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背影就是一种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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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马在欧冠小组赛第三轮干净利落地战胜莫斯科中央陆军,而以一己之力贡献两传一射的哲科也如愿入选最佳阵容。32岁的哲科已经在亚平宁半岛征战三个赛季,150场比赛中打进80球的效率着实让人钦佩,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罗马最近的18粒欧冠进球中,波黑人一腔孤勇地打进了10粒。
如果我们狭隘地用“焕发第二春”来形容这个身高1米93,射术精湛的中锋未免太过草率,在罗马王子托蒂功成身退之后,这颗波斯尼亚钻石一直匀称地闪烁着自己的星光。他入选过意甲最佳阵容,当选过意甲最佳射手。他拒绝过切尔西和皇马的邀约,因为正如他所说“罗马是我生命的一部分,以后也一直会”。或许他厌恶了三番五次漂泊的沧桑感,或许他出生在罗马的一对儿女又让他有了归属感,我们无法揣测在忠义两难全的绿茵是否会成全哲科的幻想,但凡在罗马城的一天,他都不会辜负这座城市传承的信仰。
有人说,青春是一步漫长的电影,每个人都在演绎自己的角色,只是有人的激昂,有的人低沉,对于年少的哲科而言,从1992年到1996年这个概念上一晃而过的四年却在他的心灵留下了无法愈合的伤口。宗教之异反目成仇,家园支离破碎,27.8万人丧生,220万人沦为难民,毋庸置疑,战争毫无保留地夺走了他的童年。千疮百孔的墙壁,硝烟弥漫的轰鸣都在摧毁一个又一个身在其中的人或物。不能幸免的哲科在战争中哭泣过,也在战争中成长过,足球在那个背景之下,于他就是呼吸,于他就是解药,即使战火弥散之后,寸草不生的萨拉热窝也会成为他踢球的精神乐园。
只有亲历过苦难的人,才能真正懂得安慰和取悦自己。四年的战争让历经生离死别的人习惯了眼泪的味道,也让哲科足球的梦想以燎原之势蔓延,虽然没有多少人相信被讥笑为“木头”的哲科可以在足球的道路上捕捉人生,但是有些信仰一旦被根植在荒凉的内心,梦想也就找到了栖息地。你可以想象,在逃跑的日落下,一个瘦弱的少年追逐皮球的背影,他一直向前,因为他自己就是一个梦想的光源体。
名不见经传的泽约尼卡尔俱乐部用7年时光了让哲科畅游在无忧无虑的世界,虽然确定自己未来会从事足球,但从没有奢望过“巨星梦”,而泽约尼卡尔俱乐部也只是用25000欧元就打发了自己的青训品。回首往事,青涩的哲科却在捷克联赛扭转了人生,改踢前锋的他真正释放了自己的足球天赋,他在这里赢得过银靴奖,他在这里赢得过最佳外援。星光不问赶路人,但是这些生命中的曲折离奇似乎都在为命运多舛的哲科积攒好的运气。
在沃尔夫斯堡,他和格拉菲特组成的黑白双煞大杀四方,让德甲老炮拜仁与冠军隔离,66个德甲联赛进球让哲科的名字开始响彻欧罗巴大陆;在曼城,他和阿圭罗的补时双响逆转QPR,让“蓝月亮”的44年的英超冠军梦不再镜花水月。童年的战争是挥之不去的记忆,可站在冠军领奖台的荣耀也是封存时光的最好的注脚,那个挺拔如昔的背影无论从哪里来,到哪里去,都在凝结一种久违的感动。每一块心灵下的伤疤都掩藏着专属自己的金子,从战火纷飞中走出的哲科也在球场上顿悟了永不放弃的人生誓言。
灵魂中最深的孤独,是伴随清醒和倔强而来的,几经漂泊的哲科在罗马城被赋予了角斗士的形象,亚平宁半岛的刺骨寒风可以侵蚀他的脸庞,却无法锐减他的斗志,古罗马斑驳的城墙是历史荣耀的印记,却也临摹了哲科的向死而生的勇气。上个赛季在诺坎普与巴塞罗那首回合的溃败,让很多罗马将士偃旗息鼓,甚至连媒体都在用“无关痛痒”的进球修饰哲科最后时刻挽回颜面的进球,可恰巧是这个被人遗忘的瞬间预谋了罗马第二回合的奇迹,即使与深渊只有一步之遥,哲科也是那只执拗过沧海的蝴蝶。
在德甲、英超和意甲相继掀起过波澜的波斯尼亚钻石还尚未暗淡,但是岁月的锋芒不免让人忌惮,32岁的哲科单枪匹马的孤勇还能逞强多久,没有多少人愿意提及这个凝重的话题。但是,唯一肯定的是,哪怕血肉模糊都无力更改他为罗马城义无反顾的决心,就像他十岁那年为了自己的足球梦,可以每天乘坐两趟公交,再换乘一趟电车一样。有时候,人在路上的时候才是别人不察觉却最自足的状态,而背影已然是一种永恒的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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