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小孩咳嗽

病案故事肺里攒的这么多痰，咳嗽是必须的

住院四次，咳嗽两年，他却说：这个咳嗽是必须的。...

前言：这个故事大约发过三次。每一次重看故事，都没有厌烦之感，那份触动还会被勾起。这是一个关于疾病对生命的影响的故事，这是一个医疗对生命的影响的故事。

跟诊日记 | 2013.3.23 男孩半岁，DouDou，复诊，喝奶粉和少量米糊。奶粉不容易消化而且可能加重热毒停留在体内，建议米浆但不吃。

跟诊日记 | 2013.3.30 DouDou，复诊，舌苔看胃寒，上鄂也依然可以看出。疫苗还是不能打。

跟诊日记 | 2013.4.27 DouDou，复诊，7月大了，眼神已经有了，神情基本正常了。大便还是没好。

跟诊日记 | 2013.7.6 doudou,快11月大了，复诊。推按。叮嘱坚持艾灸，三伏完了不灸。开始发疹了。脚很凉，右脚凉的更多。大便还是不好，黑，颗粒状。给了发疹泡澡的药，痒，就用另一药擦。

跟诊日记 | 2013.7.20 DouDou，复诊，说开始拉鼻涕状旋旋了，在排毒了。

……

2016.2.27，我在L君家又见到DouDou，小孩三岁半，活泼可爱，脸有红晕，无异于别的小孩。L君说现在正常健康了，就是长得比同龄的小孩滞后了一些。

故事开始于那年的一个电话，2012年，快要过年时，L君打电话说，小孩咳嗽一直没好，问我能否帮忙推荐一位中医。L君是我身边的朋友，那个电话前，对他小孩的状况有所了解，早产、出生后四个月就基本一直住院。他也知道我在业余学中医，但没有交集，因为我知道他比较习惯于科学性的思路，而我则开始尝试另一条路。大概是医不叩门，所以在那个电话前，我没给过他任何建议。

因为那样的电话比较意外，所以多年后我仍然记得。为了确认一些细节，27日下午，征得L君同意，我对他做了录音采访。我问，那个电话是谁的主意，是他，还是他老婆。因为早前有了解他老婆比较亲近传统文化，所以那么问。他说，是他。

思考斟酌许多，我给L君推荐的是陈老师，回复他前我打电话和陈老师做了沟通。陈老师是我那时已经在跟诊的老师，也是我朋友，陈老师一直强调自己不是中医，但确实也不是西医。他基本不开中药，也许更接近于自然疗法，所有适合用的方法是，艾灸、推拿、刮痧、拔罐、食疗等等，适合病人的方法都有可能给病人用。

陈老师那时大概已经放假，所以另外找的一个地方，看了这个小孩。小孩状况不是很好，他让L君一家做好思想准备，说调理过程小孩可能会出现发烧、咳嗽严重，甚至不可预测的状况等等。L君接受了。后来这些都应验了。

采访时L君说，那个电话，他是没有选择了。陈老师后来还一直说小孩会出什么状况、各种排异反应，他也只能坚持而不退却，L君也说没有别的选择。小孩出生的华西附二院是成都最专业的妇女儿童医院，后来换的妇女儿童中心，也是一样。小孩早产住院两个月后出院时还有咳嗽问题，后来加重，于是再住院，医生说肺炎，处理一个月后出院，仍然咳嗽，之后加重，再次入院，又一个月，出院时仍旧咳嗽。

L君说刚开始时他是很信任医院医生的，他能感受到医生的专业。只是当小孩问题一直得不到解决的时候，特别是第三次住院的时候，开始感觉医生也无能无力。

医生说要用某某最好的抗生素，他问为何要用，医生说确实没有要用的指征，但是也没别的办法，只能先用。如果真是细菌那就用对了，如果病毒那也不能说用错，因为不能等确诊后再用，否则怕到那个时候就来不及了。医生没有说只能试试这样的字眼，但是他理解的就是这样。小孩住院被隔离，探视被严格限制。他不知道医院都给小孩做的什么样的处理，感觉处理了也不太管用，去打单子，去两次走了繁琐的手续，但也没搞定。

他不断地去尝试与医生沟通，想搞懂医生想做的，但医生都所言甚少，他感受的就是医生认为这些你不用管也搞不懂，是医生专业范围内的事情。他说，有专业隔阂没问题，但是医生缺乏沟通的态度，医生的态度就是认为他没有搞懂这些的能力，这样让他感受到缺乏应有的尊重。而实际上，L君说他对医生所做的处理其实已经非常懂了，他自己都会，翻来覆去就是那些药和处理措施（比如雾化等等）。

采访时L君补充说，为何医生不说，一是医生认为你不懂，二就是医生其实也不懂，但是医生不可能告诉你他不懂。我问L君，那陈老师会什么都跟你说吗？他说也不会。那陈老师与医院的医生主要区别在哪里呢？他一直找不到合适的表达，后面他还是找到了。

我就问那么小孩的咳嗽，看了陈老师后，后来多久好的呢？他吸了口气，说，两年。

也就是，咳嗽了两年，小孩在两岁半左右时开始基本好了，家里开始不担心了。现在小孩智力也很好，给讲故事后，他会自己看着图画给人复述出来，平淡的话语中我能感受到一种成就感和自豪感。同样作为父亲，我知道，小孩做到这点是很自然的。但是，写到这里，我去感受那样的两年半多的经历，突然不自觉地开始落泪。熟悉的咖啡厅，老旧的笔记本，一杯清水，我抑制住眼泪继续敲剩下的文字。

采访前，他说回忆会难受，但是也只能去面对。采访过程，他没表现任何的情绪，只是平淡地描述出一些别人难以想象的场景。

他说小孩咳嗽重时，晚上睡需要抱着，不能躺下，躺下就咳嗽加重醒来开始哭。抱着还必须是竖起抱着，自己不能斜趟。抱着还必须轻轻走动。就这样坚持五个小时，如果换个姿势小孩就会知道并开始哭。

大概两年时间内，总共有五六次，每次持续好几天，小孩开始逐渐咳嗽加重，咳得觉得小孩都要把肺咳出来，吃也不吃，快挺不住了。

这种情况，谁也受不了，他只好求助陈老师，陈老师让他们到家里来急诊。L君问费用，陈老师说急诊不用给钱。L君说每次处理后一般都会有效，能减轻，但还是会咳，陈老师主要还是给安慰和沟通，告知就应该是这样的，咳嗽是必须的。

晚上让病人到家里，对于绝大多数医生是不可能做到的。至于认为小孩必须咳嗽，对绝大多数人来说也是匪夷所思的。小孩白天晚上连着咳没有停歇，猛咳两三天后，一岁多平时不会吐痰的小孩，吐出了大人巴掌大的一块果冻状的黏痰，L君说他这辈子加一起都没吐出过那么多的痰。小孩吐出痰后十分钟立马就基本不咳，而且精神恢复食欲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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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东西在肺里对小孩健康状况的影响是可想而知的”，2014.2.15，我的跟诊记录里写了这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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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L君，这么长的历程，你怀疑过吗？他说怀疑过。我问这样的怀疑是否与中医无关，就只是在考虑是否需要换别的医生，在考虑是否能继续信任陈老师，他说是的。他接触的中医就是陈老师，没找过别人，也没深入去学习中医，也不知别的医生会怎么处理。我是记得他曾经与我沟通过是否换医生，我说别的医生基本就是开药，让小孩吃药，我说对他小孩是否合适，不好确认，换医生会存在一定的风险，他说再考虑下。采访时他还说考虑过要不要走回头路，回医院。

L君说在他有怀疑时，他老婆却开始逐渐更加相信，因为开始观察到小孩虽然还在咳，但是整体状态却开始逐渐好转起来，包括气色、精神、食欲、睡眠等等，咳的也比以前有力。于是就这样坚持着。陈老师给的处理其实没什么神秘的，就是去做一些帮助，包括做艾灸推拿等，让小孩恢复正气，恢复脾胃，并排出身体里面在出生后几个月的治疗过程中遗留在身体里面的毒素。除了几次排出肺里的痰，还有很多次的大便拉出鼻涕状物质等等。小孩排了阻碍身体组织器官恢正常运转的垃圾，逐渐就开始恢复了。

L君说记得那时在医院做的影像检查，小孩有一边的肺都泡在水里，另一边留下三分之一没泡在水里是活动的。而最近专门去胸透检查过，肺里的阴影已经基本都没有了是透明的了。影像检查肺有阴影，中医看，那就是有痰没排出来，排出来就会好。

这个漫长的过程中，L君除了让小孩定期到陈老师处调理，很重要的一点就是L君认为坚持了陈老师交代的喂养方式，严格管理饮食。问是否因此导致家庭矛盾，他说有，只是家里比较特别的一点就是老婆比较强势，虽然老婆家族有多位西医，会反对他们的“不科学”喂养，但他们一直严格执行下来了。当然小孩最后养好了，也就没什么矛盾了。

L君自己有颈椎病，在小孩不好的这两年多，许多次加重。他因此到处就医，最后他认为是自己基本把自己调理好了的，方法就是站桩、打坐、太极等。我直问，这些传统的东西，与科学的实证有什么样的差异，他说那么多年的教育与科学体系的训练，自己对科学的态度是不可能一下子改变，但是他说，其实是没有矛盾的，这些东西与科学一样是实证的，也是可以自己去求证的。

他说，因为小孩的问题被迫选择新的治疗体系，确实也给自己也打开了一扇门，从此知道了一个新的天地。

至于前面问的那个陈老师与医院医生有何不同的问题，他回答说：陈老师是一位有温度的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