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协和医院核医学科，打造“硬核”团队的秘籍是什么

打造核医学科的“硬核”科技与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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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被未知病魔折磨了长达13年之后，36岁的小鹿（化名）在北京协和医院核医学科喜极而泣……

小鹿从13年前开始出现全身尤其双下肢乏力和右侧髋部疼痛，逐渐扩展至全身骨痛，症状不断加重，走路姿势也变成了跛行步态。两年后，小鹿出现全身多发骨折、中重度骨质疏松。又过了4年，小鹿的胸廓也开始变形，全身骨痛加剧，每日卧床，翻身受限，基本无法下床活动，并有憋气、呼吸困难的症状。更令人吃惊的是，小鹿的身高从168cm下降到154cm。

在这13年间，小鹿的家人四处求医，不同的医院不同的医生说法都不同。直到2014年，小鹿来到北京协和医院。经核医学科生长抑素受体显像检查发现，小鹿的右侧鼻腔靠上部位有生长抑素受体高表达灶，考虑肿瘤相关性低磷骨软化症，PET/CT 68Ga-DOTA-TATE显像精确提示小鹿的右侧筛窦有高摄取灶。

未知病魔找到了！随后，耳鼻喉科为小鹿切除了肿瘤，术后病理符合磷酸盐尿性间叶组织肿瘤。肿瘤切除后，小鹿的血磷逐渐升高，50余天后骨痛也逐渐减轻，翻身也不再困难。小鹿还可拄拐或搀扶行走。近些年来，小鹿一直在协和医院核医学科随诊，现已无明显骨痛，无新发骨折，身高也无进一步变矮。

在肿瘤致骨软化患者的致病灶精准定位方面，68Ga-DOTA-TATE PET/CT显像是目前国际上推荐的一线检查方法，其敏感性最高可达100%。北京协和医院核医学科在国内最早开展生长抑素受体定位检测肿瘤致骨软化，目前已完成相关确诊病例近300例（国内最大的入组病例单中心），解决了众多患者的诊疗难题。

在不少人眼中，核医学是“高端”和“神秘”的代名词，它能诊断哪些疾病？能解决何种医疗难题？优秀的核医学科长啥样？自2014年复旦大学医院排行榜纳入核医学专业评价以来，北京协和医院核医学科已连续多年位居全国第一。带着上述问题，我们走进北京协和医院核医学科，探索它的发展路径与学科管理的独到之处。

我国临床核医学发轫于20世纪50年代末期。在一代又一代核医学人的努力和拼搏下，我国核医学从小到大、从弱到强。如今，核医学科已发展成集分子功能影像、核素靶向治疗、体外分析及诊疗一体化的临床科研并重的重要学科。

据2019年中华医学会核医学分会统计，2019年，全国已有1148个科室开展核医学工作，从业人员首次超过万人。然而，喜人数据的另一面是目前我国核医学所面临的诸多发展问题。不可否认，我国核医学发展存在地区发展不平衡，从业人员少，公众普及广度和深度不够，复合型人才不足等问题。

作为核医学人，我们有责任也有义务去思考，如何让核医学发展得更快、更规范？现以北京协和医院核医学科的自身做法给读者以参考。毋庸置疑，核医学科临床事务琐碎，但论其学科管理与建设亦有章可循。

近几年，随着北京协和医院ISO9000管理体系的逐步推广，核医学科的ISO9000医疗管理体系也正被大家所熟悉。

梳理岗位职责，完善仪器设备、辐射安全及医疗流程等方面的管理制度，加强培训与考核，注重工作细节的记录与分析，及时发现问题进行整改，采用PDCA循环的质量哲学思想，减少并预防错误发生……我们将ISO9000的管理精髓，即自发、主动、先进的改进活动贯穿于科室质量的管理始终，临床量化、考核体系逐渐进入稳态。

以梳理岗位职责为例，我们借鉴了国内其他省市核医学科好的管理模式，在量化考核体系方面进行初步尝试和试点，将部分员工的临床工作量与绩效挂钩。

在笔者看来，量化考核体系的建立除了能奖勤罚懒，更重要的是帮助每个人明晰各项工作，提高整体效率，也能保证科室临床、科研、管理工作上台阶，同时促进人才培养和学科发展。围绕解决临床问题开展科研工作是医者的一项基础能力。核医学的科研成果有大有小，能够指导临床实践，成为科室特色，甚至让全国医学同仁感受到核医学的重要，就是对核医学科研工作最大的褒奖。

然而，很多人尤其是年轻人认为，临床工作大家都一样，比不出高低，能比较的就是科研产出，这种观念是目前某些评价体系所制订的考核指标催生出的“畸形儿”。年轻人在这个指挥棒下，轻视临床工作，去做“能够发文章”的科研。发完文章，项目也就终止，不能真正转化到临床，指导应用。笔者认为，兼顾临床和科研，并要达到“杰青”“长江学者”水平，对大部分临床医生的确困难。这样的人才背后没有优质的科研团队和科研平台，没有大量时间和精力以及整合资源，基本是无法实现的。

那么，该如何激发年轻人的科研热情呢？为此，科室充分发挥高端人才的科研带头作用，结合年轻人的兴趣及基础。主任医师及教授与年轻的医技护人员一起开展较多具有国际领先水平的科研项目。在共同完成一个个项目过程中，将“勤奋奉献”“开拓进取”“好好看病”的协和精神和传统潜移默化地传递给年轻同事，使得年轻人的科研工作始终能围绕解决临床问题开展。

同时，为保证年轻人的科研高度与深度，科室积极创造条件开阔年轻人的视野，帮助大家参加各种国际学术会议和高水平培训，使年轻人的科研能力迅速提高。

我们充分相信年轻人的开拓创新能力，对具有较强科研能力的年轻人，敢压担子、给任务，鼓励他们向国际先进水平看齐。失败时共同分析原因，成功时一起分享喜悦。

“临床科研都要抓，两手都要硬”的工作习惯，敏锐捕捉到临床问题的骄傲，利用国际最先进技术为患者解决问题的喜悦，这些都是年轻人保持科研热情的“保鲜剂”。自2016年开始，北京协和医院核医学科每年年均完成患者诊治例数超过2万例，样品检测数量超过5万例，连续多年位居复旦大学医院排行榜核医学专科榜首。近期，北京协和医院核医学科成为国家卫生健康委新批准筹建的国家核医学专业质控中心。这意味着协和医院核医学科不仅要立足本学科的发展，更要为全国的核医学学科发展贡献智慧和力量。

经过多年的核医学质量控制体系建设探索，目前，协和医院核医学科已建立起涵盖核医学临床实践（放射性药物、大型设备、辐射安全以及医疗流程管理）和科学研究关键环节的质控体系。同时，以患者是否获益、临床需求是否满足为体系考核的最终指标。

在2020年9月到2021年6月的国家核医学专业质控中心年度目标中，我们将在完善中心组织架构、制度和章程制订的基础上，进行全国核医学现状初步调查，并建立“哨点”医院。核医学专家是中心发展的重要力量，我们将建立起能充分发挥专业优势的专家委员会和工作委员会，共同推进全国核医学科稳步发展。李方教授（前排左二）、霍力教授（前排左一）与团队成员讨论疑难病例北京协和医院核医学科在近些年开展了多项疑难疾病诊疗的创新实践工作，其中，以定位胰岛素瘤的新型PET/CT检查和诊断罕见心肌病的99mTc-PYP显像技术最具代表性。

临床上，胰岛素瘤是成年人高胰岛素血症性低血糖最常见的病因之一。外科手术是治疗胰岛素瘤最有效的方法之一。但由于大多数的胰岛素瘤病灶较小而临床症状重，胰腺手术并不容易进行，不仅并发症多，术中探查也很有难度。

由此可见，术前准确定位胰岛素瘤是诊治的关键。但目前临床上常用的胰岛素瘤定位诊断方法敏感性较低，且易受病灶部位和检查者经验等因素所限。

为解决这一难题，北京协和医院核医学科罗亚平在国际上率先建立了以新型分子探针68Ga-NOTA-exendin-4为基础的PET/CT检查方法，并进行临床转化研究及应用，提高了胰岛素瘤术前定位诊断的准确率。

该方法诊断胰岛素瘤的敏感性高达98.9%，特异性与阳性预测值均达到100%，值得一提的是，患者接受该项检查接受的辐射剂量仅为普通PET/CT检查的10%。

68Ga-NOTA-exendin-4是一种以胰高血糖素样肽-1受体（GLP-1R）为靶点的受体显像剂。GLP-1R在胰岛β细胞表面特异性表达，在胰岛素瘤细胞表面表达程度约为正常胰腺的6～12倍。

上述技术能否覆盖所有的胰岛素瘤患者呢？答案是否定的。

极少数不表达GLP-1R的胰岛素瘤（多为恶性或恶性倾向胰岛素瘤）患者会高度表达生长抑素受体。这个发现让生长抑素受体显像技术能够精准诊断不表达GLP-1R的胰岛素瘤。

联合68Ga-NOTA-exendin-4 PET/CT与生长抑素受体显像可将胰岛素瘤的诊断敏感性提高至100%，并且阳性预测值达100%。

北京协和医院核医学科是国内率先开展此项目的单位，还在国际上首创药物介入联合极低剂量示踪剂扫描技术进行PET/CT检查，不仅明显改善了图像质量，从而提高诊断准确率，还显著减少了患者所受到的辐射剂量，同时，还建立了胰岛素瘤核医学检查的科学化、精细化的技术标准和应用规范。

转甲状腺素蛋白(TTR)淀粉样变是由于转甲状腺素蛋白四聚体解离成单体，错误折叠为淀粉样物质。这些物质沉积于心肌间质，导致心肌病变，最终进展为进行性心力衰竭即为转甲状腺素蛋白淀粉样变心肌病（ATTR-CM）。

ATTR-CM患者的死亡原因多为心源性，包括猝死和心力衰竭。但由于该病发病率低，临床表现缺乏特异性，因此，目前仍缺乏有效、高效、快效的早期诊断手段和治疗手段，这也导致ATTR-CM患者的生活质量和生存率显著下降。

研究发现，用于骨显像的锝[99Tcm]磷酸盐衍生物与心脏组织中的TTR紧密结合，可能与TTR纤维中较高的钙成分相关。

多项诊断试验也证实，99Tcm-PYP显像诊断ATTR-CM的敏感度和特异度分别为80%～93%和85%～90%。

北京协和医院核医学科于2018年12月在国内率先开展99Tcm-PYP检查，共计诊断转甲状腺素相关心肌淀粉样变检查患者近百例。

目前，该检查已成为临床常规的检查项目。2018年的欧洲心脏大会已将该技术列为首选无创检查，推荐血、尿轻链指标阴性的心肌淀粉样变患者要做该项检查。原刊于《健康报》11月11日医视野·学科版

编辑：夏海波

文：北京协和医院核医学科 霍力 景红丽 李从心 任超

编辑制作：郑颖璠

审核：方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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