展」。此后,又经台湾大收藏家王度先生与万泰银行先后递藏。在国立历史博物馆出版的展览图录(注释2),以及王度所出版的紫砂收藏图录(注释3),此壶皆收录于其中。
陈鸣远,字鸣远,号鹤峰,又号壶隐,江苏宜兴人,清代康熙年间宜兴陶艺巨匠,为时大彬(活跃于明万历至清顺治年间)之后一代大师。鸣远出身紫砂世家,塑镂兼长,技艺精湛,构色脱俗,调色巧妙,更善于制作新样。鸣远工制壶、杯、瓶、盒,无所不巧,所制雅玩,无不精美。所镌款识,书法雅健,有晋唐风格。尤其善长将茗壶制成瓜果样式,世推为绝作,为文人学士、名公巨卿所竞相觅求,名孚中外,当时已将陈鸣远与「壶圣」时大彬并称,而有「宫中艳说大彬壶,海外竞求鸣远碟」之说。
陈鸣远以其高超的紫砂技艺,与当时江南许多知名文人相识交游,为其坐艺制壶。紫砂壶艺于是开始与风雅的文人翰墨相结合,在精湛的雕塑绝技外,又加入金石、书画、署款与钤印等形式,开启了文人紫砂之先河。清人吴骞(1733-1813)《阳羡名陶录》载:「鸣远一技之能,间世特出,自百余年来,诸家传器日少,故其名尤噪。足迹所至,文人学士争相延揽,常至海盐馆张之涉园,桐乡则汪柯庭家,海宁则陈氏、曹氏、马氏,多有其手作,而与杨中允(晚妍)交尤厚。予尝得鸣远天鸡壶一,细砂作,紫棠色,上锓庚子山诗,为曹廉让先生手书,制作精雅,真可与三代古器并列。窃谓就使与大彬诸子周旋,恐未甘退就邾莒之列耳。」(注释4)陈鸣远家学渊源,技艺高超,又出身国子监太学生,与文人雅士广泛交游,眼界非凡,艺境愈高,其作品精细雅致,士气出众,被认为可与晚明紫砂名家时大彬(1573-1648)弟子周旋,其深受各方推崇,声名远播。
鸣远之才,在当时即备受文人雅士肯定,名人题咏极多。浙江桐乡文人汪文柏(汪柯庭)即有〈陶器行赠陈鸣远〉一首诗(图1):
荆溪陶器古所无,问谁作者时与徐(时大彬、徐友泉)。
泥沙入手经抟埴,光色便与寻常殊。
后来众工摹仿皆雷同。陈生一出发巧思,远与二子相争雄。
茶具方圆新制作,石泉槐火鏖松风。
我初不识生,阿髯尺素来相通(谓陈君其年也)。
赠我双卮颇殊状,宛似红梅岭头放。
平生嗜酒兼好奇,以此饮之神益王。
倾银注玉徒纷纷,断木岂意青黄文。
厂盒宣炉留款识,香奁药碗生氤氲(数物悉见工巧)。
吁嗟乎人间珠玉安足取,岂知羡溪头一丸土。
君不见轮扁当年老斫轮,又不见梓庆削鐻如有神。
古者技巧能几人,陈生陈生今绝伦。  
汪文柏的隽永诗句,为后人传播陈鸣远的不世声名,也表达了他对陈鸣远所制紫砂器如醉如痴的迷恋之情。他的描述其实也代表了当时与陈鸣远交往之文人的共同评价。汪文柏起初并不认识陈鸣远,而是透过好友陈维崧(1625-1682,明末四公子之一陈贞慧之子)的书信介绍,而逐渐有往来。
在紫砂艺史上,陈鸣远被认为是技艺最为全面的大师,博古、壶杯、象生文玩等,无所不能,无所不精。他上承明代精萃,承继供春与时大彬的紫砂正统地位,下启清代新局,影响深远,其艺术成就实已超出壶艺的层次,而成为紫砂艺术的新典范,确立其在紫砂艺苑中不朽的地位。
近年有学者在博客上发表〈陈鸣远生平及交游考〉(注释5)一文,该文以清宣统三年(1911)陈采苹等纂(敦本堂)《川埠陈氏宗谱》与金张(1645-?)(注释6)诗集《山介老编年诗钞》等以往少有人留意的文献为依据,作了深入的探索与考证,大有裨益于吾人对陈鸣远的生平与交游之认识,因此,为有助益于紫砂艺史的学术交流,特将其主要研究成果完整引用,以下所述部分内容亦得益于该文之研究,特此说明。
在生平方面,该文据族谱考证陈鸣远出生于顺治戊子(1648)八月十七日,雍正甲寅(1734)十月卒,享年八十六岁,高寿而终。与此前学者所考显然有很大的落差,然据族谱所考者,应较为可信。(注释7)就家族影响而言,鸣远的家族祖辈陈用卿,名善行,字用卿,川埠陈氏九世,为明末紫砂壶艺代表人物。其祖父陈沧即陈鸣远曾高祖,陈用卿与陈鸣远的祖父陈克宏为堂兄弟,陈用卿在清兵入关后,随卢象升弟卢象观起兵抗清,不幸兵败被擒,惨遭屠戮。其族侄陈廷玠有《用卿公赞》曰:「艺精于壶,蜚声江湖。性刚气侠,奸宄是图。运遭屯九,一门受屠。」陈用卿过世时,陈鸣远虽尚未出生。但陈用卿的制壶技艺必然会对家族产生影响,而家族中从事制壶者也可肯定绝不是只有陈用卿一人。因此,陈鸣远走上紫砂壶艺道路绝非偶然。陈鸣远有兄弟四人,排行第三,其弟起翔,字鸣皋,小其四岁,也从事紫砂壶制作。而仅小其一个月的堂弟贞吉,字鸣谦,也是一时好手,清初阳羡词派的重要人物曹亮武在其《浣溪沙.溪山记游十首》提及「陈家兄弟尽名家」并有自注道:「游芙蓉后泊舟川埠,三日始归,陈觐侯、子贻、鸣远、鸣谦,皆一时瓷壶名手。」其家学渊源如此。
陈鸣远不仅于紫砂壶艺有极高造诣与成就,所谓壶品即人品,其人品贵重,亦甚为时人所推崇。《川埠陈氏宗谱》即收有金张所写〈鹤村小照图序〉,文中提及自己:「今春一病,濒死八十日,鸣远念我甚,三顾慰藉,其于死生忧患不变,可以为难矣!」因此感叹道:「况鸣远聪明才智大过古人,而一往情深、千里命驾,又能急朋友之谊,出于寻常万万者乎!」曹廉让评陈鸣远:「鹤村之人品学问,朴而直,淡而雅,聪明而不露圭角,意气肝胆,笃实而不假雕饰。」(注释8)也为吾人描绘出一个天资聪颖、才智过人,却朴直淡雅,不露圭角,笃实率真,正直而义气,出于寻常万万者的艺术家形象。(注释9)张潮(1650-1707)于《幽梦影》有言:「人须求可入诗 物须求可入画」,人品须高洁而贵重,才足以在诗歌中被颂扬与吟咏,物品须美好而脱俗,才值得被人在图画中描绘与欣赏,而陈鸣远其人其艺,正是值得吾人歌咏、欣赏与传诵于世者。
值得吾人留意的是陈鸣远为太学生出身。明、清国子监俗称太学,本是古代最高学府与教育行政管理机构,太学生就是在太学读书的生员,亦是最高级的生员。太学生受过较为严格的基础训练,陈鸣远的学识修养与当时一般制壶艺人相较,自然更高出一筹。而太学生的身份也和他日后的交游有密切的关系。如由此思考,有学者借由书法比对,认为陈鸣远的紫砂款识为其他文人如杨中讷或曹廉让等人所代笔,但是就上述陈鸣远的太学生身份及其展现的文学修养与艺术境界,尤其是从本作「传香壶」的自铭看来,他在砂壶上的书法款识事实上毋须假手他人,完全可自为之,而与其高超壶艺相互辉映。正如徐喈凤(字竹逸,顺治15年进士,1658)于康熙《重修宜兴县志》所载:「鸣远工制壶、杯、瓶、盒诸物,手法在徐士衡(友泉)、沈士良(君用)间,而款识书法独雅健,有晋唐风格,胜于徐、沈。」、「年虽未老,而特为表之。」吴骞(1733-1813)《桃溪客话》称誉他:「工制砂壶,形制款识,无不精妙。」张燕昌(1738-1814)《阳羡陶说》云:「余独赏其款字,有晋唐风格。」鸣远之书法雄深雅健,远追晋唐,超越一般文人,此自不待言。
在交游方面,从目前已知的文献记载可知,与陈鸣远交谊最深的文人应属余杭塘栖的金张。金张,字介山,号山介老,又号妙高道人,俗呼张介山,钱塘诸生。清乾嘉时人何琪《唐栖志略》称:「学诚斋金张介山,号岕老,家贫喜吟咏。生平酷好杨诚斋诗,所作多效其体,因榜其室曰:『学诚斋』。斋中书画古器,位置雅洁,名流、高衲过从无虚日。汤少宰右曾赠联句云:『有人偕隐甘舂米,与世忘机且灌园。』」(注释10)尤其是金张的《山介老编年诗钞》一书中所题或涉及陈鸣远的诗就有二十余首之多,起自康熙丙寅年(1686)至甲戌年(1694),前后历十年之久,可见两人友情的深厚长久。两人结识订交在康熙25年(丙寅,1686),这一年陈鸣远正当艺术创造高峰的38岁壮年,也被载入《重修宜兴县志》。显见当时陈鸣远已经艺名在外。金张一生未曾入仕,非官宦显要,但基于对紫砂的热爱,他对陈鸣远甚为礼遇,力邀其坐艺家中,为他制作紫砂茶具或文房用具。金张于康熙26年(1687)有诗曰:「迿君来三番,以我为安宅。来辙做数壶,愿一累至百。有时督茗战,先声防水厄。一笑阮生痴,人生几量屐,但可破除闲,和论益无益。君既署壶隐(鸣远自刻壶隐),我亦称壶癖。」(注释11)由此可见,金张的诗作为吾人更深入理解与研究陈鸣远的紫砂艺术创作,提供了相当重要的第一手资料。
金张诗作首要的价值与意义在于:金张等文人对陈鸣远壶艺创新意识的积极鼓励,或参与壶式的设计,很可能对陈鸣远在创新紫砂壶式上有着重要的影响。如前所述,陈鸣远本身深具文人学识与修养,不乏创新意识。金张自始即对陈鸣远的壶艺创新非常肯定,在与陈鸣远初识的丙寅年〈赠陈鸣远〉这两首诗中,即可看出金张之于陈鸣远,犹如慧眼识千里马之「伯乐」,欣喜胜情溢于言表:
抟就便思古木浇,其如隔月尚须烧。幸而对我聊成介(余号介老),恨不为君特起窑。美味每忧当下尽,胜情偏喜后期遥。明明是饼非梅子,(未成壶满案形如泥蹋饼),止渴充饥任解嘲。
小者大之短者长,圆非圆又方非方。各家都无式略似,一转能使客偏尝。自我作古何不可,有人依样便为常。(蔗村照余作两大壶)若逢茗饮徐司业,七碗犹嫌一半装。(注释12)
第二首中的「圆非圆又方非方。各家都无式略似」此句正可谓是陈鸣远于创新方壶式的最佳注释,也可视为对本件「传香壶」的绝妙描述。是以两人初相识,金张即被陈鸣远高超精妙之壶艺所折服。因陈鸣远须将抟就之壶作带回宜兴烧制,金张甚至说出「恨不为君特起窑」之语。金张对于陈鸣远创发种种新式的紫砂「像(肖)生器」(或称为「花货」)也推崇备至,认为其可称之为画之「变格」,由此他心有所感,认为不朽之艺,贵乎自开辟:
陈生手抟沙,于画又变格。(荆溪陈鸣远抟壶名家,更能种种肖生)因知不朽艺,贵乎自开辟。文章有妙悟,俯仰成陈迹。偶尔指柿红,因利就土赤。(时剩朱砂泥,小童携一大柿,遂摹之)坐费半旬功,宛然树上摘。片叶掩壶口,入想真创获。我欲刻君用(壶前辈沈君用雕琢),赝古欺俗客。君私打小印,虚名颇自惜……。(注释13)
然而无可讳言的,在当时陈鸣远的紫砂创新作品却面临许多人的嘲讽,金张力斥其非,并对陈鸣远力加维护、积极鼓励。在金张〈鸣远索和石门劳书升先生赠诗韵时有客讥其所制精致非古法余不谓然〉一诗中,金张对于陈鸣远的创新意识大力褒扬,以斥时人「精致非古法」之讥:
遽能明日异,尚肯旧人同。难没寸心巧,非贪各样工。俭奢天地运,厚薄古今风。以拙貌淳者,供君为仆童。(注释14)
而在《山介老编年诗钞·癸酉》中〈酬鸣远偶成三转韵〉一诗中,金张则是很清楚地点出陈鸣远创新意识,尤其是壶身上妍凿款识所带来紫砂艺术的突破:
宜兴茶壶何足异,异在端妍凿款识。即如前辈时大彬,亦只寥寥一定字。无所不可君独能,诗词箴铭随人情。蝇头未有满壶底,五十八字踏莎行。风帆雨屐意良厚,金帛愧余两无有。纵有亦何以报之,一首歌诗传不朽。(注释15)
金张此诗清楚点出,款识的精妙绝伦正是陈鸣远最重要的紫砂壶艺特色,「无所不可君独能」,陈鸣远端妍凿款识,是连时大彬也没有达到的成就。正是有了陈鸣远在紫砂壶艺创作中的创新和实践先行,将文人的诗词书法款识镕铸于紫砂壶艺,极大地拓宽了紫砂创作的题材和范围,后世陈鸿寿(1768-1822)、瞿子冶(1780-1849)等人的「文人壶」才有了出现的可能。
金张在诗作中也提及陈鸣远的创新壶式风格,显然给时人带来不小的视觉冲击,而这种视觉上的震撼,恰好在此为陈鸣远勇于开辟与创新的艺术成就,下一个最佳的注脚。在戊辰年的〈鸣远至携赠莲花壶〉一诗有曰:
揖罢探怀出,生成一朵娇。荷花匀瓣瓣,莲子活摇摇。仿古法尽变,(向见沈融此式,君谓情思殊短。今所制手法无一雷同)匠心趣独饶。要知雕琢巧,有客斥壶妖。(客有评曰:壶妖!)(注释16)
陈鸣远的创新壶式,造诣精湛,巧夺天工,即使就二十一世纪今人的眼光看来,仍然充满了简约造型之美,具有「摩登」或「现代感」,遑论在清初康熙时人的眼光中,自然会将陈鸣远骋其想象、精工至极的创新壶作视为违反自然和常理的事物,而称之为「壶妖」了。在诗史上,人们将唐代诗人李白(701-762)封为「诗仙」,杜甫(712-770)被敬称为「诗圣」,长于熔铸词采、驰骋想象的中唐浪漫派诗人李贺(790-816)则被人称为「诗鬼」。比之于紫砂艺苑中,时大彬被称为「壶圣」,因此「壶妖」一词,正是对陈鸣远在创新壶式成就的极高赞誉,也标志了他在紫砂艺术史中承先启后、创新典范的崇高与不朽地位。
*3002 清康熙 陈鸣远制南瓜壶 成交价
RMB  32,200,000
 HKD  38,424,821
USD  4,830,000
EUR  3,542,000
成交价壶作七棱腹,卷叶成流,流口一任自然,瓜藤作壶柄,蜿蜒灵动,瓜梗作盖钮,挖中空而显秀巧,南瓜造型活灵活现,浑然天成。一边刻“骨清肉腻和且正,摘苏句。鸣远”并钤“陈鸣远”篆书印章。书法铭文雅健,有晋唐人风格,印鉴与天津艺术博物馆所藏《陈鸣远制天鸡壶》相同。
陈鸣远,名远,号鹤峰,亦号壶隐,详见《宜兴县志》。其生卒年不详,县志录其为清康熙时期名匠。他善以自然万象塑成象生茶壶、笔架或器物,造型惟妙惟肖,勇于开拓创新。他为紫砂工艺开拓新路,被誉为「清代第一家」,其作品曾被宫廷选作贡品。
本件拍卖标的不参与实时网络竞投。
6228 清初 陈鸣远制 素带壶
成交价
RMB  31,625,000 
HKD  39,481,898
USD  4,743,750
EUR  3,478,750
来源
旧藏 庞元济
旧藏 李氏家族
释文
「陈鸣远」楷书题识。
「陈鸣远」阳刻篆书印款。
重251g 
6023 清康熙 陈鸣远制廉斋铭乌泥束腰壶
成交价
RMB  9,890,000 
HKD  12,582,697
USD  1,483,500
EUR  1,087,900
款识:“陈鸣远制”款
吴骞在《阳羡名陶录》中说:“鸣远一技之能,间世特出。自百余年来,诸家传器日少,故其名尤噪。”一个世纪中,陈鸣远以他高超的紫砂技艺和当时江南文人雅士相结交而成为那个时代当之无愧的大师。
陈鸣远字鸣远,号鹤峰,又号石霞山人,壶隐,清康熙年间宜兴紫砂名艺人,是几百年来壶艺和精品成就极高的大师。所制茶具、雅玩达数十种,无不精美绝伦,他还开创了壶体镌刻诗铭之风,署款以刻铭和印章并用,款式健雅,有盛唐风格,作品名孚中外,当时有“海外竞求鸣远碟”之说,对紫砂陶艺发展史建立了卓越功勋。他善于制作案头陈设的清供雅玩和文房用具,像生的菱角、扁豆、花生等等,无不精妙,把果蔬的自然生态表现的淋漓尽致,再配以契合果蔬肌理的泥色,令人拍案叫绝。
相比案头文玩,陈鸣远所制茗壶因其数量少、保存困难,更被世人所珍爱。陈鸣远周旋与江南一带著名文人之间,如桐乡汪文柏、海宁曹廉让等等。高超砂壶技艺和风雅的文人翰墨相结合,使陈鸣远的作品臻于超尘脱俗,是砂壶工艺上乘之作。
此件陈鸣远制廉斋铭乌泥束腰壶就是陈鸣远与曹廉让合作的一把茗壶。廉斋即曹廉让,字希文,曹履泰之孙。硖石人。著有《廉让堂诗集》和《廉让堂唱和集》。工书法,写的诗很受当时著名诗人王士祯的赏识。著名画家王翚还特地画了《春明折柳图》送他。可见也是一代名流。天津市艺术馆珍藏的陈鸣远精制的天鸡紫砂酒壶,作于清康熙四十一年(1702年),被视为国宝。壶上刻的南北朝时文人庾信的诗句“柏叶随铭至,椒花逐颂来”,即出自于曹廉让的手笔。经专家对照故宫博物院所藏《王士祯放鹇图》后曹廉让的题跋,确定两者一致。这件紫砂壶最初曾藏吴骞处,吴骞在他的《阳羡名陶录》中就谈到:“予尝得鸣远天鸡壶一,细砂做紫棠色,上锓庾子山诗,为曹廉让先生手书”。壶身原有铭文,吴骞还在自己文集中收入亲自改写的铭文。南京博物馆有陈鸣远另一件精心制作“东陵瓜壶”,上面题刻有“仿得东陵色,盛来雪乳香”等字句,经专家研究,也是曹廉让手书而由陈鸣远手制的,说明两人合作得很好。
此器出自闽南,出土时壶嘴与盖子口沿俱残,乡人无知乃以砂轮磨整,殊为可惜。壶胎砂质坚致,掺以五色砂泥,色采斑谰,极具视觉美感。胎质精细,色泽光润, 包浆自然。体型精致小巧,壶盖上隆近半圆形,茶壶壶底平整,假圈足中留出四个犴门,以虚空间破沈闷感,形成虚怀若谷之意。壶钮作桥形,上方镂出长方孔,与壶的底足遥相呼应。器形敦穆稳重,中束腰带纹,壶钮、底足亦饰方线圈束。壶底行书铭文曰:“一壶清茗,万卷藏书,明窗净几,其乐蘧蘧。”署款“廉斋”。笔韵雅致,书卷味十足,文字风格细丽娟秀,有晋唐风格,灵秀清逸之中不失遒劲古韵。《阳羡砂壶图考》载有一件风雨楼所藏“曹廉让束腰鸣远方壶”拓本,作者张虹记曰:“邓秋枚以鸣远方壶拓本寄赠,并云此壶题识乃曹廉让手笔,盖鸣远客海宁时,尝馆于廉让家。”此壶其形制铭文书法皆与张拓本极为相似。壶身吟有“陈鸣远制”篆刻款识。
中国的紫砂工艺,在十六世纪中期到十七世纪前期是名家辈出的高峰期。清初及康熙前期,砂壶制作趋于低潮。著名的《宜兴县志》时,只列举 了陈鸣远一人。陈鸣远活跃于康熙中期到晚期,所结交的皆为上层文人和官宦世家。他所制的紫砂壶数量不多,只为极少数人需要而定制,因而传世作品极为有限此件砂壶不得不说是其作品中之精品,足以使藏家发古人之幽叹,回味陈鸣远高超的艺术造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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