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天徒步,只为致敬 喀喇昆仑!

 

有人说:x0a喀喇昆仑是世界上最纯粹的山。...







K2BC大环线行摄记录

 作者|鹰  编辑|凉爽
本文共11388字,97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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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评价说

喀喇昆仑

是世界上最纯粹的山

它具备山最本质的东西——高峻

这里的峰群好像去掉了一切累赘

只剩下了骨骼



前言:

喀喇昆仑山脉,突厥语意为“黑色岩山”, 呈西北一东南走向,耸立在中国新疆和巴基斯坦实际控制的克什米尔边界帕米尔高原上。平均海拔超过5500米。


这片山脉共有19座山峰超过7260米,其中4座超过8000米,最高峰乔戈里峰亦称K2,海拔8611米,为世界第二高峰。这里还是世界上除极地外冰川最集中的地方,长度超过50公里的就有6座。



▲乔戈里峰(K2)


喀喇昆仑被昆仑山脉和喜马拉雅山脉夹持在中间,要去K2,无论是从巴基斯坦还是从中国出发,都要徒步好几天,地理条件决定了这里人烟稀少,远离尘寰。

与珠峰这样成熟的商业登山地相比,乔戈里更像是与世隔绝的秘境,充满了危险,所以更吸引着勇敢者的前往。





▲大川口塔峰


2018年7月底,我跟随《徒步中国》的队伍,经长途跋涉,终于踏上了这片神秘的高原。

12天的徒步太匆忙短暂,喀喇昆仑的美壮丽而冷峻,我的镜头只揭开了那神秘面纱的一角,更多的只能用心去感受,山里的日子累并快乐,谨以此文记录行摄。





▲巴尔托洛(Baltoro)冰川上的冰河


▲冰川上的晚霞

第一部分 艰难的靠近:

我这次徒步K2大本营是参加的《徒步中国》组织的活动。全队共18人,由《徒步中国》老大匆头带队,队员来自全国各地,最大40后、最小80后,平均年龄51.7岁。


能走这条线的都是经匆头挑选过的资深老驴,大家一路上欢声笑语,交流着徒步经历,彼此熟悉。







伊斯兰堡出发后,前半程平原丘陵路况良好,路边景观和80年代的中国乡村差不多。后半程进入山区后开始崎岖颠簸,早上5点多出发晚上快8点才到小镇Chilas(齐拉斯)休息,近400公里开了14小时,好久没这么折腾过了。




▲精心装饰的货车



后面行程中,我们来到三个著名山脉分界点,东南面喜马拉雅、北面喀喇昆仑和西面兴都库什在此交汇,Gilgit(吉尔吉特)河在此汇入印度河。接下来的路已经离开喀喇昆仑公路,逆印度河北岸向东,逐渐攀上帕米尔高原,深入喀喇昆仑腹地。



这里的地貌类似滇藏公路三江并流地区,但路况差了不止一个等级,大部分路段错车都困难,公路下方印度河汹涌澎湃,从神山岗仁波齐蜿蜒而来,裹挟着青藏高原和帕米尔高原的泥沙奔向阿拉伯海。


终于,天快黑尽的时候,河谷宽阔了,灯光也逐渐密集,斯卡都到了。这100多公里足足开了11个小时,我的K2,想说爱你真不容易。





▲进入喀喇昆仑山区


第六天一早,大家换乘5辆吉普向徒步起点Askole村进发,这是个只有几十户人家的小村庄,河对面就是小说《三杯茶》里描写的科尔飞村。那醒目的红顶白屋应该是摩顿森捐建的学校。村里的妇女们照例对相机戒备森严,但都会微笑着与你hellow,一群小孩看见我叫着picture、picture 围了过来,一个个脏兮兮的花着个脸。

今天打开手机一看微信运动,今天130km颠了1万七千多步,我勒个去!

至此,用时6天终于抵达本次K2BC大环线的徒步起点,


一句话总结:太辛苦了,但值得。


▲Sadpara村的女孩

第二部分 徒步帕米尔高原:

Day1  晴

全程19Km

上升539m、下降333 m

营地Jhula海拔3218 m

徒步近8小时

早八点,18人先行出发,庞大的后勤服务团队厨师和背夫4、50人带着这些天的给养物资,赶着4只羊、10多只鸡,浩浩荡荡出了村,沿着布劳杜河北岸东行,大家憋了好几天的腿劲终于得以释放,走得飞叉叉的。




▲向喀喇昆仑深处进发


渐渐的,河谷的卡卡角角都被高原的阳光填满,气温逼近重庆的夏天。虽对徒步头几天干热河谷环境有所准备,但背着十几斤的背包,快干衣就没干过,还好沿着河谷徒步,海拔缓慢上升,路程虽长,但难度不大,就在2升水快消耗殆尽的时候,Jhula营地出现在河对面。这是布劳杜河的一条较大支流,继续向上游走了一个多小时后才找到吊桥过河,到达营地时已是15点半,辛苦的第一天!



▲河谷里的背夫


趁着厨师们准备晚餐的功夫,我吸着拖鞋四处闲逛,惊喜地发现行前用Planlt做的功课没白做,夜晚南方天空的银心位置、北极星位置及营地周边山形都比较吻合,心中暗喜,此行必能搞作。

晚餐时故弄玄虚地向队友们显摆,今晚10点银心会出现在正南的山坳上,晚8点半后能看见北极星在正北仰角35度位置,把大伙拍星空的兴趣都撩了起来。入夜,北极星、银河如期而至,大家抄着家伙一通狂拍,皆大欢喜。





▲Jhula营地对面Bakhor Dass峰的星空

Day2  晴

全程21Km

上升681m、下降412 m

营地Paiyu海拔3407 m

徒步近7.5小时

这里的日出时间在5点左右。4点半,闹钟还没响就醒了,惦记着溪流慢门金山钻出帐篷,除了大厨准备早餐的动静,大家都还在睡梦中,天空曙光渐渐打开,我沿着溪流向上,寻找到昨天看好的机位,慢慢地,河谷对面Bakhor Dass峰(5810)被染成一支金色的大拇指,经过一夜的低温,雪山融水大量减少,溪流清澈又潺潺,在慢门下营造出梦幻般意境。





▲Jhula早晨的溪流


今天继续在干热河谷徒步,天气完全是昨天的翻版,万里无云,两岸好几座6000多米的雪山(这里的山陡峭险峻,骨感十足,积雪很少)在白花花的日头下缺乏层次,勾不起我掏出相机的欲望。那就认真徒步吧,途中经过许多水毁路段,旁边灰黑的河水汹涌,队友们不愧为身经百战的老驴,遇沟翻沟、遇坎过坎不在话下,偶有凶险区域也有背夫护佑,有惊无险。


▲Paiyu 营地前的河谷


今天的营地Paiyu在河北岸半坡的树林中,因有山泉滋润,孕育出这前往K2途中最后的一片树阴。晚餐开始,匆匆喝了两碗羊肉汤,未等羊肉上席,快日落了,唉!今天的羊肉与金山不可兼得,没得选,金山!





▲Paiyu 营地对面的日落金山

Day3 晴

全程13.72Km

上升783m、下降363m

营地Khaburse海拔3850m

今天6点出发。继续沿河而上,河水依然湍急,水量未见减少。一小时后,远远望见河谷间垒起一座高高的乱石大坝,心里明白,巴尔托洛(Baltoro)冰川到了。

这是地球上最大的大陆性冰川之一,有66公里长,14座8000米级雪山中的四座乔戈里峰(K2)、加舒布鲁木 I 峰、加舒布鲁木 II 峰、布洛阿特峰及一众7000米级雪山孕育出该区域独一无二的自然奇观。这里地形复杂多变。冰川表面破碎,明暗冰裂、冰洞纵横交错,冰川两侧山谷为陡峭岩壁,滚石、冰崩、雪崩频繁。

接下来我们有7、8天时间深入巴尔托洛(Baltoro)冰川,逐一拜访4座8000雪山,小心翼翼的领略其旷世之美。



▲巴尔托洛冰川末端,布劳渡河的源头

图左坝顶有一人影,你能找得到吗?


这大坝实际是巴尔托洛冰川末端,目测高近百米,爬到半坡才看清楚,冰川末端最下面黑咕隆咚的冰洞就是河流的源头,冰川融水携大量泥沙从宽大的洞口奔涌而出,完全没有江河源头娟娟细流的温柔。


左前方,特立独行的川口塔峰群矗立在阳光中,海拔6286米的大川口塔峰,拥有世界上最大、最具挑战性的大岩壁,同时也是世界上最长的攀岩路线,是攀岩者技术与难度梦想的“香格里拉”。



▲川口塔群峰


走了两天多,风景渐入佳境,队友们各种poss与川口塔合影,好不快活。下午3点多,终于抵达Khaburse营地。路程没前两天长却感觉很累。Khaburse营地位于冰川南岸的土坡上,已有一支从K2返回的老外队伍在此扎营。





▲骨感十足的山峰


夕阳西下,川口塔正处于逆光的阴影中,北面的Cathedral(教堂峰)虽也有6000多米,但山顶陡峭无雪,与东侧Lobsong峰之间的山沟上方正是北极星位置,可拍同心圆星轨。


▲川口塔剪影





▲川口塔群峰上空的星轨


Day4 晴

徒步12.27km

上升770m、下降386m

营地Goro I海拔4180m

  

快到5点醒了,同伴还在睡梦中,悄悄拎着相机钻出帐篷,又是个无云的光板晴天。阳光将周围山尖次第打亮,大川口塔峰那光洁的岩壁泛着金黄,像一支竖起的巴掌向拜访k2的人们致意。


今天的路不算长,2个多小时后,Urdukas营地到了,时间宽裕的队伍会安排在此休整一天,以适应高海拔。该营地位于冰川南岸半山坡上,有几座巨石居高临下,视野开阔,纯净蓝天之下,山脚下是宽阔的砂石覆盖的Baltoro冰川,对岸由远及近Uli Biaho峰、川口塔峰、教堂峰,一干6000米级的雪山依次排开。





▲山谷里的野花

川口塔和教堂峰渐行渐远,翻过一个碎石坡,一个诺大的冰湖映入眼帘,湖面飘着浮冰,淡绿色的湖水波光粼粼。湖的正对面,海拔7821米的马舒布鲁姆 Masherbrum峰(K1) 在正午的日头下闪着白光。



▲冰湖


接下来基本都在冰川中部行走,冰塔林在慢慢变高,冰缝、冰穴也越来越多,但大都砾石覆盖,缺乏美感,遇有冰河挡路,也在背夫的协助下轻松而过。渐渐的,一座金字塔形的雪山从前方冰川碎石坡上探出头了,这大概就是G4,看见他,K2就不远了。



▲冰塔林剪影

下午2点半,GoroI营地到了,轻松的一天。今天营地设在冰川中间,没遮没拦的,帐篷就搭在冰川碎石上,寒气逼人。周围冰河、冰湖、冰塔林众多,待收拾妥当,Ali RAZA就带大家去攀冰玩了。攀冰队友的英姿、冰塔林尖的星芒、冰缝冰穴,但没找到漂亮的冰洞。



▲日落金山与冰溪

不觉间已夕阳西下,找了处冰涧映金山的场景等待日落。不一会,海拔6781的Biarchedi峰被落日照的金黄,映在冰溪上,像一条流动的金链。冰溪慢门不容易拍出流水丝滑质感,冰床是白色,与流水形不成明暗对比。



▲Biarchedi金山倒影


抬头,G4金灿灿矗立在东方,一袭红云围绕项间,美哉!



▲迦舒布鲁姆V峰(G4)日落金山

意犹未尽回到营地,晚餐后继续拍片,帐篷、雪山、星轨,没有月光,前景不甚理想,队友们陆续就寝,营地安静了下来,我还在为制作银河转动延时拍摄素材。寂静山谷无风,只有清脆快门声在这千年冰川上回荡,夜已深、浩瀚星空,难入眠!




▲营地Goro I上空的银河


Day5 晴 

徒步17.04km

上升1085m、下降741m

营地Concordia海拔4575m


早上4点半,被大厨们点火做饭的声音吵醒,从帐篷探出头去,多云,有戏!昨晚被美景调动的兴奋又被点燃,赶紧穿戴出账,架好相机,西面天边鱼肚白慢慢泛红……



▲K2投影的朝霞


回头东望,哇塞!一片霞光从G4等雪山上空掠过,所到之处,云彩一片金色,而K2、G4两座高峰在天空中投射出巨大的阴影,仿佛穆斯林女人的神秘面纱遮住了半边天幕!

随着日头升高,阴影次第减小,最后天幕全开,光芒万丈,整个过程持续近20分钟。太美了,这是我见过最美朝霞,没有之一。





▲冰川上的朝霞


沐浴在这绝美晨光之下,营地渐渐醒来,南面马舒布鲁姆 Masherbrum(K1)峰顶在穿过云层的朝阳之下,格外柔美。





▲冰湖上的K1倒影

早晨7点队伍准时出发。随着海拔的升高,洁白的冰塔林越来越多、越来越高,冰雪融水形成的冰溪蓝沁沁地环绕其间。





▲K1下的冰塔林





▲行走在冰塔林间

不觉中,和喜欢拍片的队友走在了一起,冰塔林和雪山要有徒步者的融入才能体现其高大雄伟,塔林下、冰溪旁,恒古冰川有了这鲜亮身影的对比更显苍凉壮丽。



▲行走在冰溪旁


下午4点半,Concordia营地到了,在北面冰川的尽头与Broad峰隔冰川相望的就是海拔8611米的世界上第二高峰乔戈里峰,因其是喀喇昆仑山脉第二个被测量命名的山峰,在国外也称K2。其攀登难度远远高于珠穆朗玛峰,以约24%的攀登死亡率高居登山榜首,故被称为野蛮巨峰。



▲队友的身影


k2神秘地隐藏在云雾之中,考验着大家的人品。看着帐外的阴沉天,心里不禁嘀咕,这天气不会都这样把,看不到K2这趟岂不白来,暗自祈祷“安拉与我同在…”



也许被远道而来的中国客人诚心所动,安拉显灵了。不知谁在外边大喊,快看,云散了,看见K2了。



大家冲出帐外,笼罩在山谷间的云雾正在散去, K2庞大的山体逐渐显露出来,峰顶若隐若现,一片阳光穿过云层打在山腰上,威严尽显,旁边Broad主峰依然羞羞答答不肯露面,但足以让大家兴奋不已。谁料,喀喇昆仑随后展现的艳丽晚霞更让我们叹为观止。



▲Concordia营地上的晚霞

回头西望,一小时前笼罩在山谷的云层在上升、在消散,为落山前的夕阳腾出了一片空天,在云层之下、群山之上,光线撒了进来,照在东面Broad、G4下面一排6000米级山峰之上,一片暖黄。而西面群峰上空,云卷云舒,随着日头西坠、色温渐高,高处云层依然青灰厚重,低处轻云却呈现出从卵黄、金黄到橘黄、橘红的色彩变化,壮观之极!恕我笔拙,无法准确描述当时的美景。

真是美妙的一天,最美朝霞、壮丽晚霞和欢快的营地Party。安拉保佑!今晚可以早些睡了。





▲K2夕照


Day6 多云转晴 

徒步15km

抵达布洛阿特大本营海拨4850米

返回Concordia营地


今天起得稍晚, 按原计划今天应该徒步去海拔4980米的K2BC扎营,明天再返回Concordia营地,由于在斯卡都办进山批文耽搁了一天,于是调整行程当天往返。去K2BC往返24公里,在这近5000的高海拔徒步,需要相当好的体能。



出了营地往北,跨过一座冰桥,桥下冰河水量不大,泛着幽蓝流向不远的冰洞,赶紧叫住已过桥的张莹借英姿一用,小心翼翼到达洞口,一张通往地心成片。



▲通往地心


通往K2的是冰川坡上的碎石路,前方K2和Broad山顶被云雾笼罩,左面冰川坡下有冰涧、塔林,为了K2的前景,张莹和我下得坡底,配合着拍了几张,画面中碎石太多太乱,不太满意。



▲幽蓝冰洞


中11点,到达Broad大本营,大家等待着K2主峰打开。慢慢的,K2山顶的云层被正午的阳光驱散,只剩一圈环绕云留在顶峰下面,野蛮巨峰终于显露真容。



▲仰望K2的队友

在这雪山怀抱之中,仰望着10公里外的K2峰顶,再一次强烈的体会到人类的渺小、生命的短暂,为了这震撼的美景,一路走来的所有辛劳都是值得的。



▲K2云动

Day7 雨转多云 

徒步15.37km

抵达海拨5025米的G1、G2大本营

上升642m,下降196m

8:20出发,15:30到达

凌晨,被噼里啪啦雨落帐篷的声音唤醒,终于可以不用惦记外边的风景而睡个懒觉了。8点20,,雨基本停了,天依然阴沉,大队出发。


▲清晨的云雾笼罩着K2


去G1、G2的路和去K2的差不多,翻过一坡冰塔林,沿着一条长长的堆砌在冰坡上的碎石路前进,宽大的冰坡上几处冰湖飘着浮冰,没有阳光,深邃幽蓝。




▲Baltoro冰川上翠绿的冰河

路两边是几层冰墙样的塔林,浅浅的冰溪泛着翠绿顺着塔林底部蜿蜒向下游延伸,然后被深不见底的冰洞吞噬。





坡梁上,背夫、队友们行进的身影映衬在云雾笼罩的喀喇昆仑巨峰之下柔弱而渺小,但更显勇敢者探索自然的顽强。





▲映衬着雪山、冰川的徒步者身影


这段路边漂亮石头随处可见,雨后更显光润,蔡蔡、自在的风和我看上一个又一个,爱不释手,恨不得都背回家。徒步荒野捡石头作纪念已成习惯,我猴子搬包谷,最终还是留下两颗。



12点,简单午餐后大队继续前进,随着海拔的升高,碎石覆盖区域越来越窄,两边塔林逐渐连片变宽,顺着冰川一个左拐,G1、G2大本营到了,这里北面是海拔6979的G6,东北是海拔8080的G1,南面隔着10公里是冰川源头海拔7750的Snow Dome。



▲G1G2大本营前的山谷


天空逐渐放晴,G1主峰还在云层中,要见海拔8035的G2和7952的G3真容还要往冰川上游走大概3公里,匆头带着几个强驴去拜访G2 G3。



▲迦舒布鲁姆I峰 (G1)



▲G2与G3,如金字塔般耸立

我和大部队在营地休息喝茶,拍着斜阳下的雪山、营地和队友的剪影,享受着360度雪山环抱中的云聚云散、光影变幻的视觉盛宴,渐渐地日落高原,彩云之下冰川横亘。





▲冰川上的晚霞


夜幕降临,银河升起,大家都早早钻进帐篷休息,借助队友希蕊的头灯,成了一张银河雪山下的帐篷。今晚虽有薄云流动,但星光依然璀璨,设好自拍器,让记录星轨的快门声伴我入眠。





▲G1G2大本营营地星空

Day8 晴  

往G2、G3观景点,海拔5040m

往返6.06km

再返回Concordia营地

共徒步21.43km

上升394m、下降882m

早上万里无云,G1逆光,无缘金山,Snow Dome、G6等周围其他山峰金灿灿闪亮登场,抓拍到一张队友飘雪早起的剪影后,赶紧下到冰塔林边上去找前景,溪水都冻住了,缺乏水之灵动,虽没有漂亮倒影,但蓝调冰面与金山对比强烈,意外收获。





▲营地的清晨


队友们陆续起来,营地沐浴在初升的阳光中,帐外的冰霜很快就化了。G1、G2大本营是此次徒步最远的营地,接下来虽然还有更难的Gondogoro La垭口要翻,但都是返程,大家慢条斯理的收着装备,晒着太阳,仿佛不愿离开。





昨天去看G2的队友如愿以偿,今天乘着好天气,我们也不会错过一睹这座8035米雪山的机会。从营地到G2、G3观景点有3公里,沿着从营地延伸到G1脚下的碎石梁往东北前进,路上碎石越来越少,冰面越来越明显。



▲冰与火



绕过G6庞大的山体, G2、G3出现在左面冰川的尽头,G2主峰呈标准的金字塔状,主峰山肩之下与G3连体,并被厚厚冰雪覆盖,一直延伸到山下冰川。





▲G1前的徒步者背影


这条冰川长约8公里,是Baltoro冰川的源头之一,被Gasherbrum众雪山环绕,从东面的G1开始,逆时针分别为G2、G3、G4 、G7、 G5、G6,面对这一干Gasherbrum雪山孕育出的巨大冰川,犹如无数个白色巨浪扑面而来,气势磅礴、蔚为壮观。



▲凝望G2G3


G1在前、G2 G3在左,右面一条同样巨大的冰川伸向7、8公里外海拔7137米的Urdok雪山,这里是喀喇昆仑最深处。就徒步而言,已到路的尽头,虽高寒荒芜、人迹罕至,却络绎不绝地吸引着勇敢者前来拜访,在这一系列雪山背后、蔚蓝天空之下是克勒青河谷、是祖国的新疆。





▲路的尽头。雪山背后是新疆


今天接下来要走的是昨天的回头路,本想沿途风景都拍过,可以抓紧走路了。但蓝天白云下的雪山、冰河呈现完全不同的美。靠近营地,经过正对K2的位置,日头西斜,光线更加柔和。







▲冰湖

山包下面是一片被碎石覆盖的冰丘,后面一条冰川伸向K2, Angel pk、Nera pk、Pastore park在西,布洛阿特、G4在东,K2在山谷尽头面南背北巍然屹立,尽显帝王之相。



▲黄昏的k2


高原的日头总是落得很快,已没有时间为K2寻找冰河、倒影的前景了,碎石冰丘作为这冰川环境的真实写照,将就入镜吧。西面群山已陷入阴影,正面冰丘连绵起伏,东面山峰暖色洋溢,好一幅层次分明的K2群山图。





▲日落前的K2群峰


照耀在K2和Broad(布洛阿特)上的光际线在上升,最后的阳光照在k2陡峭西壁黑色山岩上,没有金碧辉煌,只有这野蛮巨峰的庄重威严,反倒是布洛阿特山顶的红云为这肃穆的山谷增添了些许柔情。





▲暮光中的群峰

今晚星光灿烂,明天队伍将离开K2归去,喀喇昆仑给了我一个K2上空同心圆星轨的机会,带的五块电池已基本耗尽,全靠队友飘雪的新电池帮我完成这一愿望(但因前景光线不足,成片效果不佳,遗憾!)




▲K2上空的同心圆星轨

Day9 晴 

徒步9.89km

上升431m、下降141m

抵达Alicamp营地海拔4965m

这段时间早起拍片已记入生物钟,懒觉是没戏了。K2的日落是拍到了,日出不知又是何种风情。出了帐篷向东,那里拍K2位置更正,走出100来米,一顶黄色帐篷搭在边上,北面K2已金冠加身,但在整个蓝调山谷映衬下却更显孤寂。



▲k2日出金山

这帐篷主人应该是个独行侠,他的背夫还在旁边石头围成的窝棚里酣睡,伴了我们一段的河北队友alalai也是这样,今天将与我们分别,继续他独狼般的反穿行程,这才是真正勇敢者,孤身闯天涯。





▲山谷中孤独的帐篷


回到营地,厨师们正在忙着早餐,背夫们也从各个窝棚钻了出来。背夫是在徒步起点附近临时雇佣,论天按负重算工钱,他们石上和面、柴火烤恰巴提,无装备、睡窝棚,却负重2、30公斤陪伴我们徒步。

那窝棚就是用石头垒一圈,上面搭上塑料布而成,高寒地区生活之艰辛可想而知,如遇恶劣天气更甚。但他们随遇而安,该礼拜礼拜、该唱歌唱歌,简单而快乐。





为减轻翻垭口背夫的负担,大家都将非必须的装备打包由另一队背夫送往斯卡都,严格控制驮包重量在13公斤以内。收拾妥当,再一次称重后大队向Ali营地进发。

没走多久,右下方洁白的塔林下出现一条碧绿的冰河,这是这几天看到最漂亮的冰河了。高大的塔林下还有个宽阔的冰洞,河边上一层薄冰,清澈的冰水在湛蓝的天空下泛着浅绿,大美!



▲冰塔林之下


翻过几个碎石坡,踏上平整的冰面,这冰面铺满细小沙石,呈灰褐色,由窄及宽,一直通往Ali营地并延伸到10公里外的Tasa pk雪山脚下,堪称巴尔托洛(Baltoro)冰川上的高速路。



▲K2与冰溪


中午,在高原阳光照射下,冰原表面融水蚀出无数小沟流向下游,并汇成若干冰溪最终消失在冰洞中。安上减光镜拍了几张冰溪慢门,缺乏美感的灰褐冰面反而衬托出溪流的柔滑,意外收获。



▲吞噬溪流的冰洞


顺着冰面越走越高,蓝天白云雪山就在眼前,深蓝、张莹、自在的风,我们尽情享受着徒步巴尔托洛(Baltoro)冰川的最后时光。




不到3点,海拔4965的Ali营地到了。提前晚餐后,队友们继续在帐内休息,为接下来最艰难的翻垭口养精蓄锐,大家已无心欣赏这高原美景。



▲行进在冰川之上


我独自一人背着相机来到营地边缘,这里坐西朝东、位置较高,对面由北到南一圈雪山,脚下就是我们今天走过的冰川。老天眷顾,不一会,上高原以来最壮丽的冰原金山呈现在眼前,金色山顶在冷调山谷之上诩诩生辉。


▲Vigne金山祥云


之后,随着暮光消退,银河升起,在这帕米尔高原深处、喀喇昆仑腹地,空气纯净而稀薄的幽暗夜空中,一条璀璨光带横亘南北。好美的银河拱桥!

意犹未尽中,掏出背了10来天的手电开始玩光绘,本想在银河夜空下留下到此一游,无奈没经验,曝光不好把握,以失败告终。折腾到快21点,筋疲力尽,想到几小时后的垭口,赶紧钻进男生帐篷,挤到队友的地垫上,和衣而卧。



▲星空下的光绘

Day10 晴  

徒步11.48km

翻越Gondogoro La垭口5625m

上升660m、下降930m

抵达Kheuspang营地海拔4695m

凌晨1点,按匆头事先定的结组和顺序出发。没有月亮,靠着头灯的亮光,盯着前人的后跟,大队深一脚浅一脚地在乱石堆中前进。


一个小时后,石头渐小,踏上冰面,大家闷头走路、不发一言,只听见脚踏冰面的嘎吱声和沉重的呼吸声,海拔越来越高,缺氧加缺觉,我困意十足,边走边打瞌睡。又走了个把小时,冰坡渐陡,需要路绳和冰爪了。路绳已有管理人员铺好,冰爪也在背夫帮助下穿上,最艰难的垭口攀登开始了。



▲艰难的Gondogoro 垭口


攀登,的确叫攀登,手攀路绳、脚登冰雪,坡度45度以上,海拔5200以上。大部分队友请了贴身背夫,相当于有了保镖护佑,而我小包主要是摄影器材,舍不得交给他人,只得自己硬扛,虽一再精简,也有十几斤重。

攀登中,先是30步一歇,然后20步、10步,中途冰爪脱落了几次,打乱了节奏、耗费了不少时间和体力。临近垭口,体能已近极限,可能去年EBC登几个高海拔观景台、垭口的轻松让我大意了,这次徒步严重的睡眠不足极大地影响了体能。





原打算日出前登上垭口拍喀喇昆仑众山金顶,现在只能眼睁睁看着东方日头渐升,已照亮对面山脊上露出山尖的K2。也罢,上垭口再说,强打精神,两步一歇继续前进。临近垭口,阳光已照进身后的山坳,几名队友背着包还在雪坡上顽强地攀爬着,这场景深深打动了我,费力地掏出相机记录下这珍贵时刻。




▲图正中高峰是K2

靠右依次是Broad、G4、G3、G2、G1


终于攀上5625的Gondogoro La垭口,积雪厚实而平坦,这里视野宽阔,北面往东K2、Broad、G4、G3、G2、G1在天际线一字排开,真是个位置绝佳的观景台。



▲Gondogoro 垭口以南


沿着雪地几十米缓下坡,来到崖边,真的是崖!目测坡度超过60度、高差超过700米,崖底一条山谷西南方向伸向山外,两侧尖峰耸立,左面Laila峰,右面K1峰。队友们继续结组拉着路绳小心翼翼往下梭,生怕一失手成千古人。


两个半小时后下到谷底,紧绷的神经这才松弛下来,终于安全了,这才明白为什么在K2BC徒步线路中,不少徒步者对Gondogoro 垭口望而生畏、敬而远之。的确比EBC环线的垭口都危险得多,据说难度超过一些6000米级雪山,我们有安拉眷顾前几天没下雪,如遇积雪,更甚!



▲Gondogoro 垭口南面山谷


到Kheuspang营地还有近5公里,我已困倦之极,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山谷左面冰川脚下有处漂亮的冰湖,不肯放过,拖着疲惫身躯下去草草拍了几张。到营地一路缓坡,我走得晃晃悠悠,路边野花盛开,已无心欣赏。10点过,终于到了营地,找到帐篷,倒头便睡。徒步史上最累,不,最困的一天!




▲Laila峰晚霞

Day11 阴转雨转多云  

徒步20.78km

上升327m,下降1450m

抵达Siacho营地海拔3434m


昨天一通猛睡,满血复活。不到5点起来了,阴天。在营地周围转了转,将溪流、野花和对面长矛般直指天空Laila峰收入镜中。





▲Laila与溪流


Kheuspang面南背山,一条小溪从旁边山沟流下,遇前方冰川碎石坡阻挡,在营地前冲刷出一块湿地,滋润出一块荒芜高原上难得的绿洲,这里海拔虽高,却是我们徒步行程中最漂亮舒适的营地了。





昨天翻过了最艰难的Gondogoro 垭口,大家今天格外放松,绕过湿地后又上冰川,顺着山谷一路下坡,横穿冰川来到南面山下。

这时阴沉的天空下起了小雨,走着走着抬头间,山谷对面一条冰川被乌云笼罩,宽大而陡峭犹如冰瀑,云层之上是K1马舒布鲁姆( Masherbrum)。



▲最后的冰川


K2BC环线徒步实际上是围着K1转了一圈。峰回路转,山谷遇K1后由西向南改变走向,山坡间绿草依依,这里海拔超过4000,却与一山之隔相同海拔的巴尔托洛(Baltoro)冰川环境大相径庭。

原来这条山谷呈南北向直通印度河,是阿拉伯海暖湿气流北上通道,在此被K1等东西向山系阻挡形成降雨,偶有顽强雨云翻过K1,也被更高的K2、Broad等阻拦,导致喀喇昆仑北坡中国南疆的极端干旱气候。这里是典型的暖湿河谷,和珠峰东坡嘎玛沟及之下陈塘沟气候条件类似。





雨渐渐大了,能见度不到50米,小路右侧崖下冰川已被云雾笼罩,小心翼翼地雨中漫步。海拔继续下降,雨突然停了,前方背着橘红背包的队友身影在冰川上、在山崖边不时闪现,右面山谷间云遮雾绕,路边野花争奇斗艳,高山玫瑰整簇盛开,宛如仙境。





翻过一道山梁,天放晴了,海拔更低了,右侧冰川已近末端,树木也越来越多,大家有说有笑,尽情欣赏这温润山谷的美景,不到3点,抵达Siacho营地。这是个有茂密树林的河滩,从东面K6、K7流下的河水浑浊而湍急,靠近河边的宽阔河床布满卵石,有几颗盘根错节的老树屹立。





▲高山下的玫瑰


这一晚,欢快的歌声再次在营地响起。背夫们拿到了这些天辛劳的报酬可以回去与家人团聚了,我们领略到喀喇昆仑的绝世风光,顺利完成徒步即将返回文明世界。


晚餐后大家都围坐在一起,另一支韩国队伍也被邀请进来,借着头灯的光亮,伴着背夫们悠扬的歌声,在善舞的老背夫引领下尽情的摇摆。



Day12 晴   

徒步9.56km

上升54m,下降348m

抵达Hushe 村(3140m),乘车130km,抵达Skardu(2286m)

一夜好觉,帐外又是一个好天,阳光还没照进山谷,周围山顶绕着一圈薄雾。早餐还是恰巴提、鸡蛋饼、燕麦粥等老几样,为我们服务的几个厨师都很帅,一直想给他们拍一组人像,但不是他们忙着做饭、收拾,就是我们忙着赶路。

今天终于可以不用着急出发了,逮空拍了几张,他们有些拘谨,没充分表达出山里人的坦然、质朴,只有高原恶劣环境刻下的沧桑。





7点过,沐浴在初升阳光下,队伍沿着河谷间的小道向山外走去。路边山花已经凋谢、植被更加茂盛。身后几座极具喀喇昆仑特色的尖峰直指蓝天,但北边山谷尽头的K1却迟迟不肯露面送行。

还没从被这绝美风光的震撼中回过神来,徒步就要结束了,真有些意犹未尽、依依不舍。河谷越来越宽、小道越走越平,慢慢有了麦田、有了农舍,Hushe村到了。





▲辛苦的当地背夫

下午两点,换乘越野继续颠,雪山在身后渐行渐远,湍急的河流在夜幕中汇入印度河,公路沿河而下,斯卡都的灯火就在前方。

再见喀喇昆仑、再见K2,希望能再见!


全文完



最后,

谨向在喀喇昆仑

为登山和徒步者提供服务的背夫们致敬!

没有你们,我们将寸步难行。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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