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打嗝放屁不好,可有人已经20年没有过了

 

芸菱有话说

既往槲寄生的精彩文章

大巴车上,我与一位三甲医院的中医大夫聊到的

刚走出校门的年轻中医出诊的第一个月

这样下去,我们将老无所医

以下这则病案是我初上临床遇到的很有意思的一个案例,与大家分享。

患者是位60岁的大龄男士,来找我时说:“大夫,我嘴特别黏,每天早上都拉不开栓。”患者是个老北京,“拉不开栓”形容嘴里黏滞不爽的厉害,就像门轴生锈了,怎么都开不了门一样。他说这个毛病时间长了,从他结婚到现在就这样,每年都需要吃两三个月汤药,然后才能缓解,等吃药腻味了就停止服用,然后就周而复始。最后给他看病的大夫说:“你这病是胎里带的,没办法,只能每年吃药了。”

患者是回民,家里的贤内助原来是北京饭店的大厨,因为他“吃什么都像嚼刨花”,所以变着法的给他做好吃的,奈何他根本吃不出来好坏,久而久之,也就不再给他变着花样做饭了。

这位患者来的时候裹得严实,面色白,虽然自己觉得瘦弱,但肩膀的宽度及臂膀的粗壮程度让人觉得他并非是个纯粹的“虚人”。舌象是典型的苔白厚,略腻(自行饮茶缓解),舌质尚可,脉象却不是想象中的一派虚像,而是右关略弦,左关带有滑象,很有意思的一个情况。

当时我让病人躺在诊疗床上,给他进行了腹诊,其实就是《难经》中记载的按肚脐周围,发现并没有典型的压痛,也没有严重的皮下条索及结节,只是整个腹部都偏凉。【芸菱按:《难经·十六难》”假令得肝脉,其外证:善洁,面青,善怒;其内证:脐左有动气,按之牢若痛;其病:四肢满,闭淋(癃),溲便难,转筋。有是者肝也,无是者非也。假令得心脉,其外证:面赤,口干,喜笑;其内证:脐上有动气,按之牢若痛。其病,烦心、心痛,掌中热而啘。有是者心也,无是者非也。假令得脾脉,其外证:面黄,善噫,善思,善味;其内证:当脐有动气,按之牢若痛;其病,腹胀满,食不消,体重节痛,怠惰嗜卧,四肢不收。有是者脾也,无是者非也。假令得肺脉,其外证:面白,善嚏,悲愁不乐,欲哭;其内证:脐右有动气,按之牢若痛;其病:喘咳,洒淅寒热。有是者肺也,无是者非也。假令得肾脉,其外证:面黑,善恐欠;其内证:脐下有动气,按之牢若痛。其病:逆气,小腹急痛,泄如下重,足胫寒而逆。有是者肾也,无是者非也。

当时根据脉象及柳老师传授的“轮”思维给他扎了金针王乐亭先生的“老十针”变通针法,取了董氏奇穴的土水穴(鱼际穴三针倒马刺),外加额头印堂一针。

扎针时我个人的体会是每针都得气,但不过度催气,第一次一共扎了13针,让患者闭眼深呼吸,患者大约10分钟左右说:“大夫,头上这针带劲啊,涨的感觉都到了后脑勺了。”我安抚他,不要惊慌,平心静气的深呼吸,只要不出现头晕恶心、突然心慌难忍等症状都属于正常现象,自己慢慢体会就好,随后去处理其他患者。

大约1小时后给他起针,患者说:“我觉得有效果,因为我感觉肚子里好像有根线在动来动去。”当时我跟他说,回去以后把关注点放在排便是否通畅上,不要过度在意嘴发黏是不是会减轻。他当时追问原因,我说如果有效下次我给您讲,没效果讲了也算是忽悠您啊。他说:“你这小伙子,还来个下回分解,有意思。”

第二次就诊的时候,患者说他的肚子不像原来一样是潭“死水”了,感觉像是会动了。本着效不更方的思想,大体上按第一次的治疗方法给他扎了10针左右,此后症状持续缓解,第4次针后,患者很高兴,说:“可能跟您说这个挺不礼貌的,但是我都二十来年没有打嗝放屁了,您给我扎的这几回,让我觉得自己整个通透了,现在吃饭也能觉出味道了,上厕所前也有便意了,要是之前,吃啥都像刨花,上厕所必须强迫自己去,否则今儿个不拉明天都没啥感觉。”

说了这么多,其实患者的病机很简单,就是中焦不通,这是一例只用针刺的患者,没有服用任何药物,我对他的嘱咐很简单但也很严格,就是不能吃牛羊肉,因为他的胃肠太弱,化不动,而且嘱咐他一定要远凉,所有的凉性食物,包括水果,鱼虾蟹,绿茶等等均不能吃,黏腻的东西如驴打滚,炸糕之流绝对不要碰……后来干脆直接告诉他,回去吃炒菜,喝小米粥就行,其他的就别碰了。患者第一次来的时候并不理解,但还是遵从医嘱,后来因为疗效明显,所以遵守医嘱更加用心,所以病向愈加速。

《内经》说:“头痛耳鸣,九窍不利,肠胃之所生也”,叶天士先生更是将之归纳为:“九窍不利,皆由脾胃”。患者来时以口中黏腻为主,但根本在于中焦气机的不通畅,所以一系列的症状均会随之而来:纳食无味——吃啥都像刨花——脾虚所致;不会排气——大肠蠕动减弱——胃气不降所致;不会打嗝——中焦不通——脾气不升所致;没有便意——整个中焦功能紊乱——脾胃不和所致……我原来学习的时候,一直尊崇一元论的思维模式,就是很多问题逆向推理,都是一个部件出毛病引起的,调整这个根本就ok,这是我个人理解的“辨证论治”。

至于饮食的忌宜,一方面从《伤寒论》中学来,一方面是跟师以后师父十分注重食物的附加作用对人带来的影响,现代人基本不缺什么营养,还在拼命的进补,尤其是城市人口,运动量小,还各种吃各种嗨,东垣爷爷早就说了“内伤脾胃,百病由生”,胃肠负担这么大了还在不停的增负,所以各种奇奇怪怪的病跟着出现也就不奇怪了。

说到这,不得不批判一下养X堂,请各位“专家”不要再普及中药泡水喝了,茯苓块煮都很难煮透泡个什么劲儿啊,谁家没事干泡通草啊,谁说过代茶饮一定是两三味药啊?医生需要为群众建立正确的健康导向,而不是积极迎合大众心理,推荐他们吃啥补啥,真是这样的话,那电视上不是全是张悟本么,毕竟人家原创了《把吃出来的病吃回去》一书啊……

至于针刺方法,我原来是个坚定的手法派成员,但现在临证一段时间,更注重的是针刺得气后病人自身气机的变化,比如这位老爷子初次针刺后由印堂引起的整个头部区域任脉发涨的现象,以至于后来逐渐出现的双侧下肢发涨,最后整个小腹部内涨感明显的变化,病情也一步步缓解向愈。这些都是得气后留针足够时间,患者自然而然产生的,没有经过任何语言引导,我也不会任何内功……

至于留针时间,我自己按《难经》推算过,经气周流一周大约是28分钟,后来读董氏奇穴相关著作及其他针灸书籍,大部分人测算出来经气周流是28分40秒/圈,因此一般留针30-60分钟,为的是经气在经过“调节”后周流1-2周,达到治疗效果,毕竟针刺也是量变引起质变的过程,在不用任何手法的时候,最好让针留的时间符合经气循环一周或两周为宜。

 

“轮”思维是科室“神针”柳老师传授的经验,除了左升右降这个轮之外,还有融合印度瑜伽功法周流的“三脉七轮”,因“足底轮”与“梵穴轮”针刺不便,归纳为“三脉五轮”针法,印堂一针就是调整“中脉”的气机,同时又能调动任脉的经气,一举两得,配合“老十针”及董氏奇穴的特效针,疗效还是可以滴。

针刺治病与内科处方一样,抓准病机可以使针数少而效力弘,作为医生一定要比病人的着眼点高,不能被他牵着走,假使起手就治口黏,那可能现在患者已经转向他人求治了。治病救人其实有时候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临床过程也是学习的过程,每个患者都是一本书,教会了我很多东西,而经典是必不可少的,微言大义中蕴含的智慧哲理,乃至于指导治病,只有反复咀嚼才能举一反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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