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剧场到综艺,郭德纲反正不闲着

 

这批衣食父母,不是冲着相声来的...



这批衣食父母,不是冲着相声来的


自打2005年,德云社火了,郭德纲和徒弟们一直是“相声圈”的顶流。

从复兴小剧场,到跨地域连锁经营,说相声的平台也从茶馆到体育馆甚至到了游轮上。

不到20年的时间,德云社从观众只有个位数到如今的一票难求,以“做真正的相声”为宗旨,扛起了“相声复兴”的旗帜。

做主持、当评委、试水影视剧,郭德纲不断地在试探相声演员的边界。

经历过“反三俗”“成员出走”“媒体争端”等多次风波后,德云社悄然发生着改变。

疫情期间,相声小剧场演出被迫停摆,粉丝笑称,在疫情期间德云社是靠参加近20部综艺节目的郭麒麟养活的。

今年8月底,德云社推出首档“团综”《德云斗笑社》,播出4期,豆瓣拿下8.0的评分,在没有影视明星、鲜肉小花加持的情况下,实现了“口碑”与“热度”的双丰收。

但事实上,《德云斗笑社》在业内呈现了两极分化的口碑。

“德云女孩”们如获至宝,奔走相告,点赞控评。

“相声爱好者”们则避之不及,讳莫如深。
图/综艺节目《德云斗笑社》截图
“斗”与“笑”
为了增加综艺感,德云社请来了被观众称为综艺导演界“一哥”的严敏。

在严敏的操刀下,节目被分割成上下两部分,上部分为“极限挑战”式的游戏环节,通过游戏,相声演员们得到选择搭档的机会,在下部分的相声舞台中,相声演员们通过相声作品得到最终的分数。

观众可以看出,这样的环节设置,是为了呼应综艺名称中的“斗”与“笑”。

在“斗”的环节中,完全复制了传统游戏类综艺节目的老套路,分组对抗、收集道具、争夺物品。

由于德云社在节目中着力打造的师徒感让游戏变成了“儿戏”,所有的比赛结果都不及师父郭德纲的一句话。在剧本的安排下,相声演员们的表演远不及传统影视艺人自然和专业,这让非德云社粉丝很难从传统的游戏环节中获得愉悦感。
图/综艺节目《德云斗笑社》截图


而在“笑”的环节中,临时组合的相声演员们,在舞台上呈现的相声作品,则完全与相声爱好者们心目中的艺术作品无关。基本功的缺乏、包袱尺寸的把握、节目节奏的控制,将相声演员们的“短板”暴露无遗。

但这依然没有影响粉丝们的狂热和追捧,他们纷纷在社交媒体上表达着对偶像们的爱慕之情。

而相声爱好者们,已经默默关掉了浏览器。
德云女孩
4期《德云斗笑社》,杨曦期期都没落下,甚至还拉着自己的母亲一起看。

杨曦坦言,自己是一名德云女孩,“说学逗唱的哥哥”占据了他大部分生活。她购买了印有德云元素的扇子、水杯、抱枕……

“疫情期间我还买了副快板,在厨房练了好几天。”杨曦告诉中国新闻周刊,最近她准备去定做一套大掛。

“我就是因为他们的颜值才开始听相声的。”在谈到成为德云女孩之初,杨曦丝毫没有避讳自己的观点。

“长得好看不是他们的错,没有哪位相声前辈要求相声演员一定不能长得漂亮。”

“没想到德云社会给我们专门做一款综艺节目,这就是尊重粉丝,不像有的综艺节目,拉偶像来串个场,就为了一时的流量。”

出生于2001年的杨曦,没有听过让相声爱好者们如痴如醉的《夜行记》《买猴》或是《珍珠翡翠白玉汤》,在她看来,《探清水河》就是最动人的旋律。

“相声发展了这么多年,需要改变了,现在这个样子,有人喜欢,有人追捧,难道不是一件好事么?”杨曦不明白,令自己骄傲的“德云女孩”头衔,怎么就变成了一个贬义词。

在路人看来,作为“亚洲第一男子天团”的德云社,当下已被饭圈攻陷。唯饭、团饭、cp饭,超话做数据、应援来攀比、私生饭接送机,流量明星的标配在这里应有尽有。

在杨曦看来,德云女孩的出现为相声演员突破藩篱提供了机会,更多的人通过追星了解相声和传统文化,甚至开始热衷学习传播传统文化。

事实上,在德云社发展过程中,对于饭圈的介入,也是经历了一个适应的过程。

曾经在一场相声专场演出中,台下德云女孩们的荧光棒制造了“绿色的海洋”,对此,郭德纲曾表示:“我死都没想到你们听相声还带了荧光棒。”

相声爱好者们也死都没想到,几年后郭德纲会在综艺节目中“力捧”某位徒弟。而那位徒弟恰好就是德云女孩们追捧的那位年轻人。
图/综艺节目《德云斗笑社》截图
粉转路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德云社这个综艺节目是为了造星。”

说这话的罗先生,自称是德云社的骨灰级粉丝。《德云斗笑社》罗先生坚持看了3期,不想看下去了。

最早从广播里听到了郭德纲和于谦的相声作品,罗先生便一发不可收拾地喜欢上了他们,经常出没相声小剧场,“那个时候德云社还没有现在这么火。”

经历了“反三俗”“成员退社”等风波后,德云社便开始了造星模式,从岳云鹏到张云雷再到郭麒麟,屡试不爽,在《德云斗笑社》,郭德纲的金手指点向了秦霄贤。

如今,当相声演员登台的时候,台下观众的眼中早已不再把他们当成相声演员,而是作为娱乐明星、偶像来看。

随着饭圈大举进军相声市场,郭德纲粉丝群体“钢丝”已经发生了巨大的转变,形成了大规模全新的生态经济。

最初通过相声喜欢德云社的粉丝则开始大批地“粉转路”,罗先生就是其中之一。

罗先生告诉中国新闻周刊,他从小喜欢相声,侯宝林、马三立、刘宝瑞都是他尊敬的相声大师,“后来随着晚会进入瓶颈,电视相声不那么好听了,我也有十年左右没有听过相声了。”

“你想象不到我刚听到郭德纲相声时候的那种惊喜,味儿特别对。”

当年有多惊喜,如今就有多失望,很快罗先生发现,德云社的相声开始进由重复段子堆砌的“四不像”组成,一场半个小时的作品,有四分之三的时间在拿搭档的父母、妻子砸挂,随意接上一个传统作品的底,鞠躬下台了。

“即便是我不认为伦理哏低俗,也听不了一晚上‘我是你爸爸’。”

当舞台上的演员口齿不清、笑场、忘词,台下的“粉丝”们却统统用尖叫和掌声回应的时候,罗先生知道,自己应该离开了。

一连几年,罗先生再也没有去过小剧场,但心里烦闷的时候,他还是会听郭德纲、于谦早年的作品。

“现在的相声,味儿已经不是那个味儿了。”

对德云社的改变,罗先生表示理解,“任何时代,都要允许人们生存,他们在行业里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没有人能知道他们当年有多艰辛,就像他们常说的那样,观众是衣食父母嘛。”

“只不过,这批衣食父母,不是冲着相声来的。”
图/综艺节目《德云斗笑社》截图
双刃剑
热播的《德云斗笑社》是一把双刃剑。

因疫情的原因迟迟没有开工的小剧场和艺人们,太需要一个集中曝光赚取持续热度的平台,德云女孩们压抑太久的热情也无比需要一个平台安放,综艺节目可谓顺势而为,恰到好处。

但综艺节目中支离破碎的相声段子让更多的相声爱好者看不到相声发展的未来。

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相声演员告诉中国新闻周刊,“郭德纲火之前,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在钻研相声,打磨作品,他的爆红不是偶然而是一种必然,一个行业中最努力最钻研的人如果没有机会被人们认识,那是一种遗憾。”

当年轻的相声演员,业务能力尚未具备,对相声的理解极度欠缺的情况下,还能否对于相声本身保持坚持和钻研,这就是一个未知数了。

郭德纲多次提到创业初期的艰难,“剧场中只有一个观众,他手机响了我还要停下来等他。”但由于粉丝群体的介入,这一切发生了巨变,如今即便是演员的手机响了,观众都会觉得他很可爱,那么相声将怎么发展?

可以看出,郭德纲在综艺节目中处处提到相声的发展,加入他对相声的思考,无论是师徒关系、舞台掌控、对待观众的态度以及从艺道路的选择,他将自己作为德云社“大家长”的责任尽到了全部,但是通过相声作品,观众还是可以看出,徒弟们和师父的差距。

这种差距,不是通过某一个综艺节目让其成为“流量明星”就能弥补的。

9月18日,中国青年报发表文章点评了《德云斗笑社》,文章指出:“相声作为一门艺术,是传统的,但是它的文化精神却永远年轻,相声的确是用来挣钱和逗笑的,但它真正能够引起人们关注的是其作为艺术本身所具有的社会责任和审美责任,这既是目前所见这档综艺节目所忽略的,也是德云社长期发展中所缺失的。”

老粉退去,新粉来了,仿佛一切都很健康,加速流量化的德云社,未来将怎样发展?通过《德云斗笑社》,观众没有找到答案。

在接受《第一财经》专访时,郭德纲面对德云社的长期规划,是这样回答的。

“我从来不做,没有意义,又不是要干一个500年的老店,我也不是孙悟空。”

值班编辑:肖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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