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头狂人卡纳韦洛

 

全球首例头部移植手术背后的构想者,或许也是实现永生的关键人物。...





利维坦按:去年,《南方周末》就已经刊载此人和中国哈尔滨医科大学第二医院骨科医生任晓平在尸体上换头的报道(疯狂“换头术”)。毫无疑问,人们对任晓平和这个意大利人的兴趣点主要在于:换头。其实,单就塞尔焦·卡纳韦洛而言,其背后的野心是人类永生的计划——也就是他所说的人类克隆体。一旦你的脑袋所在的肉身开始衰老,就赶紧把头颅切下来换到你年轻的备用肉身上,这样,理论上永生就实现了……

当然,他的“换头理论”饱受争议,就算医学技术上已经具备换头的条件,换了躯体之后的“自我”该如何认定?未来那么多的克隆体被切掉脑袋,算不算谋杀?不过,外界的批评和质疑似乎完全无法阻挡这位“当代的弗兰肯斯坦”了。

文/Sharon Kirkey
译/苦山
校对/斩光
原文/nationalpost.com/features/head-transplant
本文基于创作共同协议(BY-NC),由苦山在利维坦发布
文章仅为作者观点,不代表利维坦立场
2016年初,卡纳韦洛与中国哈尔滨医科大学的研究人员发布了猴子头部移植的消息。据
卡纳韦洛称,猴子手术中没有经历任何神经损伤,但由于道德原因,在术后仅让其存活了20个小时。图源:Surgery/Ren/HEAVEN-AHBR


52岁的意大利外科医生塞尔焦·卡纳韦洛(Sergio Canavero)被说成是个疯疯癫癫的家伙,他对此十分满意。他从1993年起就再也没看过电视。他没有车。他对《蜘蛛侠》的书呆子主人公彼得·帕克(Peter Parker)心有戚戚。他写过一本教授搭讪女性技巧的书,严格遵守地中海减肥法(“不吃牛肉”),时常冥想,滴酒不沾。他练柔术,还在一次近期采访中聊起了自己的“六块腹肌”。

如果卡纳韦洛能找到合作医院,那么在明年的某个时候(本文撰写于2016年),他将见证一个人的健康头颅被切割下来、移植到另一具手术切除头颅的躯体上。他并不打算止步于此。全国邮报网(National Post)记者对这位不同寻常的医师进行了长达一小时的Skype视频采访,期间,他勾勒出了让我们永生的愿景。
图源:Jeff J Mitchell为Getty Images所摄,全国邮报网


“我不是哪天醒过来,一拍脑袋说:‘我要做个头部移植手术。’”在规划达成永生的关键步骤时,这位医生说道。

卡纳韦洛是HEAVEN(天堂)项目——“头部吻合手术”(head anastomosis venture)——的设计者。他的手术草案大概是这样的:两组国际外科医生共同合作,迅速地同时割下两位男性的头颅,其中一位是受体,另一位是供体,供体可能是某起事故的受害人,躯体仍然健康,但已经脑死亡。医生们将使用一台定制的回转式起重机将受体的头颅转移到供体躯干上,把气管、食管、颈动脉、颈静脉一一连接缝上,接起脊髓神经,缝合皮肤,等待受体重新醒来。

然后,他最好能动起来。

卡纳韦洛的第一位志愿者是31岁的俄罗斯计算机科学家瓦列里·斯皮里多诺夫(Valery Spiridonov),他患有极其严重的肌肉萎缩症,疾病让他饱受折磨,身体几乎收缩成手风琴一般。
瓦列里·斯皮里多诺夫志愿成为试验患者。图源:Yuri Kadobnov为AFP/Getty Images所摄


卡纳韦洛所使用的“融合剂”(fusogen)是一种黑色蜡质的胶体物,用来重新连接切断的脊髓,诱导轴突和神经元在断口处重新生长,像河里排列整齐的圆木一般。该融合剂由一位来自加拿大卑诗省兰里市的年轻出色的化学家威廉·西克马(William Sikkema)发明,他至今仍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参与了这个从科学和伦理层面都无比大胆离奇的项目。

西克马发明的融合剂被称为Texas-PEG。据报道,对于脊髓被完全切断的大鼠,它只用两周就使其成功恢复了动作控制的能力。术后三周,大鼠已经可以用后腿站立。西克马说,如果卡纳韦洛的人类头部移植手术(或者更准确地说,是身体移植手术)真能成功,那“它成功的关键肯定在于融合剂”。
图源:Vox


卡纳韦洛移植头部的大胆尝试起初被视作是治愈重病患者的一种手段。20世纪50年代,第一例肾移植手术在一对同卵双胞胎兄弟间成功实施,自那时起,移植医学领域便日新月异,飞速发展。如今,外科医生能够手术移植心脏、肝脏、肺、子宫、手、前臂,甚至脸部。科学家们从干细胞中培养出跳动的心肌,而免疫抑制药物的长足发展也极大地降低了排异的风险。

但断头术仍然是极度复杂的手术。一旦斯皮里多诺夫的头被切下,医生们只有不到一小时的时间重新连接供血系统,否则他就可能遭受不可逆转的脑损伤。

最重要的是,据多伦多市大学健康网络(University Health Network)多器官移植项目的医疗主任阿图尔·胡马尔(Atul Humar)医生所说,“至今为止,还没有人能修复被完全横切——也就是被彻底割断的脊髓”。去年一月,该医院完成了加拿大首例手部移植手术,伤者是一位50岁的注册护士,她在一次灾难性的交通事故中失去了左臂。

卡纳韦洛称,成功的关键在于干脆利落地切断脊髓,将白质中的轴突和灰质中神经元所受的损伤控制在最小。典型的脊髓受伤要比这粗暴许多。

卡纳韦洛这位外科医生可谓著作颇多。他撰文介绍过针对帕金森氏症的外科脑皮层刺激疗法,写过一本关于中枢性疼痛综合征的课本,还发表了超过100篇经过同行评审的学术论文。他研究头-身移植手术已有35年。

他坚称,换头手术的成功将会推进克隆技术发展。他预想未来某一天,人类能够通过自己的DNA培养出自己的克隆体,在我们的躯体开始衰老崩溃时,将大脑转移到充满活力的年轻版本的“自己”身上。我们会像本杰明·巴顿一样返老还童。(译者注:小说/电影《本杰明·巴顿奇事》讲述了一出生便拥有80岁老人形象的本杰明·巴顿,随着岁月的推移逐渐变得年轻,最终回到婴儿形态死去的故事。)

他并非在说要制造你的婴儿克隆体,让他/她成长到20岁,然后杀死对方以便收获一副躯壳。他说,那无异于谋杀。“我所指的是在21世纪的某个时间点才能成熟的克隆技术,这是一种加速克隆,克隆体制造出来后只需要一年时间就能成长到20岁,期间不必醒来。”他解释道。

“这样,在你收获躯壳时,她还从未活过来过,也就说不上是谋杀了。”

迄今为止,还从来没有人类克隆体出生,尽管科学家已经克隆了我们血缘最近的亲属——猴子。就连卡纳韦洛这样的乐观主义者也说短期内人类克隆不可能实现。话虽如此,他认为HEAVEN项目足以延长生命。把一颗年迈的头颅移植到已经医学死亡的年轻躯体上,会给这颗头颅输入年轻新鲜的血液。虽然一项新发表研究显示,年轻小鼠的血液并不能扭转年老小鼠的衰老趋势,但卡纳韦洛完全没有受到打击。
最长接合时间:1小时。


“如果你切下一个80岁老人的脑袋,比如说鲁伯特·默多克(Rupert Murdoch)吧,然后把它接到一具20岁青年的躯体上,你瞧,这颗头颅内部不会留下一滴属于默多克的血。一滴都不会有。”卡纳韦洛说。

相反,这位媒体大亨的头颅会“被这汩汩流动的年轻血液一遍又一遍地洗刷——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此时你就能够真正期待一种返老还童的效果,而光靠把年轻血液注入老年人血液循环中是不可能达到这种效果的。”

诚然,他已经找到了一个现成的市场——有这样一群人,他们选择将身体和大脑冷冻保存在大桶液氮中,期望某一天可以带着原来的身份和记忆“再生”。

相比冷冻整个身体,只冷冻头颅要便宜得多,技术上也没那么复杂。“而为了给他们新生命,你必须要给他们一副新的躯壳,这意味着启用HEAVEN项目。没有别的办法。”

正是这类言论令他的批评者勃然大怒。他自己第一个承认,他曾被斥为推销员、冒牌科学家和彻头彻尾的疯子。
图源:Jeff J Mitchell为Getty Images所摄


斯皮里多诺夫那边也有大问题。撇开科学狂人的因素不提,这一项目的批评者还指出,斯皮里多诺夫可能落得痴呆乃至死亡的下场。

他们说,现有数据远远不够支持手术推进到人体试验阶段,而且,哪怕斯皮里多诺夫成功在术后存活,也没有证据证明,在他的头颅——和大脑——与新躯体结合之后,他还能维持自己原本的思想、人格或知觉。

现代认知科学认为,在人类“自我”的发展中,躯体起到了关键性作用。换句话说,正如《新科学人》(New Scientist)杂志最近提出的疑问那样:“谁知道走出手术室的那个人和走进去时的是不是同一个人?”

“我只是个凡人。我是个技术人员。要如何对待我和我的技术,这取决于你们。”



卡纳韦洛承认,他的计划会引发棘手的社会和生物伦理问题。自我”是存在于脑袋里——大脑里——还是血肉中?手术是让斯皮里多诺夫得到了一具新躯体,还是让躯体得到了一颗新的脑袋?哲学家夸西姆·卡萨姆(Quassim Cassam)在对话网(The Conversatioin)上写道:“拥有斯皮里多诺夫的头颅和另一个人身体的这个人在精神层面和斯皮里多诺夫是连续一致的,反之亦然。”

卡纳韦洛也说,他的“奇美拉”(译者注:chimera,古希腊神话中狮头、羊身、蛇尾的吐火怪物,此处指头部移植后的结合体)会拥有受体的心灵头脑。然而,由于这个崭新“生命体”的生殖腺(睾丸或卵巢)属于供体,如果他/她繁衍后代,其子女遗传的会是供体的基因。

但卡纳韦洛只将这视作推进手术的进一步理由,因为这意味着“自死而生”。

闻名遐迩的生物伦理学家亚瑟·卡普兰(Arthur Caplan)对卡纳韦洛的“脑袋交换项目”进行了炮轰,称其在科学层面“糟糕透顶”,在伦理上则“恶劣至极”。
卡普兰是纽约大学朗贡医学中心(Lagone Medical Center)生物伦理部主任,一年前,该中心为来自密西西比、重度烧伤的消防员帕特里克·哈迪森(Patrick Hardison)进行了至今为止最大范围的脸部移植手术。他说,撇开医生们至今都不曾成功重新接起人类脊髓这点不谈,“他的康复计划是什么?你不能就这么把一个人的脑袋安到别人身上,然后说:‘哦,瞧啊!它安上去了!我们收工吧。’”

卡普兰等人认为,斯皮里多诺夫大脑的神经生化反应和他新身体的神经系统很可能并不匹配。这又不是把灯泡拧到别的灯座里去,他说。“神经机制和神经冲动都会有所不同,我预测这将造成重度的痴呆症。”

“至今为止,还没有人能修复被完全横切的脊髓。”



他还想知道,假如斯皮里多诺夫最后变得智力严重缺陷,又困在一具不能动弹的躯体里,卡纳韦洛有什么应对方案。“你要杀了病人吗?你要过量给药(来让他安乐死)吗?”

不可否认,这样做的风险很大,卡纳韦洛承认。他说斯皮里多诺夫仍然“把一切希望寄托在手术上”。“这是个每一天都在死亡边缘徘徊的病人。如果我什么都不做,事情会变成什么样呢?”

他对此毫无悔意。他说我们的自我意识只是一种可以随意操控的幻觉。指出,每一次医学和科学史上的奇迹——1967年的第一例人类心脏移植手术、1978年的第一个试管婴儿——在最初都遭遇了道德层面的强烈谴责。法国化学家路易·巴斯德(Louis Pasteur)在提出微生物可以致病时被讥笑嘲讽。“这种批评是你前进路上的标准配置。”

他曾提出,没有人应该接受死亡,将它视作“自然结果”。“这种技术首先该用来救爱因斯坦这样的人——智力顶尖的人们,他们能给我们真正带来更多。我是说,比如,斯蒂芬·霍金?每个英国人都会问:‘那斯蒂芬·霍金呢?你会救他吗?’我回答:‘为什么不呢?’但这不是我能决定的。我只是个凡人。我是个技术人员。要如何对待我和我的技术,这取决于你们。”
天堂(HEAVEN)=头部吻合手术(head anastomosis venture)


卡纳韦洛认为自己的处境和1970年面对伦理攻击时的罗伯特·怀特(Robert White)类似。当时,这位惯吸烟斗的美国神经外科医生成功将一只猴子的脑袋移植到另一只猴子身上。这只猴子的脊柱在脖颈处切断,但仍有听觉和嗅觉,视线能追上移动的物体。它存活了八天。
头部移植后存活了八天的猴子。图源:South China Morning Post


怀特在凯斯西储大学(Case Western Reserve University)的同事们说这些实验野蛮残暴。但在2010年,怀特死前仍预测道:“从来只能存在于科幻小说中的事情——弗兰肯斯坦的神话,也就是全身都由不同身体部位缝合而成的人类——将会在21世纪的临床中化为现实。”

卡纳韦洛和怀特的孙女萨曼莎(Samantha)保持着联系,他宣称自己收到过来自全球各地(包括加拿大)超过1,000位外科医生的志愿请求,希望能够加入HEAVEN项目,他还说现在正在寻找合适的手术地点。“眼下我能告诉你的是,我正在和好几个人深入探讨,他们都希望手术在自己国家进行。”他个人希望手术地点在某个西方国家。

“这不再仅仅是我一个人的事了。不再是‘疯人塞尔焦’了。现在,有许多疯人在世界范围内和我们合作此事。”
图源:Jeff J Mitchell为Getty Images所摄,全国邮报网


他将第一例换头手术视作一次学习经验。1967年,南非外科医生克里斯蒂安·巴纳德(Christiaan Barnard)第一次完成人类心脏移植手术后,患者存活了18天。第二例手术的患者存活了18个月。

他暗示第一例头-身移植手术可能在美国进行。“有可能,有可能。我现在没法告诉你任何确切的、可以发表的内容,有些参与项目的人也不想公开身份。”

与此同时,他还在宣传自己的计划、游说西方各界、参加医学会议,比如上个月在格拉斯哥举办的脑科学家会议,卡纳韦洛在会上揭晓了超锋利、钻石切割打造的手术刀,以及他计划在手术中使用的虚拟现实系统。他还在读漫画书。时至今日,他仍然是忠实的漫画书迷。“它们开拓你的思维,”他说,“你会觉得,‘嘿,这个人在飞!这个人在做些神奇的事情。’但这真有那么难以实现吗?”
图源:Washington Times
有关换头手术你需要知道的五件事
将旧头颅接合到新身体上的时限是多久?


不超过60分钟。一旦受体的头颅(冷却到10-15摄氏度之间)被割下,必须在一小时内将它接合到新身体上,并与供体的血液循环系统完成连接,否则可能会造成不可逆转的脑损伤。
使用别人的躯体会是种什么感受?

“我请求亿万富翁们为第一例头部移植手术提供资金。”



瓦列里·斯皮里多诺夫是计划中第一位接受手术的患者,他正在进行虚拟现实训练,准备应对“意外的心理反应”。在更换身体后,他将接受精神病评估和后续调查,按照手术协议草案的说法,这是为了“确保与手术进程、术后恢复和新身体相关的压力或焦虑得到妥善处置,并控制在最小程度”。

但他会变成一个完全不同的人吗?一种可能是,他醒来时会失去所有记忆。“从换头手术中醒来的那个人可能会对斯皮里多诺夫的过去一无所知,也完全不觉得自己是斯皮里多诺夫。”华威大学(University of Warwick)哲学系教授夸西姆·卡萨姆(Quassim Cassam)在对话网上写道。本质上说,斯皮里多诺夫将不再存在。“手术会创造出一个崭新的人,而他恰好拥有斯皮里多诺夫的脑袋。”
排异的风险有多高?
除去最大的障碍以外——也就是把两个不同的人的断裂脊髓连接在一起,并重启大脑(对身体)的控制功能——主要的难点在于不让身体对新头颅产生排异反应。头部不像心脏或肝脏那样是单个器官。它包含眼、耳、鼻、肌肉、皮肤——以及最重要的,大脑。“理论上,我们可以供给另一具身体,就像供给另一张脸、另一颗心脏、另一副肺那样,”实施换头手术的意大利外科医生塞尔焦·卡纳韦洛说,“但实际上,患者会死。

卡纳韦洛说,任何可以进行器官捐献的身体都能成为换头手术的供体。“所以供体必须是一位标准的、脑死亡的器官捐献者。区别在于,我们不会说,瞧啊,我们要拿走肺、皮肤或角膜,而是一口气拿走整具身体。”
我们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1908年,法国外科医生亚历克西·卡雷尔(Alexis Carrel)和美国生理学家查尔斯·格思里(Charles Guthrie)将一只狗的脑袋接到另一只狗的脖子上,完成了第一例犬类换头手术。切下的头颅在大约20分钟内没有血液循环。尽管这只狗在醒来时展现出“听觉、视觉和皮肤上的反射性运动”,据一篇发表在《神经外科学报/欧洲神经外科期刊》(Acta Neurochirurgica, The European Journal of Neurosurgery)上的论文所说,它在数小时后就被实施了安乐死。
图源:Today I Found Out


20世纪50年代,苏联移植医学领域的先驱弗拉基米尔·德米科霍夫(Vladimir Demikhov)在狗身上做换头手术时制造出了双头犬,这一成果给了罗伯特·怀特医生灵感,后者在1970年成功地对猴子进行了换头手术。
谁来付医药费?
卡纳韦洛估计头部移植手术所需的总费用将达到1,300万美元左右。“今天,我请求俄罗斯和其他国家的亿万富翁们——比如(脸书创始人)马克·扎克伯格——为在俄罗斯进行的、在瓦列里·斯皮里多诺夫身上进行的第一例头部移植手术提供资金。扎克伯格已经为这项生命延长研究提供了大量赞助,而这项手术无疑能够延长生命。”今年早些时候他这样讲道,“为了拯救瓦列里·斯皮里多诺夫,我们需要俄罗斯的帮助!”

名副其实的加拿大连接点
威廉·西克马


威廉·西克马年仅24岁,却可能掌握着医学史上最肆无忌惮的实验的成功关键。这位出生于卑诗省兰里市的青年如今在位于德克萨斯休斯敦的莱斯大学(Rice University)攻读博士,他发明了一种被称为Texas-PEG的物质,由石墨烯“纳米带”和一种常见聚合物组成,能够修补切断的脊髓。

近期,在首尔建国大学(Konkuk University)进行的一次实验中,研究者切断了五只雌性大鼠的脊髓,又用拭子蘸取西克马发明的促融剂涂在断处并接起。四只大鼠因意外出血死去,但剩下的那一只在术后两周便能在行走时保持平衡,用后腿站立,并用前爪给自己喂颗粒状食物。与特立独行的塞尔焦·卡纳韦洛一开始打算在换头手术中使用的聚合物相比,这种修补剂和它简直是天壤之别。

全国邮报网问西克马,对于自己在这位意大利怪胎脑科医生的计划中所扮演的角色,他有什么感受:

“(一月时)我在Reddit上读到一篇文章,介绍了塞尔焦是怎样计划换头手术的,文中提到他会用一种叫聚乙二醇的物质,它能在一定程度上重新接合(脊髓)。”

“这不是真正的科学。到了这份上,它已经越出了科学的边界。”



“我给他发电子邮件说,‘我有个主意,如果你感兴趣,我可以写一份完整的提案,让你和我教授联系,我们可以多谈谈。’一小时后,他回复了,邮件只有三个字:‘好。做吧。’”

“人体头部移植手术最难的部分在于连接脊髓。所以你必须要解决这个问题。于是我就想,这(Texas-PEG)应该能行。我觉得这是关键因素,是最后一块拼图。塞尔焦已经拼好了大部分拼图。但我觉得这应该能行。”

“其实我对(头部移植手术)是有点担心的。我是个化学家,不是生物学家或者外科医生。我的信息都从塞尔焦那里得来。但和其他的外科医生聊下来,我发现他们对于手术是否能成功都十分怀疑。

“塞尔焦似乎很自信。风险在于(瓦列里·斯皮里多诺夫,第一位人类志愿者)可能会死。这是很明显的风险。但我想,不管怎么说,我发明的促融剂降低了这种风险。

“我很矛盾。我不确定自己究竟站在哪一边。但我的感受是,(斯皮里多诺夫)不管怎样都会很快死去,他是主动志愿参加手术的。不论我做什么,不论我给塞尔焦什么,他都会做这个手术。但我能让它更安全。我能降低风险。”

“这不是真正的科学。到了这份上,它已经越出了科学的边界。我在开始念本科的时候,从没想过自己会参与到这种事情中来。但后来我念了生物医学纳米技术,这一领域为以前不可能做到的事情提供了许多可能。我同时还在攻克人造虹膜,它理论上能让盲人获得高分辨率的视野。”

“我对Texas-PEG在脊髓修补上的潜力更感兴趣,对塞尔焦在计划的全身移植则不那么在意。即使头部移植手术不成功,我认为这种物质也为全球数以千计的截瘫和四肢瘫痪者带来了很大的希望。”

“我的父母都是科学家。我父亲是西三一大学(Trinity Western University)的物理教授,我母亲是园艺家。我们就(头部移植手术)聊过几句。他们觉得很奇妙,这种物质居然有希望能修补脊髓。他们没有因为这种科学技术是‘邪恶’的就制止我去做。他们意识到,过去的人甚至反对心脏移植和输血,因为它们听起来诡异而古怪。”

“(不在实验室时)我会拉小提琴。我养蜂。眼下我正在准备婚礼(12月28日举行),婚礼的举办地点在基隆拿(Kelowna)。”

“我希望手术会成功。如果它成功了,对我的事业有巨大帮助。如今我只是个博士生。如果手术成功,写在简历上会是很亮眼的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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